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世紀的西西里街道上,各式商品琳琅滿目,有波斯的高級絲織地毯,還嵌着金邊,有印度的彩色琺琅,還有法國精緻的手工銀器。
如果是旅客,那麼一定很難從這些東西上移開視線,但是綱吉現在沒有那個心情,他必須先找到同伴。
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兩人,還好讓自己最不放心的藍波和獄寺都和自己被傳送到了同一個地方,轉過頭,綱吉嘆了口氣,看看自己的衣服,還是先解決這個問題吧。
21世紀的服飾太過另類,讓不少小商小販以爲他們三個是別國的旅客。
剛剛一到這他們三個就被一個小販追了兩條街,爲了勸綱吉買下一個純金鏤空翻蓋式的懷錶式掛鏈,上面是巴洛克式的繁瑣雕花,其實,綱吉還是挺喜歡這塊懷錶鏈的。
據小販說,他一看到綱吉就覺得只有他的氣質才能配得上這條掛鏈,他願意半價讓給他。
小販一臉‘慷慨’的笑着,露出一嘴的黃牙,腔調彆扭的意大利語加上一身黝黑的皮膚,一看就是那種走私越貨的狡猾商人,綱吉並不認爲這樣的人會做賠本生意。
但是,綱吉並不想剛到這裡就多生事端,他們確實是沒有這個時代的貨幣,只好一遍遍婉言拒絕小販的好意。
但是急脾氣的獄寺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了,綱吉發現剛纔還一直衝小販大吼的獄寺沒了聲音,取而代之的是周圍極低的氣壓,綱吉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於是,他立即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批閱文件用的純金鋼筆遞給小販。
“用這個來交換那塊懷錶,你不會吃虧的。”
說完,把鋼筆塞在小販手裡,不等小販反應過來,綱吉拿過懷錶,拉着藍波和獄寺迅速的走進人羣裡。
小販也不是不識貨的人,以那寬鋼筆不同於從10世紀沿用至今的蓄水鋼筆,做工精細,加上黃金的重量感,絕對是他賺了,笑的合不籠嘴的小販,向着綱吉他們消失的人羣中大喊,
“謝謝惠顧”
看看後面氣也消的差不多的獄寺,綱吉拿出火焰探測器看了看,微小的火焰反應很多,但是大的卻沒有。果然大家分散的很遠啊,綱吉想。
“獄寺君,我們先把衣服換了,再去找大家吧。”
“是,十代目,但是我們沒有這個時代的貨幣呀。”
“說什麼呢,獄寺君,我們是黑手黨,當然是去打劫了,這是最快的選擇了。”綱吉理所當然的說。
“哎?十代目,我們打劫誰呀?”
獄寺驚訝的問,沒想到這話是從綱吉嘴裡說出來的,如果是自己這麼說好像很正常,但是——
“當然是打劫有錢的。”
綱吉指了指西邊,
“還記得在21世紀我們拿到的並允許白蘭共同經營的那個港口特拉帕尼嗎?我們現在離那很近。”
“但是,那是將來啊,十代目,現在那還不屬於我們。”
獄寺還是沒有明白綱吉的意思。
“這跟我們要打劫又有什麼關係呢?”
“藍波大人也不明白”
終於從琳琅滿目的商品中回過神的藍波現在才注意到他們即將要去做什麼。
“我們現在處在大航海時代的末期,海盜們的勢力已經衰弱了,剛纔我們看到街市上的各種商品就是商人們以低價從海盜搶獲的物品中買到的一小部分,而這一小部分是海盜們分贓過後剩下的,而我們現在要去劫的正是海盜們留下的那大部分的財富。”
綱吉的語氣開始變的冰冷,目光弊向遠處的特拉帕尼,幾艘稍顯破舊的大船停靠在那,上面的旗幟耷拉着,看不出是屬於哪個國家的,船艙上桅有燒焦後多次修補過的痕跡,看來是艘戰艦,艙內一定藏有不少炮彈。
“海盜們做的是無本買賣,分贓剩下的物品不論賣多低的價錢他們也是賺到了,雖然他們比販賣黑奴高尚一點。所以黑手黨打劫海盜,心安理得,大家一樣的黑。”
說着,綱吉的表情忽然暗淡了下去,說到底,彭格列是黑手黨,不是什麼劫富濟貧的大英雄,彭格列做過的事不見得比海盜光彩到哪去,綱吉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看着綱吉又陷入矛盾中,獄寺和藍波對視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的少年,這個看似離不開他們的少年,事實上什麼都想自己扛。
“我們,要和您一起回去,十代目,不計任何後果,這是我們的任性。”
獄寺轉過臉,兩手插在褲兜裡,朝特拉帕尼港口走去。
“走吧,綱”
藍波拉着綱吉一起走去。綱吉看着獄寺的背影,微微笑了笑,他想,這一定不是白蘭所說的‘外交笑’。
夕陽西下,暖橙色的斜陽撒在三個人的身上,是落寞是溫暖,只有他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