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軟很舒服, 眷念着舒適的感覺不願起來這就是醒來的第一感覺。眼前漆黑一片讓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現實還是在夢境,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很漫長的夢。記得上中學的時候就很喜歡發呆,每個週日最樂意的事情就是往牀上一躺就是一天, 無關睡眠, 只是腦袋一片空白地望着天花板, 不用疲憊地去面對任何人和事, 只要這麼呆上一天, 未來的一星期我纔有面對人的勇氣。倘若被什麼事情把這一天霸佔掉,我將行屍走肉般等待下一個週日的來臨,對有精神病的我來說, 一個人獨處的時間是很重要的,可這獨處的時間長了眷念上了這種感覺又會成爲另一種病——自閉。家裡的房門總是沉重的, 只要這門一關上, 門裡門外的人想要打開這扇門都得鼓起無盡的勇氣, 仿似一扇命運的門,沒有人知道門後是天堂還是地獄。
一聲開門聲, 聽見有人進來,有一種很強烈的空間被侵犯的感覺,身子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不用緊張,累了就再躺一會兒吧。只是僕人送食物進來而已。或是你肚子已經餓了?”
聽出來是克勞德聲音,原來他一直在房間內, 沒準就一直在牀邊觀察我, 我坐了起來, “這是哪兒?”
“我的家。”克勞德如此回答, 然後就是一陣拿杯盤碗碟的聲音, 一股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唾液馬上就出來了,拉拉被子縮縮身子, 問“瑪麗和約克呢?”
“瑪麗在其他房間,約克還在養傷,他把自己傷得太狠了,爲防他自殺我不得不把他封起來。”感覺食物越來越近香味越來越濃烈,克勞德已經來到我身邊,“比起這個,你還是問問維珍、雷格爾和那個土術士在哪兒吧。”
我心裡一驚,“你沒把他們怎樣吧。”
“我能把他們怎樣,你該問他們想把我怎麼樣吧。是你讓我把你帶回來的,可他們死活不讓,我好容易把你拉回來,那個土術士我是毫不客氣地扔進牢房讓我的小弟招呼,維珍、雷格爾還有那些可愛的龍還在火魔結界徘徊,特別是你的那條黑龍,真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
“這是肯定的,那條龍就是火魔女巫的弟弟你所封印的龍族女王的兒子迪文。”
“嚇?”克勞德微微驚叫了一聲,表情恐怕也很誇張,“我只聽說他跟一女人跑了,那女人原來是你。”
天殺的,關於這方面的記憶我一想起來額上青筋就是一蹦一蹦,夾着點怒氣道,“你叫什麼,我還沒有叫,你老婆讓我帶你去天湖,什麼意思。”恢復記憶後就再也不覺得火魔女巫可愛了,根本就是可氣,這不明擺着作弄我麼?鬱悶的是還真被她作弄到了。“雖然老聽說貝爾隆一家全不正常現在算是領教透了,你是入贅的吧,很好,你也算一個。”
“切,那你這個和貝爾隆哥哥談戀愛的算什麼,還把愛人的外甥都搞上,你厲害。”克勞德話語間有種哭笑不得,我聽見他在拿茶杯冷不防被我一句,“就是嘛,現在還添一個貝爾隆的女婿,我都不要活了。”聽見清脆一聲,克勞德的茶杯開了花,堂堂火帝都被噎着了。
“你別胡說,我和你是清白的。我對你這老女人才沒有興趣。”克勞德慌忙澄清。
“呸!我和你小叔也清白啊可這說出來誰相信,就你那丈母孃第一個就想滅了我。這天底下我和她樑子是越結越深。自我繼位邪神要不是他兒子擋着魔族和龍族不知要開多少戰,要是我現在還帶你殺去天湖綁架她女兒,李希就是死了也得活過來找我。”越說頭搖得越厲害,難怪我一直選擇失憶,這樣亂七八糟盤根錯節一大堆誰受得了。寫個自傳讀者們都會看得拼命扔板磚。
