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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一輛依維柯便停在武警支隊的門口,省委聯合工作組的人來接蠍尾了。
將已經處理過傷勢的蠍尾移交給工作組的人,又把準備好的案卷進行了移交,辦完手續後還不到八點,可見這班人也是非常在意這個人犯的。
葉青至此才知道,張楓居然還有伏筆,不聲不響的就把周家和趙家的人都裝了進去。
從武警支隊出來,葉青道:“去陶然居坐坐?”
張楓點了點頭,道:“換個地方吧,大清早的跑去陶然居,喝茶嗎?”
葉青不過是下意識的說出陶然居,她在周安縣的時間不長,熟悉的地方也沒幾個,閒暇時最常去的就是陶然居,對於那裡鬧中取靜的環境還是非常欣賞的。
張楓昨晚與袁紅兵通完電話之後精神就非常的放鬆,又跟柳若塵喝兩瓶酒,眯了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被叫了起來,這會兒雖然不至於多麼睏乏,但也絕對談不上神清氣爽,也就是葉青,換個人他早獨自跑回去睡覺了。
葉青琢磨了一會兒便道:“那就去羅村鎮吧,聽說鎮上有一家安徽餛飩館,咱們吃餛飩。”
張楓苦笑着點了點頭,暗自佩服葉青的經理,忙碌了整整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居然還這麼精神,遂把車鑰匙扔給葉青,道:“你開車吧,我眯一會兒,昨晚酒喝得有些急,這會兒精神還沒有恢復過來呢。”
葉青笑了笑沒吱聲,不過上車之後便開口道:“早上來接手蠍尾的是什麼人?”
張楓剛打算眯一會兒,聽葉青說話,便知道睡不成了,吁了口氣,把靠椅放平,仰躺在上面,雙手抱枕,眯着眼睛慢慢說道:“是省委工作組的人,嗯,就是專門調查毒品掉包案的專案組,已經組建了一個多禮拜了吧,蠍尾也算是涉案的重要證人,所以交給專案組了。”
葉青沉吟了一會兒又問:“專案組調查得怎麼樣了?”
張楓輕笑了一聲,道:“我又不是專案組的成員,怎麼可能知道進展情況?”
葉青撇了撇嘴,知道張楓不願意多說,便拐彎抹角的問道:“那周家那邊的麻煩還會不會有?你知道的,這件事當中,周家並沒有涉案,對周曉筠不會有任何影響。”
張楓道:“周曉筠並不能代表周家,而周家也只不過是個家族而已,他們的勢力更多體現在政治集團上面,對於北原省的滲透,又大多數都集中在政法系統,你說,出了如此大的醜聞,哪怕屬於周家陣營的那些人並未參與其中,可責任總甩不掉吧?”
葉青皺眉道:“難道還能將政法系統的官員都梳理一遍不成?”
張楓笑道:“那怎麼可能不過換掉關鍵位置上的幾個人還是可能的,下面的人哪裡明白其中的訣竅,更多人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站隊的是哪個陣營呢,上層的事兒,基層的人知道的沒幾個,他們只會在意管自己的人是誰,而不會去問領導的領導究竟聽誰的。”
葉青琢磨了片刻才點頭道:“你說的也許有理,但跟周曉筠有多大的關係?”
張楓暗歎了一口氣,葉青果然跟他一樣,對周曉筠極爲防範,恨不得立刻與其隔斷所有的聯繫,但偏偏又做不到,所以就希望能夠儘量的削弱周曉筠的能量,最好是徹底退出從政這條路,那樣的話,自己被算計利用的機會就非常少了。
被對手算計或者利用,那隻能怨自己智商低,沒頭腦,但被自己人或者被自己倚爲靠山的人算計利用甚至當做炮灰,那種被出賣的感覺真的非常難受,無論是張楓還是葉青,都在周曉筠身上體會到了這種感覺,不得不說,周曉筠的人品實在不咋麼樣。
張楓道:“趙廣寧擔任縣委書記之後,與周曉筠角逐了多次,雖然並未佔到多少便宜,但周曉筠在周安縣的那點兒基礎卻是沒剩下多少了,如今夏天鵬已死,在周安縣,周曉筠已經沒有什麼影響了,真要說能貼上他標籤的人,也就是咱倆咯。”
葉青想了想還是說道:“這樣豈不是沒啥改變?”
