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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之後,張楓又先後給孫延、柳青、李丹、韓炳chūn等人都去了拜年的電話,甚至縣委書記徐元和縣長譚靖涵都沒有漏過,本來還想着給陳慧珊也打的,卻忽然發現,他手裡居然沒有陳慧珊的聯繫方式,以前似乎只要去製藥廠就能看到陳慧珊,所以根本就沒想起過要記住她的聯繫方式,再說了,這時候連程控電話都還沒有普及,想要像後世那樣方便的聯絡,還真是有些難以想象。
看看已經十點左右了,想起明天還要去靈山風景區,張楓便收拾收拾準備睡覺了,不過擔心半夜之後電話太多,他索性把座機的電話線給拔掉了,不這樣的話,晚上就別想睡個安穩覺,本來連傳呼機都關掉的,不過遲疑了一下,只是調整成震動檔。
還沒上chuáng呢,辦公室門外的走廊裡面卻傳來了腳步聲,張楓不禁愣了一下,整棟辦公樓裡面,今晚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吧?誰這時候跑到六樓來了?頓了頓,果然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張楓嘆了口氣,問道:“誰呀?”
門外傳來洪柯熟悉的聲音:“張書記,還沒休息吧?”
張楓一聽是洪柯,登時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拉開辦公室門,道:“沒呢,怎麼了,除夕晚上不用呆在家守歲啊?”目光轉到門口的洪柯身上,卻見他手裡提着幾個食品袋兒,還有兩瓶酒,咯吱窩夾着文件包,顯見得是打算與他喝個通宵的。
洪柯笑呵呵地道:“家裡人都守着看電視,誰陪我喝酒啊?知道張書記晚上在辦公室值班,所以就過來陪着你守歲了,不打擾吧?”
張楓道:“不打擾不打擾,來來來,咱們坐裡面慢慢聊。”
倆人在茶几上擺開了幾樣小菜,張楓又從酒櫃裡面取出一對兒玻璃杯子,坐在沙發上便吃喝起來,洪柯這麼晚過來,自然不會真的打算陪着張楓喝一晚上的酒,倆人聊了也沒幾句話,他就從文件包裡面抽出一疊文件遞給張楓:“張書記,我這兒有些東西,你過過目。”
張楓接過來放在膝蓋上拍了拍,卻沒有打開來看,沉yín了一下才道:“是有關扶貧的?”
洪柯眸子裡閃過一抹亮sè,道:“張書記高見,當真是一語中的啊。”
張楓輕輕吁了口氣,道:“這些東西給我看,不合適吧?”
自從經孫延點撥之後,張楓這幾天一直都在琢磨有關扶貧款的事情,覺得未必會找到他的頭上,今天洪柯在車上說的時候他還有過這樣的念頭,不過隨即覺得可能性不是很大,誰料晚上洪柯就送過來了,越是如此,越是說明裡面的máo病不小。
仔細掂量了一下,他覺得必須搞清楚洪柯的心思,假若僅僅是爲了讓自己從他手裡接過這個燙手的山芋,他是絕對不會碰這件事的,如果還有其他的考慮,雖然大可商榷,但自己目前的身份地位卻不足以去做這件事,也沒有那個資格,洪柯拿這些東西來的用意就值得揣摩了,他不相信洪柯不知道這件事背後代表的是什麼。
洪柯笑了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雖然我是分管的領導,但這裡面涉及到的問題卻不是我能沾上手的,因爲還牽涉到了錢慶志錢縣長、趙廣寧趙書記、徐元書記,所以,我覺得對張書記也是非常有用的,不管你做不做什麼,但知道了總沒有壞處。”
張楓目光在洪柯身上凝注了片刻,隨即粲然一笑,道:“那就多謝了。”
隨手把文件袋兒放在身邊的沙發上,端起酒杯跟洪柯碰了一下,便不再提有關扶貧工作的事情,彷彿方纔的一幕根本發生過一樣,洪柯也是滿面的笑容,顯然他的目的就是如此,只要張楓接下了文件袋就行,至於以後是個什麼反應,他心裡已然有數。
張楓道:“你今天回來,有沒有聽說市委宣傳部的消息?”
