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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三,是傳統春節祭竈的日子。
張楓回到錦繡苑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原本沒打算過來,不過在街上看到不少小孩子都還在燃放煙花,方纔恍然想起今天是個什麼日子,順手在土產公司門口專門爲銷售煙花而搭建的棚子買了一些花炮,掉頭回到錦繡苑。
在小區門口果然看到大姐一家還有張文,方茜被張文拽着小手,蹦蹦跳跳的圍着繞來繞去,小區外面的小廣場上圍了一大圈的人,中間不時燃放着各種各樣絢麗多姿的花炮,炮聲煙花瀰漫,節日的氣氛極爲濃郁。
錦繡苑是周安縣較早開發的商品房住宅小區,與城東的別墅區差不多,都是縣裡生活條件相對比較富裕的人羣聚居點,所以這裡也就成了節日期間愈外熱鬧的地方之一了,城裡不少人都趕過來看小區門口的煙花燃放,彷彿唱大戲似的。
車子進來的時候很是費了一些勁兒,終究還是沒能開進錦繡苑的生活小區,在小區外面,張楓把大姐張菁和姐夫方嵐等人招呼過來,從車上搬下一紙箱的煙花炮仗,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離開了,若非有小外甥女在,他是不跑這一趟的。
氮肥廠張楓並沒有去,這個點,去了也是啥都見不着,而是直接讓周勇把車開會縣委大院,張楓獨自回了辦公室,剛坐下沒幾分鐘,小唐便敲門進來,給張楓添了茶水,道:“張書記,我給您準備點宵夜?”
張楓點了點頭,道:“順便打個電話給李觀魚,讓他過來一趟。”
小唐的辦公室是在六樓專門收拾出來充當未來的工程辦的,挺大,裡面也是一應生活設施都有,單從面積上論,比張楓的辦公室還要大得多,裡面有個小點的休息室,就成了小唐的臥室,她是外地分來的大學生,在縣裡沒有別的落腳點,所以辦公室就成了她的小窩了。
正因爲如此,無論張楓什麼時候回來,小唐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過來做些服務工作。
還不到一刻鐘,李觀魚便趕到了辦公室,他也不過纔回去沒多久,今晚上別家祭竈,他們家卻要等到明晚,所以打算早早的休息,但妻子卻要帶孩子出去看熱鬧,因此耽誤到了現在還沒休息,倒是趕上小唐的電話了,隨即腳不點地的又趕回縣委。
給張楓續上熱茶,李觀魚這才彙報道:“張書記,氮肥廠那邊暫時看不出來啥情況,兇手也已經被公安局控制,不過受傷的一對母女暫時還沒有脫離危險期,譚縣長去醫院探望傷者之後便去市裡了,還有,分管工業口的副縣長陳健已經回到縣裡。”
張楓心裡卻是暗自嘆口氣,今天偶然在街上遇到陳健,但他寧肯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那輛豐田佳美掛的是市政府的車牌,但卻並非某個領導的座駕,他並沒有急着去查那輛車的主人究竟是誰,但已經預料到,氮肥廠的事情,恐怕真的會像陳慧珊閒聊時隨意分析的那樣,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關鍵就看陳健會如何表現了。
指節無意識的在桌面上敲了一會兒,張楓忽然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李觀魚心裡顯然已經有了這方面的準備,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道:“現在並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應該防備可能出現的意外事件,氮肥廠就像一個充滿了氣的氫氣球,隨時都有可能爆體,雖不至於出現第二起殺人事件,但羣體事故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張楓沉吟了一下才道:“你是說,譚縣長匆匆離開,連夜趕往市裡,實際上是在迴避?”
李觀魚稍一遲疑,道:“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以譚縣長的智慧,肯定能意識到這種可能,所以藉着彙報工作爲由,暫時避開的可能性還是有的,而且,從事故發生到現在,徐書記也一直都沒有露面,這很不正常啊。”
張楓“嗯”了一聲,道:“陳健能從上海趕回來,徐書記卻呆在市裡始終沒有露面,要說被什麼事兒給絆住了,理由也太牽強了,你說,徐書記爲何還會不露面?”
