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驟然停止了, 揚起一片的沙石慢慢的迴歸了平靜,崖邊還留有幾個清晰但是狂亂的馬蹄印,和一片混亂的車轍痕跡, 方向是朝着斷崖邊的。掉下來的馬車殘片散落了一地, 又是一番引人無限聯想的痕跡。
文森特小隊的成員倒了一地, 當然, 被火焰球直接擊中的人已經墜入深淵了, 倒在這裡的都是被火球擦過,沒有直接擊中要害的。而他們所忍受的則是紅色火焰所引起的,不斷擴大的傷勢。
火球即沒有爆炸, 也沒有發出其他攻擊,絢麗的紅色火焰只是閃耀了一會, 就熄滅了, 看來攻擊者並不能讓火焰長時間的附着在武器上。但嵐之火焰分解的屬性卻已經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如果說這次偷襲對骸來說是始料不及的, 那麼對這些連火焰都沒見過的文森特手下來說就猶如災難一樣,也許他們並不是沒有時間躲閃, 只是太過吃驚於火焰的強大與閃耀。
就好像當年強大的羅馬帝國與安息王朝的戰爭,只因爲安息王朝使用了羅馬人從沒見過的鮮豔奪目的絲綢軍旗,羅馬軍全線渙散了,美有的時候可以產生一種畏懼。
崖底的霧氣更濃了,卻沉寂的有些可怕, 因爲不論什麼東西墜落下去, 它依然保持沉寂, 沒有墜地聲, 沒有迴響, 更聽不到呼喊。
勉強還能站起來的文森特手下憋住一口氣,小心的湊到崖邊往下看了看, 然後,他倒抽了一口冷氣退了回來,兩腿一軟,癱坐到了地上。
他親眼看見自己的上司和馬車一起墜了下去,本來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斷崖邊會有一棵樹能夠讓他的上司抓住,剛纔的一敝,他已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因爲崖壁上寸草不生。
然而,在很遠的地方,遠到已經出了火焰探測器的有效範圍,幾個穿着深紫色斗篷臉纏繃帶的人正聚集在一起,一個看似是指揮的人正拿着大航海時代,海盜人手必備的望遠鏡朝這邊觀望着。
而他的身邊,是一個巨大的,類似與大型彈弓的裝置,旁邊的木桶裡,黑色的球體還剩下幾個,只是沒有附着火焰在上面。毫無疑問,攻擊是從這裡發出的。
“準備下一輪攻擊。”
拿着望遠鏡的男人命令到,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長時間吸食鴉片的後果。
“但是大人交代要除掉的目標人物已經墜入斷崖了。”
操縱大型彈弓發射裝置的似乎是個青年,爲確定攻擊方向,他用自己的小望遠鏡看了看那個方向,只剩下一些文森特的殘兵。
“大人說過不能留下活口。”
“但是,我們和文森特家族是合作的關係,用不着滅口吧。”
青年的聲音有些底氣不足,他從沒有殺過人,今天是他的第一次任務,沒想到要看到這麼多人死掉,雖然自己沒有立場,還是想爲那些人爭取哪怕一線生還的可能。
“你不做,後面接替你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青年聽到了耳邊子彈上膛的聲音,黑洞洞的槍口正指着自己,後面站着的幾個同伴發出刺耳的譏諷聲,指揮者語調冰冷的重新下了一次指令。
咬了咬自己的嘴脣,青年伸着胳膊去夠那個啓動裝置,露在外面瘦弱的手臂上,有一個黑色的重瓣玫瑰形的紋身,那個紋身上面有一個淺淺的疤痕,那是前不久被人撞了一下打碎瓷碗時,被碎片割傷的。
與此同時,在文森特會議室中開會的澤田綱吉突然打了一個寒顫,手中的紅茶翻倒了,浸溼了桌上的文件,藍色的鋼筆水化成一片模糊不清的色塊。一種不安的心情涌到了胸口。
女僕迅速的過來收拾好了翻倒的紅茶,並換上一杯新茶。文森特的幾個幹部很不滿的盯着Sawada家族的年輕首領。
他們是代表自己家族的boss與這位年輕的首領商討着對付彭格列的作戰策略,而這位年輕的首領似乎心不在焉的樣子。給他的資料也不知道看進去了多少就弄成這個樣子。
獄寺和山本則是有些擔心的看着自己的首領,他們所瞭解的綱吉在外人面前是不會有這種失誤。除非是發生了什麼能夠打擊綱吉內心的事情,但是這一陣子,他們一直呆在一起,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
“不知道您覺得這樣的部署方式怎麼樣?”
一位元老級別的幹部故意刁難的向綱吉發問,原本他就不覺得一個二十歲的孩子可以做一個家族的boss,即沒有閱歷,也沒有野心,這樣的人無法統治黑手黨。
“你們把Sawada家族的位置安排在蘭達佐東邊平原高原交界的位置,看似是想保證我們的安全,實際上是想在戰爭打響時,以我們的人力做緩衝。”
綱吉明白這位老人想讓自己在這一桌子人的面前出醜,這裡除了自己的守護者,還有文森特家族的元老,幾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文森特新人幹部。
西爾法.文森特不在,綱吉本來也懶得跟他們談下去,說到底,坐在這裡的所謂的幹部,有多少是被文森特信任的,又有多少人知道文森特究竟在計劃些什麼,也許他們知道的還不如自己多。
因此,這些紙上談兵的部署根本是一文不值的,而這些思想頑固的元老們卻拿這種東西在挑戰自己的耐性。
“怎麼會呢,再說彭格列怎麼會從東邊進攻呢,他們應該會從南邊進攻的。”
“你們跟彭格列打交道也有些時日了,你覺得Giotto是會按照你的預測從正面進攻的性格嗎?西邊和東邊都有港口,怎麼看都比較方便。”
“我,我們當然有想過港口——”
“那就還是拿我們當緩衝了?”
“那也不是——”
“如果文森特沒有誠意與我們談,請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
剛換上的紅茶還在桌上冒着熱氣,綱吉卻已經走出了這個會議室。他覺得自己比平時焦躁了很多。他參加這種會議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基本每一次都是聽那些元老們滔滔不絕的講他們的理論戰術。
而那些在綱吉看來是實戰完全用不上的東西,但是,他一直都心不在焉的聽着,不予反駁。而今天胸口涌起的一陣不安讓綱吉意外的焦躁,那是超直感在提醒他什麼,他只想快點結束這場無聊的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