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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浴室出來,張楓身上的酒氣早已一乾二淨,身上披着大浴巾,頭髮還溼漉漉的滴着水滴,臉上滿是青紅不定的神色,大冬天的,還是第一次衝冷水澡,臉色能好看纔怪。
桌面上放着一隻精緻的盒子,下面壓着一張紙條,張楓走到跟前一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盒子是新設計出來的藥盒,專門用來裝一粒清的,而且是精品套裝,裡面分成四格,分裝不同顏色的四種一粒清,也是針對三種不同類型的感冒用的。
一粒清提倡防治兼顧,以防爲主,預防感冒的話,三天一粒,治療感冒則是一天三粒,基本上是藥到病除,盒子裡的一粒清分爲紅色、藍色、綠色和乳白色四種,其中綠色就是用來預防感冒的,數量最多,其餘三種分爲熱性、寒性和病毒性幾種。
紙條上只有一句話,告訴張楓感冒藥已經給他預備好了,自己回家過年,春節後再見。
張楓吁了口氣,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下,從茶几上拿過煙,掏出一支點上,隨着淡淡的煙霧從肺腔裡面噴出來,酒醉後的情景又清晰的浮現在眼前,下意識的,張楓還攥了攥手指,心裡暗自感嘆:“手感真好啊……”
儘管是在沉醉之中,但張楓當時的意識卻極爲清楚,就是手腳有些不聽指揮,而且自制力下降了很多,很多平時或許只是偶爾閃動的念頭,那個時候就會不受控制的付諸行動,或許,他的心底深處,早就有了對陳慧珊的不軌之心?
張楓極少有喝醉的機會,以前當兵的時候雖然經常飲酒,但酒量控制的很嚴,復員後喝酒的機會雖多,盡情暢飲的機會卻是沒有,只是最近幾個月才慢慢的跟酒耗上了,幾乎頓頓飯都離不開酒了,只要與人交往,菸酒茶肯定不能離手。
今天喝得實在是有些多,被陳慧珊弄到浴室去衝了一個冷水澡,總算是徹底清醒了,坐在沙發裡面胡思亂想了一陣之後,他開始梳理起今天的疑惑來,對於酒桌上衆人的表現,尤其是李丹和韓炳春的態度,讓他心裡始終存着幾分疑惑,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如此看待?
張楓琢磨來琢磨去,總是不得要領,他猜測是跟袁紅兵有關,其他人或許不知道袁紅兵的家世,柳青卻是一清二楚的,李丹或許也知道內情,但即便是如此,也不應該用如此熱情得都近乎諂媚的態度對他,若是面對袁紅兵還差不多。
張楓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傻子,猜測這裡面一定有他不理解的地方,這個謎底不解開,他便如鯁在喉,心裡極爲難受,但僅憑自己瞎猜,卻是無論如何也猜不出眉目來,偏偏這件事兒還找不到合適的人商量,讓他心裡感覺說不出的彆扭。
琢磨了半天之後,張楓不得要領,便只好先放下此事,想着等見了於梅,跟於梅請教一下,這些出身大家族的人,心思往往也非常讓人難以琢磨,說不定就有被自己疏忽的地方。
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張楓隨便弄了點早餐對付了一下,幸好昨天陳慧珊學燒菜,結果還剩了一大堆,弄到一起隨便熱一下,很容易就對付過去了。
正坐在沙發上琢磨今天該去哪兒的時候,於梅的電話打了過來,讓他收拾一下去發改委。
張楓自然明白於梅讓他去用意,連忙換了一身較爲正規的西裝,穿上皮鞋,趕往於梅家。
寧靜路九號,省紀委家屬院,陳靜遠家的客廳。