李觀魚琢磨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想不明白,不過,徐書記沒理由不知道氮肥廠出的事情,雖然秘書司機都不在縣裡,但想必,給徐書記通風報信的也不乏其人。”
張楓點了點頭,道:“公安局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李觀魚道:“詳細情況我也沒辦法瞭解到,有關那個兇手與他們車間主任之間的流言蜚語,我也是聽……別人說起的,想來也不會有假,如今像那個工人的情況,氮肥廠裡面不能說非常普遍,卻也不乏類似的情形,臨近年關,這些都是不穩定的因素。”
張楓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李觀魚說的情況可能性極大,工人們飯都吃不到嘴裡了,先前或許迫於面子還能想辦法忍受,甚或思謀其他方式渡過難關,但今天的殺人事件卻揭開了遮羞布,很多人都會選擇鋌而走險,治安秩序混亂還是輕的,若是稍有頭腦的人從中組織,立刻就會出現**,這對於縣政府來說,顯然是個非常致命的問題。
他有些搞不明白譚靖涵的想法,怎麼會選擇這個時候跑去市裡彙報工作?即便是想要逃避責任,也不是這麼個逃避法,別人能這麼做,唯獨縣長不行,你是政府一把手啊,不管此事兒跟你有沒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你都得承擔責任。
再就是縣委書記徐元了,就像李觀魚說的那樣,沒理由現在還不露面,連他這個縣委副書記都連夜趕回來了,徐元豈能不明白氮肥廠事件可能造成的影響?坐在大班椅上琢磨了一陣之後,張楓吩咐道:“打個電話給葉青同志,讓她過來一趟。”
小唐專門上了一趟街,在夜市上買了一斤牛肉,切了一盤豬耳朵,又弄了幾樣涼菜,回來時正趕上葉青過來,倆人一起動手,把辦公桌擺了半面子,因爲要談事兒,所以就沒有拿白酒,而是搬了一箱藍帶啤酒,給葉青取了一聽飲料。
小唐走了之後,剩下的三個人圍坐在辦公桌旁邊吃邊聊,畢竟都用過晚飯了,雖然已經很晚,但幾個人的食慾都不是很強,所以才吃了幾口,話題就轉到今天氮肥廠發生的事情上了,張楓問葉青:“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搞清楚了沒有?”
葉青嘆了口氣,道:“事情倒是不復雜,只是發生的不是時候啊。”
張楓苦笑道:“誰說不是呢,過小年的時候出這種事兒,純粹就是給人添堵。”
葉青道:“兇手姓馬,叫馬濤,是氮肥廠的普通職工,妻子是氮肥廠編織分廠的技術員,有一個女兒,今年才上初一,被捅死的車間主任姓王,叫王建軍,是氮肥廠少有的幾個沒有撤換的領導之一,王建軍的妻子也是氮肥廠職工,在總廠的財務科,女兒已經上大學了。”
泯了一口酒,葉青很是惋惜的嘆了口氣,道:“氮肥廠的情況你也知道,已經停產半年多了,其實在停產之前就已經開始拖欠工人工資,按說氮肥產銷兩旺,市場供不應求,怎麼會一直都虧損?據說是設備老化,生產線陳舊等緣故,咱也不懂這玩意兒。”
李觀魚接口道:“聽說半年前氮肥廠還可以發百分之七十工資的,徹底停產之後纔不發錢了,能有四五個月的時間吧,對於單職工或者家在農村的人來說,莫說是半年,就是七八年沒工錢發問題也不大,但那些沒有積蓄的雙職工可就慘了。”
葉青撇嘴道:“就是有積蓄,普通職工能攢幾個錢?最近這幾年物價飛漲,尤其是日用生活品,火柴翻了五番吧?醋的價格漲了近十倍吧?洗衣粉、肥皂、食用油、白糖等等,你能找出幾樣沒漲價的?雖然都是小東西,但消耗卻是最厲害的。”
李觀魚伸手做了個抹汗的動作,道:“聽葉局這麼一說,我還真漲了不少見識,以前就知道錢越來越不夠花,卻沒分析的這麼詳細,按說工資也漲了一大截了,可到月底一算賬,居然比沒漲工資前還緊張,我還納悶呢,工資漲哪兒去了。”
張楓微微一笑,李觀魚未必不清楚其中的根源,不過是故意這麼說罷了,通貨膨脹,已經在國內初顯神威了,國家正在搞所謂的清理整頓,經濟軟着陸,這些大政方針暫時還不可能讓普通的老百姓受益,而且這種經濟掠奪往後會愈演愈烈,加大貧富差距、城鄉差距。
張楓不禁想起不時興起的“買戶口”之風,若是說某些人不知道一些國家發展的方針趨勢,張楓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僅僅十多年之後,買戶口的後遺症就出來了,那些花費了大價錢買商品糧戶口的人,怕是都要後悔死的。
葉青夾了一片豬耳朵,細細的嚼了一會兒,放下筷子道:“那些普通雙職工家庭,尤其是手裡沒有積蓄的,一下子沒有了經濟收入,窘狀可想而知,馬濤的女兒因爲交不齊學雜費和所謂的資料費、校服費甚或班費,隔三差五的被學校勒令回家,已經幾個月沒去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