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代價

變態!變態!變態!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人呢?

夜止水大清早到村口等我,我迷迷糊糊頂着個雞窩頭出來,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他便直接在我面前脫個精光。還沒等我表示震驚,他讓村長做了公證倒立着開始了他的長征。

這神經病,他要發神經我眼不見爲淨躲回屋裡回籠覺好了,偏偏惹來一羣圍觀羣衆,噢,就因爲我之前衆目睽睽四字他把村子的人都叫起來了。更讓我震驚的是,那些圍觀羣衆並不覺得他變態而是投以讚許的目光,老人家們紛紛說我不厚道,男人們支持他,女人們更是春心蕩漾,待嫁的姑娘們一邊捂臉一邊偷看早芳心暗許也不一定。無論怎樣,我都被孤立了。

怎麼會這樣呢?手指節抓得咯吱作響。我本意是羞辱他怎麼成了我無地自容呢?看着他自信十足泰然自若雙手一下下向前,我的心臟每回都漏跳半拍一樣,就差沒有尖叫着離開。

“巫女啊。這小夥子都做到這份上了,你就多多少少幫幫忙吧。”一直對我的胡作非爲熟視無睹的村長今天終於破功,替他們求了情。

都到這份上,我還能怎麼樣!心不甘情不願地“嗯”一聲,嘴脣都快給咬破。羅爾在旁邊拼命給我順毛壓火。至於莉迪亞,這麼兒童不宜的事情還是讓她多睡一會兒吧,雖然我現在很想抱着她哭。

如煎熬凌遲般的等待,那傢伙終於不急不慢在衆人視線中出現。出現的那刻,小王子一行人臉上終於有了神采,那是勝利的喜悅。

其實栽了也就栽了,也沒什麼好氣憤的,真正讓我尷尬的是,男人的body。那種東西除了在我醫學教科書上我認真看過圖片外,實物我是避之則吉的,哪怕是放西片時偶爾看到我都會快進或轉檯處理。哪怕是我那快成我老公的男朋友,只要他下身有什麼不對我都會馬上用盡理由將他拒之門外。雖然已經二十的人,對雲霧雨雪歡愛之事視如狼虎,從來只知道原理從不敢細看,更別說如今這麼近距離看到作案的兇器,我有點無法接受。

“這下你滿意沒有?”止水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我跟前。

我冷不防擡頭,一入眼又是那身堪稱完美的……“快穿上衣服再說。”突然發現那頭礙事的長髮現在很有用處,垂下頭完美地擋住我的視線,也擋住大家看見我的表情。

“我在問你你這下滿意沒有?”這人簡直變態得可以,就這樣赤條條筆直站在我跟前,說起話來臉不紅心不跳,還真要問到我答應爲止纔打算穿衣服。

“你這不要臉的!我讓你穿了衣服再說啊!”忍無可忍,擡頭就擡頭吧,你讓我看,難道我還跟你客氣不成?你昨天還跟我道歉,還不好意思來着,原來全是騙人的。

“我不要臉?我怎麼不要臉了?我不過是按照你的要求滿足你而已。怎麼?還有什麼不滿意嗎?那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奉陪到底。”

救命啊!我這次是徹底敗了。“我讓你把衣服穿好啊!”歇斯底里地把披在自己身上的晨衣扔到他身上,轉身就走,“想要知道你們要找的東西在哪那就帶份完整的地圖過來。”

我答應了!我居然答應了!含着眼淚轉身剛好碰上莉迪亞。

“莉迪亞?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抱着莉迪亞,我不記得哭了。

“發現小郭你不見了我就過來了。”莉迪亞又笑眯眯地粘到我身上,“小郭今天會給我弄早飯嗎?”

“好啊。”寵着莉迪亞,這才稍稍轉移了不快的情緒。

“小郭啊,我突然覺得你該重新考慮。”莉迪亞突然很慎重地對我說。

“嚇?什麼事該重新考慮?”

“結婚對象啊。我看見了。怎麼看那哥哥都比我哥哥結實好看多了,特別是那個小鳥。”

“莉迪亞!”羅爾再次撞牆式怒喝。

怎麼連莉迪亞也……我尖叫着像《功夫》電影裡面那見到斧頭幫的包租婆,旋風式拔腿狂奔回房覆被蓋頭,我要說服自己,我在做夢!我在做夢!剛纔發生一切都不過是夢。不是真的!

篤篤篤,篤篤篤,門有規律地響着,是羅爾在敲門。“以期?以期?王子殿下他們等很久了,還沒有好嗎?”

