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師!”
張楓一直等在計委的辦公樓下面,並沒有去辦公室找於梅,因爲是第一次過來,所以儘量不讓人覺得突兀,心裡還要盤算怎麼跟於梅解釋,畢竟在夢境中,兩人重逢已經是他出獄之後了,於梅此時的工作狀況他都不清楚,還是後來偶爾聽於梅提起的。
在辦公樓下等了兩個多小時,當於梅從樓梯口出來的時候,張楓一眼就認出來了。
於梅比張楓大四歲,今年還不到三十,但看上去卻顯得非常年輕,感覺似乎比張楓還要小那麼一兩歲的樣子,約莫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留着超短的碎髮,上身穿着淡紫色的長袖襯衫,下身是及膝的墨藍色短裙,肉色的絲襪,淡紅色的厚底水晶涼鞋,斜跨着淺紫色的針織套坤包,窄窄的帶子在胸前勾勒出無限美好的曲線。
標準的瓜子臉,丹鳳眼,秀挺的鼻樑,精巧玲瓏的鼻翼,散佈着淡淡的幾個雀斑,晶瑩柔潤的紅脣,上脣微微翹起,顯得格外飽滿,耳垂上綴着晶瑩閃亮的耳針,這似乎也是她身上唯一的飾品了,面色看上去微微有些發黃。
雖然說不上有多麼漂亮,但渾身上下透出的氣質卻是讓人耳目一新,放在周安縣那樣的小縣城,絕對是一等一的絕色佳人了,當年在學校的時候,於梅可是所有男生傾慕的偶像。
“咦,張楓!”於梅目光在張楓臉上停頓了不到一秒,便認了出來,相隔七年,張楓的變化主要是在膚色上,比在學校的時候黝黑了不少,但棱角分明的五官卻更勝往昔,已經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氣,給人一種成熟、沉穩、厚重的感覺。
“幾年沒見,變化挺大嘛,你要是不出聲,老師都不敢認了呢,”於梅笑吟吟的招呼道,“聽說你去部隊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工作安排了麼?”
“回來兩年了,於老師,”看到於梅的時候,張楓心底登時涌起一股熱流,準備了一肚皮的話竟然忘得一乾二淨,彷彿又回到了學校一般,“就在縣裡工作,於老師,前段時間剛調到縣公安局,這次是到黨校學習,所以來看看您。”
“黨校學習?不錯呢,是老校長跟你說的地址吧,呵呵,走,到老師家裡去。”於梅顯得非常高興,她當年因爲特殊原因才跑到周安縣一中客串了幾年教師,就帶了張楓這一屆一個班,對班裡的每一個學生都有着極深的印象,至今都跟大多數學生保持着聯繫。
張楓是班裡學習最好的學生之一,也是當年唯一考入國家重點的學生,算是她的得意門生了,可惜入校還不到半年就入保密單位,失去聯繫已經六七年了。
“坐車吧,於老師,我開車過來的,”張楓倒是沒想到,於梅根本就沒問他是怎麼過來的,而且還給他找了個理由,心裡不禁暗暗慚愧,復原回來兩年,居然就沒想過來拜望於老師,真要用心打聽的話,又豈能找不到聯繫方式?
“喲,這是你的專車吧?”於梅目光掃過三菱越野警車,在車牌上微微頓了一下:“當局長了?不錯嘛,行,同學當中就算你出息了呢。”笑了笑,於梅就着張楓拉開的車門,坐進了後排,待張楓上了車,便指點位置,往計委家屬院駛去。
“來就來吧,怎麼還帶這麼多的東西?”看到張楓從後備箱搬出一大推的禮品,於梅笑着說道,卻並沒有拒絕,還幫着把幹木耳和幹香菇提了起來,張楓則抱着一個大紙箱,裡面全是用保鮮膜包着的山雞、野兔。
“都是咱們山裡的土特產,又不是啥好東西,就是圖個新鮮,給您帶來嚐嚐,”張楓笑嘻嘻的說道,這一會兒功夫,他已經自然多了,渾不似剛見時的那份拘謹。
“真不錯?,還記得在學校的時候,就經常吃你們送來的這些東西,離開學校六七年,還像昨天似的呢,”於梅很是感慨了一下,當年在一中教書的時候,學校食堂的飯菜她很不習慣,便自己搭了個竈頭,自力更生,那時候班裡的同學便經常送些土產給她。
於梅的房子在三樓,兩室一廳的格局,約莫六十多個平方,妝扮的並不如何奢華,反而給人一種非常簡樸的味道,家裡的女性氣息很濃,就是水磨石的地板給人感覺有些格格不入。
招呼張楓坐下,於梅衝了一壺茶放到茶几上,道:“你先坐會兒,我給咱整治飯菜去,對了,抽菸吧?茶几下面有你袁大哥的香菸,你自己拿,”頓了頓才笑着指了指牆壁上掛的大鏡框,道:“這就是你袁大哥,這時候也該下班了,我打個電話給他。”
張楓目光轉到大鏡框上一看,卻是一副結婚照,照片上,於梅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紗,身邊的男子卻穿着軍裝,本來應該格格不入非常彆扭的服裝搭配,看上去卻十分的協調,男子給人的感覺很威武,濃眉,方臉,年齡似乎稍微要大一些。
於梅打完電話,從臥室出來,見張楓還在欣賞自己的結婚照,便笑着道:“你袁大哥很威風吧?跟你一樣,也是軍人呢,還參加過對越反擊戰,不過早就轉業了,就是名字有些土氣,叫袁紅兵,還愛喝酒,等會兒讓他陪你好好喝幾杯,我知道,你們這些當了兵的,都好這個。”看得出來,於梅非常興奮,一邊笑吟吟的陪着張楓說話,一邊手腳麻利的做飯。
門鎖響動,張楓就坐在客廳,一回頭就看到推門進來的袁紅兵,一米八幾的身高,穿着一身交通廳的制服,看上去確實很威風,張楓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袁紅兵已經笑呵呵地搶先開口招呼道:“小張是吧,老早就聽你於老師吹牛,說她有個得意學生也是當兵的,今天一見,勝似聞名吶!”目光從頭到腳打量了張楓幾眼,很是認真的點點頭:“嗯,現在看來,你於老師還真不是吹牛呢。”
張楓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拘謹地道:“那是於老師誇我呢,方纔還跟我說,您在西南參加過那場反擊戰,我還在這兒琢磨着,啥時候聽您講講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