陳靜遠坐在沙發上,手裡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慢慢的放在脣邊抿着,目光卻有些古怪的盯着在廚房裡面忙碌的女兒,這纔多久?居然學會在廚房折騰了,還給自己弄了一杯牛奶,從國外回來快半年了吧,還是第一次動手做這些家務活呢。
目光瞥到牆上的石英鐘,陳靜遠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等會兒客人就要來了,可自己還沒想好跟女兒怎麼說呢,唉,嘆了口氣,放下手裡的杯子,陳靜遠道:“珊珊,先不要在廚房瞎忙活了,爸有事兒跟你說,你過來一下。”
陳慧珊“哦”了一聲,道:“什麼事兒,你說吧,我聽得着,”頓了頓接道:“馬上過年了,這幾天工作人員都放了假,就剩咱父女倆了,我得給您做幾頓好吃的,咱也舒舒服服的過個團圓年,是吧,這廚房自然要得收拾好咯,等會兒您再陪我上街買菜。”
陳靜遠聞言,神色卻是微微一滯,臉上閃過一抹黯然之色,隨即眸子裡卻有涌上一片柔情和溫馨,沉默了幾秒鐘才道:“不用啦,咱們也呆不了幾天,明日個還得回北京呢。”
陳慧珊從廚房出來,臉上卻不見了方纔的興致,伸手把額前的髮絲劃拉到耳後,淡淡的道:“我不去北京,要回去你自個兒回去,我還有事兒。”
陳靜遠臉色微微一僵,隨即卻慢慢的舒了一口氣,道:“別說氣話了,家裡人總要回去見見的,當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放心上,何況,無論是爺爺奶奶還是叔叔伯父,都對你關心備至,回去跟長輩們拜個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陳慧珊輕哼了一聲,道:“大過年的,我不想跟您吵架,他們對我如何,我心裡有數。”
陳靜遠搖頭苦笑了一下,隨即避開這個不談,轉而問道:“在藥監局幹得不愉快?要不要爸爸幫你換一個單位?你孫叔叔這點忙還是幫得上的。”省委組織部的部長孫延與陳靜遠是兒女親家,孫延的女兒孫紅就嫁給了陳慧珊的哥哥陳暉。
陳慧珊聞言搖搖頭,道:“藥監局挺好的,不用換了。”
陳靜遠淡淡的道:“既然藥監局挺好的,幹嘛你還要辭職?”
陳慧珊“呃”了一聲,站起來道:“哎喲,忘了爐子還沒有關呢”說罷匆匆的就要轉身離開,陳靜遠臉上閃過一抹好氣又好笑的神色,快二十年了吧?小時候的把戲到現在都還沒有變,不過,心裡卻不知爲何,涌起一股既是酸澀又是溫馨的回憶。
見女兒就要鑽進廚房了,陳靜遠才淡淡的說道:“等會兒譚浚會過來。”
陳慧珊的身子像被施了魔法,登時僵住,頓了頓才慢慢轉過身子,不過臉上卻已經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神色:“您這是逼着女兒回美國了?”
陳靜遠嘆了口氣,指了指身邊的沙發:“珊珊,坐下來說話。”
陳慧珊也不回廚房了,緩步走回父親身邊,坐在沙發裡面,不過臉色卻沒有什麼改變。
陳靜遠道:“譚家是什麼樣的家庭,不用我說,你也清楚吧?譚浚又跟你是校友,如今在衛生廳工作,無論從學識、家世甚至容貌,都沒有可挑剔吧,你爲何就不願意呢?”
陳慧珊冷笑道:“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要我回國,就不要管我的私事兒。”
陳靜遠道:“這怎麼能算是你的私事兒?再說了,咱們的約定是你聽從家裡的安排從政,否則就要由家裡給你選一門婚事,既然你已經辭了職,就不應該再拒絕這門親事,而且爸也覺得,譚浚這孩子確實不錯,你譚叔叔也希望倆家結爲親家,你有啥不滿意的地方?”