“呵,我看要是你那情人真會找你你還會這樣幹哩。”
“那是你,你居然把自己愛人的母親給封了,換了是我都會離你而去。”
“那你有沒有問過她到底對我幹了些什麼!”克勞德突然爆發連帶他身邊的一切都發出不和諧的聲音。
哎呀,還真被他兇到了,打了個冷戰不敢再說話。
聽到克勞德緊握拳頭髮出的咯咯聲,哪怕看不見也能感受到他的怨恨,看來那貝爾隆真大大把這女婿給得罪了。
“能說麼?你認識火魔女巫之後發生的事。”
一陣緊繃的氣氛,緊繃得我透不過氣,肯定是克勞德的魔念也瀰漫四周了。
我可不願受這冷刀子,急忙推卻,“你要是不願說……”
“你吃點東西吧,我慢慢說。”只聽見他把什麼東西放我面前,然後抓起我的手摸上餐具,“嚐嚐吧,瑪麗說了,你以前愛吃這個。”
被克勞德這麼一說,“咯噔”了一下子有種被照顧的感覺,也就忘了自己有可能是階下囚,小心的嚐了一口,“哎喲,好吃。”感覺就像泰式咖哩,吃起來辣辣的甜甜的入口即化,不太刺激不甜膩味道掌握得剛剛好。
“味道好吧。我弄的。”克勞德很有炫耀的味道。
我半是崇拜地白了他一眼,“果然是默林的關門弟子。”這算半句恭維話吧。默林聞名於世兩大絕活,一是潔癖,二就是一手住家男人的好手藝。不然怎麼當貝爾隆的職業保姆,不然怎麼會讓自己照顧的孩子和自己的關門弟子對上號結下這和我不相上下亂七八糟的孽緣。克勞德的命運還有這門倒黴的婚事算是默林一手促成,之後發生任何不幸的事情自然會招來他的內疚,好容易自瑞吉娜的死中振作過來的他這次終於受不了所以才選擇逃避。如果不是因爲星見的遺言,如果不是我的再次出現,估計默林會繼續隱居逃避下去。對於默林,沒有多少人能討厭,他的治療魔法舉世聞名而且什麼樣的人都願意救,就是明白的邪魔外道只要受了傷他都會救,對他來說,那是給其一個改過自身的機會,被其所救的邪魔會被他記上賬,要是日後再作亂他就第一個出動去滅,要是改過自身被正道找麻煩他也會出動去幫。反正就是很彆扭的一個人。也因爲他那異於常人的胸襟和耐心,道上的人漸漸給他賢者的稱號。這位賢者特別有小孩緣。可惜的是,他所喜愛的孩子全都命途多舛。八頭司烈火無疑已經成功挑戰了他的極限。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克勞德這不是警告,是難受。想必他也愛着自己的恩師吧。所以纔會受傷。俗語說的好,愛比刀更利,能劈開最堅硬的冰山;情比金更堅,架起無數摧不毀的橋樑。默林的冰山既已被劈開,而克勞德又砍不斷這條橋樑,彼此就註定一輩子因此而受傷。
竟然他話已說出口,我只能急速轉移話題,“你騙人,我可是一點兒辣的東西都不嘗的。五味中我最討厭辣,瑪麗會告訴你我喜歡這個?你耍我?”
看來是轉移話題成功了,克勞德道,“那辣是我加進去的。我母親生前的獨門秘方,就是我老爸那老嚴肅,還有我那小可愛(估計是他妻子)都能吃這個,所以我相信你也會喜歡。”
一想起火魔女巫突然青筋一冒,手中握着叉子手一緊,冷汗着道,“你能不能也不要提你妻子。”
“要是不提我的妻子那我的故事就說不下去了。”克勞德可能也白了我一眼。
“呃”一下子食慾全無,我看他就是存心爲我減肥來的。默默把食物放進嘴巴,含糊道,“你說吧,我會盡量不吐出來。”看不見就是吃虧,想看半精靈臉抽都只能靠想象。
看不見就是吃虧,想看半精靈臉抽都只能靠想象。克勞德半晌輕輕“哼”了一聲,開始說了,“那得自我某天收拾默林的藏書閣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