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的恢復力向來頑強, 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已經可以自行站起來,但那臉色蒼白得嚇人。再怎麼恢復力驚人,消耗的魔力流失的血液不會自行補充的。現在也不是念想這個的時候, 反正他人還活着那就還有修養的機會, 要是再晚一點他怕就沒有這種榮幸了。
“你爲他求情?”我很難得皺了眉頭。
“以期, 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過是愛他的父親。”止水說起話來表情內疚。
“愛他的父親?”
“不用你替我說話。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之前放過你一回,這次碰上你認爲我會饒了你?”烈火的自尊心真的很強,一點也沒有接受止水的好意。
我一劍抵到烈火脖子上讓他閉嘴, “喂,你現在是不是該弄清楚你該先對誰說話。”
烈火狠一咬牙, “要動手就利落。”
“噢, 那抱歉, 我是天底下最邪惡的女巫,你這個巫師獵手落我手上想死得痛快?做夢!”
“你是巫師?”烈火又是一驚, 不過繼而冷笑,“也對,迷霧之城的人,就該是巫師。”
“怎麼樣?你對巫師有偏見?”
“這天底下本本分分活着的人誰對巫師沒有偏見。”烈火在我劍前的身影突然一閃,動作真快!我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就被他一腳掃了下來, 一手飛快奪過我的劍劍峰往我脖子上就是一閃, “啊——”響亮的一聲尖叫, 左手的鐲子發出萬丈金光瞬間涌出無數藤蔓糾纏到八頭司烈火身上。對死亡的恐懼瞬間降臨, 我跌坐了下來全身不知哪來的冷汗, 那柄可以刻上死亡代號的劍和我只差毫釐擦身而過。
“以期!”“巫女!”止水、諾魯幾乎同時大喊。
面對烈火的氣勢洶洶,我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而他握劍的手還是執拗地伸向我,藤蔓把他越纏越緊越圍越深直至把他包裹成一個綠人,他就這麼發狂大喊着直至到再沒有一絲力氣劍才自他手中滑落。
好可怕。真的很可怕。烈火被制服下來了再沒有反應,我全身戰抖地跪在那,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來這世界以來頭一回真真切切地爲死亡捏了一把冷汗。
止水和諾魯兩個自始至終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諾魯用披風裹了我把我抱回旅館去。讓我睡一覺吧,一覺醒來,我就會發現這不過是噩夢的一部分而已,不用在意。
再次張開眼應該是晚飯時候了,午飯也沒有吃,難怪這聞到炊煙的味道就醒,活生生給餓醒的。爬起來發現自己又睡回那張原來的牀上,不過被單被褥什麼都不是原來的了。難怪,被我弄得那麼髒這旅館的主人也受不了給換新的了吧。
爬下牀感覺那個八頭司烈火給我的震撼沒有那麼嚇人,才穿上鞋子緩緩往門口去,這中途又經過那面鏡子,這次在鏡子中看見的是一個白髮白衣的人。紅衣紅髮女給我帶來的是尖叫,而這次這個人可是一點也不避忌,就那樣堂而皇之地在鏡子中端詳着我,我也端詳着他。
認真地看,這是一個很中性的人,從外表看看不出性別,那張平靜的臉龐五官卻是十分精緻,眉心額上一個酒紅色的雕花額外奪目,全身上下披着一白色爲基調的華麗袍子,給人的形象十分端莊宜人。
“你是誰?”我問他。
他什麼也不說,晃動了幾下眼珠子消失了。
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可以確定這是誰,這該就是立匹玻利所說的那個魔手巫師白衣鏡魔了。怎麼看怎麼沒有殺傷力的一個人。這打着哈欠開了門,走道上那羣嘰嘰喳喳的騎士們又炸開了鍋,他們這跟我熟悉得連騎士最基本的禮儀都丟一邊了。“喲,巫女,你醒過來了。”
“止水卿!巫女醒過來了。”“巫女,你這次真的很厲害阿。”
實在沒心情跟他們說話,當止水小王子親王一堆人出現的那刻,我連招呼也不想打,徑直往他們那去,“什麼也先別說,先讓我吃了再說。”要不談起什麼讓我倒胃口的事情,我這人就要廢了。
一圈子人圍着我看我把那什麼玉米濃湯奶酪麪包填飽了肚子,看我吃得差不多立匹玻利蹦兩蹦蹦到我跟前,御加斯小王子翻譯道,“它問你還記不記得你的承諾?”
“記得。”一手抓立匹玻利,雙手把它按了按,“這算抱過了。”然後拿起立匹玻利往油膩膩的嘴巴一抹,“好吧,親過了。完成任務。”隨手一扔,立匹玻利完全石化。
徹底無視所有人千奇百怪的目光,站起來,“那個八頭司烈火呢?現在在哪兒?”