陳慧珊道:“就因爲譚家的條件太好了譚浚是年紀輕輕的科長了,他父親是省委副書記,他譚家……”頓了頓,陳慧珊突然收聲,道:“我跟您說這些幹什麼,總之,這門親事我不同意,您也別勉強,要是實在看我不順眼,下午我就回美國。”
陳靜遠見狀有些頭疼,這個女兒經歷特殊,好不容易弄回來了,偏偏處處跟家裡不對付,大家族聯姻原本就是很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放在女兒身上就是行不通,而且還似乎是專門在針對家裡,這一點,尤其讓陳靜遠頭疼。
譚浚是陳慧珊在美國那邊的同學,倆人在學校的時候相處的不錯,陳慧珊的容貌才華都爲譚浚所傾慕,陳慧珊也因爲譚浚是華人留學生而對他另眼相待,並非面對其他人那麼冷眼相向,原本這不過是很平常的事情,畢業之後也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陳慧珊甚至都不記得有這麼一個校友,但一次非常偶然的機會,譚浚得知了陳慧珊的家世,立即展開了追求。
陳慧珊雖然對譚浚並未像其他人那樣冷顏相對,但那是看在他是華人的份上的,加上自己自幼生長國外的原因,所以纔會對譚浚有幾分好顏色,這種關係放在國外,勉強算得上正常的同學,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成分。
但譚浚卻不這麼想,反而還上升到了家族聯姻的高度,而陳家對陳慧珊的情況卻並不那麼瞭解,以爲兩人之間真有那種可能,所以纔會動心思把陳慧珊弄回國,然後再商量與譚家聯姻,譚浚的父親就是北原省的省委副書記譚政,陳靜遠自然也有這方面的心思。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陳慧珊對於回國倒是沒有絲毫的拒絕,她母親也已經去世,回到國內倒也無牽無掛,但提起與譚浚的親事之後,陳慧珊登時就不樂意了,而且擺明車馬,誰再跟她提私人問題,她立馬回美國,永遠也不會再回來。
事到如今,陳家人頭疼的是,怕譚家人誤會,要知道,譚浚之前已經給大家造成了一個錯覺,他與陳慧珊兩情相悅,雖不至於到談婚論嫁的程度,但戀人是絕不會錯的,可陳慧珊一回國,馬上就拒絕與譚家聯姻,這不是陳家的人不願意還是什麼?
所以陳靜遠非常的爲難,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而是牽涉到倆大家族之間的關係問題,譚家同樣是一個老牌的紅色世家,而且是那種世代從政的角色,觸覺幾乎遍及各級政府的各個角落,不像陳家這種從軍隊半途轉過來的家族。
陳家的實力確實很強,但卻是一條腿走路,而且還是紀檢這種系統,他們比譚家人更想擴充自家的陣營,否則也不會在上次拿到張楓送來的那些材料後,毫不猶豫的就滿足了唐振軍的意圖,通過自己的關係,把張楓送進省委黨校的青幹班。
很顯然,陳家的情形,很多人都是看在眼中的,唐振軍就能一下子號準陳靜遠的脈。
通過幾次的動作,陳靜遠在北原省也把觸覺延伸出去,而不僅止於紀委系統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在他把手伸向其他人地盤的時候,也有人不停的將手伸進他的褲兜裡面,比如雙規陳健的事情,同樣是紀委的人做的,卻避開了陳靜遠的耳目,連陳靜遠這個省紀委的書記,也是再塵埃落定的時候才知道來龍去脈。
揉了揉眉心,陳靜遠只好道:“行行行,咱不提聯姻的事情,就算是正常的上門拜訪如何?咱們家與你譚叔叔家本來就有很不錯的關係,總不能因爲你這件事弄得大家連面都不能見了吧?大過年的,給爸爸一點面子,好不好?”
陳慧珊歪着頭打量了父親一眼,道:“那你在家接待好了,我出去買點菜,那個人,我不想見,最好在我回來之前,把他打發掉。”
看着女兒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陳靜遠嘆了口氣,這事兒到底還是個麻煩,其實這個時候,他已經相信了女兒所說的話,她跟譚浚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感情糾葛,甚至兩人連朋友都算不上,譚浚完全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陰差陽錯的才搞成現在這樣。
只是如今,無論譚家還是陳家自己,都已經對這宗聯姻報以極大的期望。
這纔是讓陳靜遠左右爲難的地方,家裡老爺子已經點了頭,他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但這種話讓他去跟剛回國半年的女兒去說,陳靜遠實在是說不出口,老爺子在他面前是一座大山,可在這個從小遠走海外的女兒面前,啥也不是。
爲了能讓女兒回北京過年,他都不知道費了多少嘴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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