洪柯是縣委辦公室的主任,有這方面的消息的話,肯定比他先知道,張楓今天回來之後還沒有見到有關市電視臺的相關消息,但又覺得那些人不可能沒有來,所以隨口就問了一句。
本來這事兒最應該問的是馮chūn燕,畢竟她纔是縣委宣傳部的部長,不過張楓心裡既然對市委宣傳部的做法存疑,自然覺得那些人多半不會按路數來,洪柯是分管扶貧工作的,民政局那邊也歸他負責,市電視臺的人過來由市委辦接待也很正常。
果然,洪柯點頭道:“您今天猜得真不錯,那些人是中午纔到的,而且規格也不低,居然是市委宣傳部的一名副處長帶隊,市電視臺、市晚報、市廣播電臺都有記者跟着,而且來後不是去縣委宣傳部的,而是直接到縣政fǔ接洽,最後是政fǔ行政科那邊接待的。”
張楓聞言一愣:“這麼高的規格?行政科接待不合適吧?分管副縣長呢?”
洪柯聞言就是微微一笑:“今天是大年三十啊,張副縣長在家蒸包子呢。”
分管這方面工作的副縣長叫張霞,今年四十多歲,北方的風俗,臘月二十九、三十,fù女一般都在家裡蒸包子,縣政fǔ臘月二十八就正式放假了,除了值班人員,誰守在政fǔ大樓啊,年三十了還等着接待打秋風的,不是有病麼。
張楓也是有些好笑,本來那些人下來,縣委早就安排好了接待的人員,若是按時趕到,自然是與張楓他們的車隊一起出發去南坪壩,偏偏他們拖到中午纔來,大吃大喝之後,除了撈些禮品,估計也沒打算做啥事兒,所以,只能由宣傳部的人接待。
早上出發的時候馮chūn燕就安排過了,若是這些人來了,就安排他們進山,去南坪壩,若是不去的話,直接讓他們打道回府,連中午飯都不會管,年禮更是想都不要想,倒不是他們摳門,而是這些人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懷着好心。
準備給這些記者的禮品倒是不老少,不過下午從南坪壩回來之後,在山口的時候就讓馮chūn燕給分了,便宜了縣廣播電視局的那幫人,當然還有民政局那些跟着進山的人,若是市委宣傳部下來的人也進山了的話,哪怕來得再晚,原也不會少了他們的好處的。
既然那些人沒有進山,之前的種種猜測自然也就得到了驗證,準備的禮品自然跟他們無緣了,不過那些人到了周安縣之後居然跑到縣政fǔ去聯繫接洽,可也夠損的了,縣政fǔ那邊早就放了假,除了幾個值班的幹事之外,能找到個負責的就不容易了。
洪柯道:“行政科的人請那些人在縣飯店吃了一頓午飯,然後就客客氣氣的送他們走了。”
張楓不禁問道:“空手走的?”
洪柯呵呵笑了起來:“還能咋的?倒是聽說他們很不滿意來着,不過行政科的小趙才上任科長几天啊?沒有領導發話,他也不敢隨便luàn來的,能在飯店管一頓飯算是非常客氣了。”
張楓微微搖了搖頭,隨即道:“帶隊的人是誰?”