張楓搖搖頭:“怎麼會沒有改變?周曉筠如今在省政府督查室,與咱們幾乎沒有任何的交割了,督查室那種地方,有能力有想法的人,還能做出點事兒,把督查室的職能揮到極致,但周曉筠的性格卻不適合,別看是個主任,但他充其量當個傳聲筒,沒什麼前途了。”
葉青琢磨道:“真要限制住了他的展,對我們就沒多大威脅了,相信幾年之後,我們都能達到他的級別甚至越他,我還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不過,眼下究竟是個什麼狀況,我心裡還是沒底,你就不能透點內幕出來?”
張楓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也沒心思眯着眼睛養神了,將座椅恢復原狀,坐直身子,微笑着道:“咱倆這幾天一直都在一塊兒,有什麼內幕能滿得過你?”
想起昨晚打電話的時候,還曾經跟袁紅兵說過同樣的話,他心裡就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來,想必,昨晚袁紅兵跟自己現在的心情也差不多吧?或許,昨晚袁紅兵跟自己說的話,也不過僅僅是冰山一角呢,真要如自己的猜想,這次北原省可就算真真的官場大地震了。
沉吟了一下,張楓還是有些模棱兩可的說道:“周安縣估計跟咱們預想的差不太多,縣委書記趙廣寧多半是不牢靠了,調任的可能性極大,其他的班子成員或許也會有所變動,不管怎麼說,咱們的處境肯定要比現在好得多,嗯,你要做好接任局長的準備。”
葉青道:“這麼說,不用通過周曉筠咯?”
昨晚兩人還商量過,是不是通過周曉筠的門路,對市局施加影響,爭取任命葉青擔任縣局的一把手,那樣的話,有縣公安局在手,張楓在縣委的話語權就非常不同了,而且還可以將政法委書記從中架空,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可以形成一股勢力了。
張楓“嗯”了一聲,道:“不必了,靜靜等待就是。”
彷彿吃了定心丸,葉青心情一鬆,車子也開得快了不少,倆人在羅村鎮的早餐一條街輕鬆的吃了餛飩,然後便各歸東西,張楓回家,葉青也返回縣局,她還有一些善後事宜要做,比如秋後算賬,糾察縣局某些人的尾巴,這幾天權當是做準備工作了。
週一,張楓先去縣委轉了一圈,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呆了幾分鐘,然後便夾着文件包到縣長譚靖涵這邊,秘書施豔笑眯眯的給張楓奉上茶水,道:“張書記,譚縣長正在跟劉副縣長談事兒,您稍等幾分鐘。”
張楓笑着接過茶水,泯了一口,道:“喲,不錯啊,哪兒弄的茶葉?”
施豔笑吟吟的站在旁邊,聞言很是驚喜的道:“您說的是真的?可別蒙我哦。”
張楓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剛纔茶水入喉,察覺到不是自己熟知的幾樣名茶,但口感卻相當的不錯,清冽香醇,下意識的便讚了一口,聽施豔似乎很在意的樣子,他又有些不確定起來,端茶杯又泯了一口,慢慢的品了半晌才道:“真的不錯,是野茶吧?”
前世的張楓後來移居海外,自然非常懷念故國的風物,品茶便是其中的一項嗜好,尤其是後來經濟狀況非同一般的好,這方面的講究也就多了,很是下了一番工夫,但重生後卻極少有這方面的閒情逸致,便是大碗兒茶,他也喝得跟名茶沒啥區別。
與袁紅兵那晚通過電話之後,他的心境不知不覺中又生了變化,對身邊的這些生活細節也有心情關注起來,當然了,他自己或許還沒有察覺到這種變化,所以,很快就體會到了今天的茶水不同,擱以往,即是察覺了其中的差別,他也沒心情說出來,甚至不會去想一下。
施豔臉上露出喜色,道:“這是我們家自己茶樹上採的呢,昨天家裡人給我帶來的。”
張楓一怔,他還真不知道施豔是哪兒人,不過她是省師範大學畢業的又分到了周安縣,想必也是本地人才對,周安縣長茶樹的地方只有東河鎮、羅村鎮、楊樹莊鄉這三個靠山的鄉鎮,而東河鎮山區的範圍最廣,回想了一下施豔這段時間對自己的態度,他有些瞭然了。
想到這兒,張楓試探着問了一句:“施秘書家在東河鎮?”