“喲,你該不是看上他了吧。”諾魯道。
“這算是妒嫉麼?我不過是想找他麻煩,你是不是也想要一份。”
諾魯連忙招架,“怎麼說我也不希望有這個福分,你就隨便吧。他就在瑞先和戴維的房間裡,我們還在頭痛到底要怎麼處理他。”
“他還沒有吃東西吧。”我去端玉米濃湯的湯壺還吃剩下來不少。
“哈,你該不是想把他當寵物養着吧。死了心吧,這傢伙的性子比你還烈。哇!”
一勺熱湯蓋諾魯頭上,“你確定他比我更烈?”
“哎喲,燙死我了。”諾魯頭頂冒着煙蹦到一邊去了。
止水站起來,我用湯勺指向他,“誰也別再說話。我會用我的方法處置他。”
一圈人目送我離開面面相覷,還是維爾斯說了話,“你們說那八頭司烈火會不會嚼舌自盡。”
突如其來一片詭異的安靜,只剩下立匹玻利隱隱的哭聲和我咬牙的咯吱聲。
端着湯鍋狼狽地開了房門,守着烈火的瑞先戴維二人都喜出望外,瑞先更是率先上前,笑臉嬉嬉,“要勞煩巫女大人親自給我們送吃的來啊。”
“很抱歉,這不是給你們的。出去出去!”
瑞先戴維兩個愣了愣然後望躺在牀上被五花大綁的八頭司烈火。
“都綁成這樣子了,你們還不放心?出去出去。”
“巫女大人,他是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但你務必要手下留情啊。”瑞先道。
氣惱地青筋一冒,“我可是差點死在他手上,你們還怕我會吃了他?”
“巫女,不是的。”平時不愛跟我說話的戴維也說話了,“他怎麼說也是條漢子,你也不要太爲難他。”
“那好,我不爲難他,我爲難你。”
“啊呀,當我剛纔什麼也沒說。”結果兩個騎士還是灰溜溜走了。
“切,一羣沒有出息的傢伙。”招呼完那些騎士,現在輪到招呼這八頭司烈火了。只見他被五花大綁得快連一根手指頭都不能動,結實的身軀隨着呼吸起伏,那張臉那身子實在是讓人百看不厭浮想聯翩。色色地盯了好半晌,放眼四周有打鬥痕跡,再想起他跟我不死不休的情景,“看來你真是一個很讓人頭痛的人物啊。”
“不要讓我有那種機會,我會殺了你的。”哇,這人是超人不是,我這不就少吃一頓飯都要支持不住了,他可是抗日持久地跟那些騎士折騰了一個下午吧。聲音還是中氣十足好聽極了。
“哎喲,見你這麼精神還真是好。”放下湯壺語氣帶盡譏諷,“那好啊,我這條命就放在這,你有本事就拿去阿。”
明顯看到他手腕有個動作我眼睛忽地一張也顧不上旁邊的椅子一躍衝了過去,烈火加快動作想作躲避被我一手肘往他肚子去打得他吐了一口,他背後的作案工具彈了出來,一個刀片,再看他背上的繩子都給斷了一半,這樣一個危險人物就是一隻手獲得自由也能要我的命!看着他咬緊牙關的臉,心有餘悸地白他一眼,“好啊。看來你是非至我於死地不可啊。其實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也沒有說非得要你的命啊,你這麼執著幹什麼?”
“哼!”這個人實在蠻不講理得嚇人,不知怎的原來雙腳鬆綁了,一個翻身用自身的體重把我壓住,雙腳往我脖子夾,他是真想要我命啊!我一下急中生智一手往他子孫根就是一抓。
烈火整個人一軟我這才擺脫危機。
我拍拍胸口,烈火臉一陣漲紅,坐起半個身子,“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廢話!我當然不要臉,我要命!”我承認我平時遇上困難總會想到死,但現在活得這麼滋潤生活纔有些起色這八頭司烈火想要我的命?我不幹!
“………………”這八頭司烈火徹底無語。
發呆就最好了,我發動鐲子的沉默的藤蔓又把他綁了個結實,然後把湯壺在他面前一蹲,“本來還想放了你讓你好好吃一頓的,你現在就自己想辦法舔吧。真氣人。有見過牛脾氣的沒見過你這麼牛的。本來還想問你關於火魔女巫的事,不問了。”義憤填膺地下了亂七八糟的牀發着牢騷大叫不幹。
“你剛纔說什麼!你說火魔女巫?”烈火來勁了,態度有所改變。
“沒錯,是火魔女巫。你弄得我一點都沒心情說這個了。”手一擺邁步離開連剛纔混亂中掉了的鞋子也不穿。
烈火繼續咆哮般大叫,“別走!告訴我!火魔女巫現在在哪!”
“拜託,烈火小朋友,這火魔女巫不是你說要滅就能滅掉的何況你現在已經使不出魔法了。”苦口婆心勸完決定不再理他。
“等一下啊!那是我老婆!”
我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