洪柯道:“不認識也沒聽說過,據說是姓鄭,是市委宣傳部的一名副處長,啥名字也沒nòng清楚,具體職務也不知道,反正tǐng傲氣的,不過吃了這麼一個虧,怕他們不老實啊。”
張楓輕哼了一聲,道:“還怕他們太老實呢”
洪柯眼睛微微一亮,卻沒有接話,張楓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卻是非常伶俐的人,腦子轉速也比一般人快的多,之前呆在這裡瞎磨蹭,也就是想找個機會跟張楓說這件事,今天從南坪壩回來之後,他馬不停蹄的就開始詢問這件事,就是怕有什麼後遺症。
得知結果之後洪柯便有些頭疼,他對於張楓早上的安排,雖然也覺得痛快解氣,但心裡卻是不大讚同的,不就是huā幾個小錢的問題嘛,那些人下來,只管好吃好喝好招待,也不指望他們唱讚歌,最起碼彆嘴一咧給你胡說八道,對於那些當記者的,洪柯還是比較瞭解的。
省了幾個小錢,心裡也覺得痛快了,但卻把人給得罪完了,那些人是幹什麼的?搞宣傳的啊,還全都是市裡的筆桿子,電視臺、廣播電臺、市晚報、日報等等,好傢伙,主流媒體一網打盡,全讓張楓給得罪了個乾淨。
這些人sī底下隨便散播幾句壞話,都夠周安縣喝一壺的,記者最擅長的就是吹máo求疵、顛倒黑白,想要收拾你一下簡直太容易了,所以,洪柯對張楓的處置方式很是不以爲然,但張楓當時話說出口,他就不能反對了,哪怕是錯的,也要先做了再說。
因此,洪柯纔會臨時挑了今晚上過來說這件事,關鍵是時間太緊,真要等到明天后天再跟張楓說這話,恐怕黃huā菜都涼了,這也是洪柯,當這麼些年的縣委辦主任,考慮問題比較全面,也能權衡出輕重緩急來,藉着這個空兒,把想彙報的東西彙報了,還不着行跡。
張楓的話讓洪柯心裡恍然有些明悟,原來人家早就想到了這種可能,而且還有所準備,聽張楓的意思,似乎還巴不得那些人搞出些是非來似的,雖然不知道張楓葫蘆裡賣的是啥藥,但洪柯卻鬆了一口氣,他也不是全無眉目,聯想到張楓早上的分析,顯然是想借着這個機會找找背後的黑手,想知道是誰在暗算他。
既然已經完成今晚的目的,洪柯自不會真的陪着張楓傻喝酒,不管咋說,今天也是除夕,午夜之前說啥都得趕回去,家裡一屋子的人都還等着他吃團圓餃子呢,所以裝作不勝酒力,站起來跟張楓告辭,搖搖晃晃的離開了辦公室,等拐過了樓梯間,下了兩層樓之後登時便恢復了清醒,一路輕快的下樓回家了。
張楓坐在沙發上,手裡捏着文件袋,琢磨了好半天也沒有抽出來看,他還沒想明白孫延那天說的話究竟啥意思,而且今天這個時間點也不對,打開來看的話,說不定就壞了自己的好心情了,好好的一個年都沒法子過好。
嘆了口氣,張楓起身打開臥室的保險櫃,把文件袋鎖了進去,還是等年後再說吧。
剛直起腰,外面便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彷彿馬達在響一樣,張楓怔了一會兒才明白是自己的尋呼機在叫,方纔把尋呼機調到震動檔之後正好洪柯來了,他就隨手放在了辦公桌上,這會兒一震動,在桌子上的聲音纔會這麼大,否則還真聽不到。
從臥室出來,隨後把傳呼機拿到手一看,是一個非常熟悉的電話號碼,但正因爲太熟悉了,張楓反而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哪兒的電話,都把呼機塞進kù兜了才突然一怔,這不是製藥廠實驗室的電話號碼麼?那個地方似乎除了自己和陳慧珊,別人都進不去纔對。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用實驗室的座機打傳呼給他?
遲疑了足足有半分鐘,張楓才重新把電話線chā上,懷着忐忑的心情,把電話回了過去,電話剛一通,張楓就聽到陳慧珊熟悉的嗓音傳了過來:“你這會兒能來嗎?”
張楓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鐘,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我說大小姐,不帶這麼玩人的吧?今晚是除夕欸再過不到一小時就……對了,你這會兒怎麼跑到實驗室去了?不過年了?你不是回北京去了嗎……”
陳慧珊突然打斷張楓的囉嗦,道:“我好餓啊”
張楓一陣頭大,道:“……要不,你忍一忍,明早上就有賣吃的了……”
話筒裡面突然就沒有了聲音,張楓捏着話筒怔了怔才罵了一聲:“神經病”
不過這會兒再去睡覺顯然不可能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沒辦法安心,在辦公室踅mō了一會兒,從冰箱裡面搜騰出一些零食,用袋子裝了幾樣食材,臨出門的時候又回身把chuáng底下剩的半箱快餐面給帶上,他記得那天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好像裡面啥吃的都沒有了。
距離午夜的鐘聲敲響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候,張楓駕着桑塔納駛進了製藥廠的大門,值班的保安還很是詫異了一陣子,覺得今晚的事情真奇怪,大老闆這個時候來藥廠,打算在廠裡過年不成?
張楓將車停在實驗室門口的時候,透過車窗,看見陳慧珊孤零零的蹲在辦公室門口,雙臂緊抱,彷彿寒冷難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