施豔笑嘻嘻的點了點頭,道:“沙坪村,張書記沒去過吧?”
張楓呵呵一笑,道:“沙坪村的西流沙產金,很多當地人都去西流沙淘金,施秘書去過沒?”當鎮書記之後,張楓曾經也下過鄉,不過去的地方很有限,沙坪村在東玉河裡面,距離出山口還有好幾十裡山路,他自然沒工夫去,但以前卻去過,還跟羅虎去學人家淘金來着。
施豔聞言便愈高興起來,彷彿一下子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張書記也知道西流沙?”
張楓“嗯”了一聲,道:“西流沙、東流水,我都去過,還跟沙坪村的人學着淘過金呢。”
施豔歪着腦袋打量張楓道:“張書記又蒙我了不是?你今年才二十五吧?比我大兩歲,要是真去過沙坪,還淘過金,我咋不知道也沒聽別人說過?”
張楓微微一笑:“李雲輝,你總知道吧,我們是同班同學,我還在他家住過好長時間。”
施豔臉上登時露出幾分驚喜來:“張書記跟李雲輝是同學?”
張楓點了點頭,大腦卻有些走神起來,李雲輝與他初中、高中都是同學,而且還是同班,關係挺鐵,每年暑假的時候他都會去李雲輝家裡玩,順便深入南山採藥,只是高中畢業後便再也沒有了聯繫,夢境中,他們重逢還是在美國,不過那已經是三十多年後了。
李雲輝大學是在上海讀的,學的專業在當時來看比較冷門,是生物學,但在後世,李雲輝最出名的卻是計算機,而且還是計算機方面的權威,他大學畢業後在一家外資企業工作,後來被企業送到美國進修,不知怎麼的迷上了計算機,還讀了麻省理工的研究生。
張楓與李雲輝後世重逢的時候,那傢伙正在研究生物計算,搞生物芯片,被資金所困擾。
想到李雲輝,張楓的大腦就像風車似的轉個不停,無數記憶從腦海深處不受控制的翻涌出來,彷彿要撐開他的腦仁似的,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極短,甚至還不足兩三秒,但張楓所承受的疼痛卻讓人難以忍受,臉色一瞬間就變得有些蒼白。
施豔留意到張楓的變化,連忙伸手扶住張楓搖搖欲倒的身體,急聲問道:“張書記,你哪兒不舒服?”
甩了甩腦袋,張楓“嘶”的一聲吸了一口冷氣,神色也慢慢恢復過來,伸手在額頭上抹了一把,苦笑道:“沒事兒,昨晚酒喝多了,胃有些不舒服,把你方纔泡的那種野茶再給我衝一杯,喝兩口熱的就沒事兒了。”
見張楓的臉色已經漸漸恢復,施豔也鬆了一口氣:“喝酒傷身,張書記以後還是儘量少喝吧,”說着話,施豔麻利的衝了一壺熱茶,給張楓斟了一杯,看着張楓將茶水灌進肚子了才接着笑眯眯的問道:“張書記跟運輝哥還有聯繫嗎?”
張楓苦笑着搖搖頭:“高中畢業後就沒見過了,聽說是在外資企業工作吧?”
施豔“嗯”了一聲,道:“是一家生物製劑公司,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一年也不回家一趟的。”頓了頓才道:“雲輝哥跟我家是姑表親,我媽是他姑姑。”
張楓“哦”了一聲,腦海裡卻沒什麼印象,但方纔的經歷嚇了他一跳,有關李雲輝的事情他也不敢再深想了,岔開話題道:“還沒說這種茶葉的事兒呢。”
譚靖涵的辦公室門從裡面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恭謹的退出來,施豔忙對張楓道:“劉副縣長出來了,我幫你進去看看譚縣長有沒有時間。”
張楓笑着點點頭:“麻煩你啦。”
聊了這麼一會兒,兩人的關係便有了突飛猛進的展,語氣之間也無形中多了幾分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