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黎迪安漂浮在半空, 魔念有一瞬靜止了可緊接着是失控的發條般紊亂,到最後一個橫閃爆發夾着瞬移魔法出落到我面前,感情就是一頭殺紅了眼的猛獸衝我發飈, “你居然連我姐姐也沒有放過!我要殺了你!”
那氣勢有夠嚇人的, 那力量想必也不是嚇人那麼簡單的, 我退了幾步, 意料中的雪女也是以最快速度瞬移十分默契地毅然擋在我身前領受安的暴怒。
安硬生生收住了, 她下不了手,眼中的血淚都要糊了臉,她十分清楚, 現在自己哪怕是接近雪女也會傷害到她,更別說要阻止她。安那個悲憤, 仇敵在前, 可以說一紙之隔, 可是那張紙她根本就沒有勇氣戳破,只能在我面前哭着嘶喊, “讓開啊!讓開!”
儘管安很激動,激動得我都可以感受到那種心碎的感覺,雪女還是冰牆一般擋在跟前沒有半分動容,下一步一個手勢也讓我感到吃驚,那是強勢的一擊毫不留情的一擊, 一條冰柱把安打出一丈開外, 安受傷了, 跪下來了, 地上一地的血點已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淚。
安受傷, 失控的克勞德居然稍稍恢復八頭司烈火的神志,感受到來自他身上不尋常的波動, 我冷笑,“怎麼?心痛了?到底都是個自虐狂啊,這種時候保持清醒做什麼?”
“那個雪女是維珍麼?安的姐姐?”克勞德問我那種遲疑想必能理解安的痛,冷不防克勞德的記憶又鑽到我的腦袋中————
那是很可愛的一個家,沒有華麗的裝飾整潔乾淨,烈火一邊打掃而安則大大咧咧吃着甜點把剛打掃好的地板又弄個一塌糊塗,哪怕不得不把地板再掃一遍也沒有責備安,他不想安不高興,而且他很享受與安在一起的日子,哪怕只是偶爾看她一眼冷漠的他都可以發自內心地微笑。可是這和安接觸久了他心底也有了一絲隱隱的痛,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烈火深切體會到這個看上去沒有煩惱的大千金根本就一直掛着張面具在做戲,因爲在每個寧靜的晚上,烈火總能聆聽到安睡夢中的哭聲,父親、姐姐,是安心中永遠的痛,在每一個生日會上,安默默許的願都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一家團聚,烈火銘記於心。終於有一天,烈火碰見安又躲在衣櫃裡哭再也忍不住了,頭一回向安大喝,“爲什麼要壓抑,活得這麼累是爲什麼?我真不懂得那麼多的秘密那麼多的欺騙爲的是什麼,很簡單不是,高興就笑不高興就哭心胸開朗地活着不可以麼!”
“烈火!”那是安頭一回在他面前盡情放聲大哭,哭得累了,嬰孩般在他懷裡詐嬌最後含淚熟睡,烈火當時就抓緊了拳頭,哪怕是拼上自己的一條命,也要達成妻子的願望。這麼多年來,烈火一直都沒有放棄,哪怕是成爲了火帝克勞德,印象的深刻讓他還是強迫症般在意着安的親人。沒想到………………
我用手撥撥發梢,“嗯,是的。這孩子是我耗盡心血含辛茹苦養大的。花了多大的功夫你們能想象麼?”你們不能想象,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想了多少辦法才讓維珍活到今時今日,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讓她多少找回點叫做感情的東西。還記得我把她自邪惡巫師救起的時候,她只是一隻毫無意識不懂自愛隨意破壞的怪物。當年她差一點就死掉了,只要我不管,不知是出於可憐還是同情,明知道這被邪惡巫師改造出來的東西很危險還是帶上了。那時我根本就不知道原來她就是貝爾隆的女兒,直至到偶然一個機會自瑪麗的真實之鏡看到關於維珍的過去。我有想過把維珍歸還的,可是一個連混血也容不下的種族,能容得下一個被巫師改造過的怪物?更何況我們魔族和鬼天狗龍族持續交惡,我不可能爲這麼件小事惹禍上身。本來的暫時收養,誰知道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樣。我沒有隱瞞她,我告訴過她一切,她是這樣說的,本來一無是處的她能成爲魔界三巨頭能助我一臂之力那纔是她的榮幸。我也是一直這樣深信着所以才替她守住這個秘密。很悲涼的往事,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維珍已經儼然成長成一個個體,我也早不把她當成是貝爾隆的女兒看待。這是她的選擇,出於自私也好,出於溺愛也好,我尊重她的選擇。哪怕這招來的是別人的誤解。
“你太狠了,如果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太狠了。”聽出來克勞德隱含的憤慨,我帶着果不其然的想法重重嘆了口氣,“反正你們都是這樣想的,隨你們。不管過程怎麼樣,結果還是結果,我只要結果好了。”帶着幾分無奈,對雪女道,“維珍,你早就知道吧,眼前的是你的妹妹,你的家人,現在你已經長大了,我本該不用再擔心你讓你回他們身邊了,我走的時候不是早交待過了麼?”
“沒有那種事。”雪女有了一絲憤恨,“什麼家人,我從來只看到他們的咄咄逼人,你走後,他們所思所想不過是怎麼把我們連根拔起,我從來就沒有什麼家人也不需要!”
“那是因爲我們不知道!”安哭着大喊。
“可是我知道。”雪女凝聚着空氣中殘餘的魔念,說出的話語勝似寒冰利劍一下下刺向安,“我一直都知道得十分清楚。我和母親、迪兒早就見過面了,一直被矇在鼓裡的只有你而已。”
“什麼?”雪女這話別說把安震驚到,是把我也震住了。
安立在當場沒了反應。
“當然不想讓你知道的,你這個廢物。”一陣風霜雪起雪女手中凝聚出一柄冰劍毫不留情往安劈面而去,“什麼太陽一樣的公主!別笑死人了!死吧!”
安半跪在地上沒有半分防備的意思,哀大莫於心死,自小就在夢中低喃的願望只剩下一地破碎撿不起的碎片。突然嘣一聲,那柄追魂奪命的冰劍破碎,克勞德發狂似的赤手把劍身掐碎然後一手把雪女給轟了出去,口中大喊,“你給我適可而止!”
“維珍!”我條件反射地就飛身把維珍接住,一見維珍的傷勢我差點就要揮鐮和克勞德幹起來。被鬼天狗所傷動用了魔雪而後又遭遇火魔眼如今更被克勞德的烈氣所傷,維珍在我懷中軟綿綿得好象馬上就要融化的雪,咳出來的也是白色的霜。我怒火中燒,“克勞德!你反了!”
克勞德的眼睛凌厲得只剩一條縫,“怎麼說那也是我的妻子,作爲一個男人,我不能坐視不理。把你的寵物收起來該幹什麼幹什麼,別礙事!”
還真有和克勞德扯破臉皮的衝動,突然一股不對勁的氣氛,一堆鬼魂般竟沒有感受到生命力也沒有感受到魔力的東西拔地而起,噢,怎麼會是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