我抱着枕頭,噘着嘴躺在牀上看着門,知道該出去的,但還是不願意。

“以期啊。不要鬧脾氣啊,你答應了別人就該兌現。你快些啦,那個止水等得不耐煩又要撞進來了。”

“行了行了,我來了。”抱着枕頭,雙腳在地上找到鞋子套上,心深不忿地開了門。

“噢,你的臉色不大好,還有哪兒不舒服嗎?”羅爾見我額上汗珠,手扶到我額上,眉頭一皺,“冰的。”

“沒事。不過是之前還沒有消耗完的黑魔女和雅麗娜的力量在打架。等這兩股力量抵消掉我該就沒事。”被那個止水一大早這麼一氣,體內的氣翻滾得像在鬧肚子,嘰裡咕嚕地橫豎怎麼都不舒服,要是有像整腸丸一類的藥那就好了,再不是拉肚子一樣拉掉也比現在舒坦,反正現在是說不出的難受。

“你還好嗎?”小王子擡頭詢問狀。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那個討厭的止水瞄我一眼,“我看她是在耍賴。”

“止水……”小王子苦笑。

惱火啊。哪有這樣看不起人的,苦着一張臉坐到小王子對面,還沒有張口,那個止水又來了,“真的那麼不情願的話可不要勉強。反正像你這種人估計食言和吃飯沒有區別。”

“喂,你有完沒完啊。以期答應過的事情從來沒有辦不到的。”羅爾忍不住了。

“羅爾,別中了人家的激將法啊。我是和王子殿下立的契約,他除了風風光光發揮完他露體狂的本性履行了契約的一部分外沒有任何用處。王子殿下,剩下契約的內容……”

“村子裡的人都答應了。這是登記。至於……”小王子實在有一手,他拿出一宗卷軸,上面佈滿村民的簽字和指模,內容當然就是希望我幫助他。最後一關,當然就落到莉迪亞身上。

“莉迪亞,你喜歡這個哥哥想讓我幫助他嗎?”我問莉迪亞。

“不討厭。你就幫幫他吧。”莉迪亞臉紅撲撲的,低頭靦腆狀。怎麼都看出來她對小王子有好感了。

重重嘆一口氣,只能認命。“地圖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小王子把地圖鋪好,臉上終於有了真正的喜悅。

我拿出羅盤放到地圖上,讓羅盤指示方向,操控着羅盤對小王子道,“我是不是太小看你了?一切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嚇?”

“不要裝蒜。教會維爾斯他們說服村民?開解止水讓他有在衆人面前赤身露體的勇氣?你倒厲害,你要做的不過是在屋子裡陪莉迪亞玩博取莉迪亞的好感。太狡猾了。”

“我……沒有。”小王子不高興了,喜色退卻,接下來是萬分的不情願,表現得很無辜。

“那就是說,維爾斯幫你把村民擺平。止水爲了你幹了自己不喜歡的事。莉迪亞不過是同情你。你,一無是處?”

“我……”小王子分明被我的話震撼到了,猛一擡頭望向我,慢慢地哽咽了起來。

“你這個女人!”止水火了。

“怎麼?是想像保姆一樣把你們所期望的未來國君護航到底嗎?聖器的所在地我已經找到了,讓我再確認一次吧。王子殿下,你得認真想清楚然後回答我,你想得到聖器的動機到底是什麼,你清楚獲得聖器的代價嗎?你到底付不付得起,舍不捨得付這些代價呢?如果這些你都想清楚仍堅持知道聖器的下落,那我就告訴你。”

“你這女人!”止水怒不可遏,“我看你根本是尋不着聖器,千方百計要刁難我們!”

“止水!”小王子站起來了,問我道,“可以再給我一個晚上考慮嗎?”

“請便,我隨時都願意告訴你的。”

“止水,我們走吧。”小王子心事重重地慢慢向屋外走去,身上再也沒有那種陽光的氣息。

“王子殿下,就這樣算了嗎?”止水鄙夷地望向我,怎麼都像在質疑我耍了什麼把戲。

“……”小王子直至出了門也沒有再說話。

目送騎士們離開,羅爾奇怪地望向我,“爲什麼不直接把聖器的地點告訴他呢?你怎麼了?”羅爾急忙扶我。

“你沒發現羅盤的指針壓根沒動過麼?”我看向羅爾不知要不要說,危險,我的潛意識一直告訴我,如果告訴他們聖器所在,我會死。

是夜,動用力量尋找聖器過後,心裡是一陣一陣說不出的不舒服,總覺得自己有什麼丟了似的。

“小郭,你還沒睡?”莉迪亞朦朧地自被窩鑽出,口裡含糊道。

“睡吧。我馬上就好。”

“我去廁所。”莉迪亞爬起來。

“要我陪你去麼?”

我可愛的莉迪亞搖着頭打着哈欠,摸索着穿了鞋子出房間去了。

聽着窗戶外貓頭鷹的叫聲,莉迪亞遲遲不回來,不然伸手摸牀頭的羅盤。是我心理作用吧,羅盤一直都沒有反應,倘若有危險,它應該會提醒我纔對。不用擔心。

等了好一會,莉迪亞還沒有回來。這是便秘的節奏?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壓抑着心中的不安,拿了放在牀頭的匕首赤腳走出房間。

“莉迪亞?”房子裡黑漆漆的,沒有任何迴應,廚房的方向發出了響聲。

快步走向廚房,終於在廚房見到莉迪亞,這才鬆一口氣,笑着走過去,“莉迪亞,真是的,我到處在找你……”

摸到莉迪亞的一刻,我僵住了。透過月光,我見到的不再是活蹦亂跳的莉迪亞,而是一樽帶着恐懼表情的石像!

我發出了自己也從來沒有聽過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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