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烈火所在的房間, 戴維、瑞先兩個對我壞笑,瑞先道,“巫女你終於來了。”
“他在裡面還好吧。”先試探問一個。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瑞先做了個請的手勢。
好吧, 誰讓這是我作的孽呢?“那一會我要是大聲叫你們可衝進來救我哦。”
“我想這個機率是很小的。啊喲……”
踢了瑞先一腳, 開門探頭進去, 情景實在讓我意外, 那個白天看上去酷酷的八頭司烈火, 換了身稀鬆平凡的裡衣,披肩頭髮挽了起來,那張獨特的臉更出落了, 看上去又是另一番味道。進去時他正端坐在牀邊弓着腰雙手扶到額頭上看上去很累,這聽見開門聲頭一擡, 那種獨特的氣質又把我震了一震, 特別是那雙眼睛, 好像能把人射穿一般。
“你受到襲擊了?”沒想到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點了點頭,把門關上, “誰把你放下來的?你不生氣嗎?”
“是那個叫御加斯的小孩子,要是我表現得氣量連一個小孩子都不如我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烈火的聲音很好聽和他那張桀驁不馴的臉形成一種奇妙的搭配,那張帶着沉重古羅馬氣息的臉總是目空一切的樣子,但和這人接觸久了,卻能感覺到這不過是錯覺。
“喂, 你有在認真聽我說話嗎?可以告訴我沒有, 我的妻子現在在哪兒?”對於他的妻子, 他……很溫柔。
“八頭司烈火。”不知怎的, 面對眼前這個人我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特別覺得被維珍被止水背叛後,我變得很敏感, 感覺四處都是敵人,而最讓我感到害怕的全是我身邊那些向我表示關心的人,總感覺他們隨時都會以背叛的利劍刺向我。此時此刻,他這個曾經差點奪取我性命的陌生人卻能讓我感到安全。因爲他對我的傷害,我可以不在乎。更重要的是,我現在就可以毫不顧忌地傷害他。叫了他的名字他與我四目對望的瞬間,我抓緊時機透過他的眼睛窺視他的過去。
我冷不防的侵入讓他張開了眼瞳,我以最快的速度自這個戒備十足的人身上套取他的過去,看到他過去那刻,我整個人都呆了。手掩到了嘴巴上。
這絕對是我以安以期身份到這世界見過最震撼的回憶了。八頭司烈火,這個人還能活在世上,實在是奇蹟。
“你這個女人!”我的行動再一次惹惱了他,要是他還有火術士的力量他一定會一個火球送給我。眼前的這個人,是一個充滿悲劇色彩的人,這就能理解他那股獨特的氣質了。他很生氣,生氣得簡直想上前宰了我。
如果在爲認知他過去之前他生氣我會很害怕,但現在我終於懂得這是他無助的掙扎,一滴眼淚滴了下來,他看着我那滴眼淚抽了口涼氣沒有再說什麼。
“你好象很害怕看見女孩子流眼淚。”我抹了抹眼淚。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特別是你,一個女巫。”烈火坐了下來,臉上還保留氣憤,“你現在到底打算把我怎麼樣。”
“不知道。”突然一陣委屈,眼淚又下來了,可這次不是爲烈火流的眼淚,而是爲自己,“我也不知道別人會把我怎麼樣。”外面那些騎士什麼的先放下不說,光胸前那個印記就足以讓我絕望。火刻印,每天都在倒數着我那本來就不怎麼幸福的時光。
“我真不懂得你是怎麼跟那麼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人混上的。”烈火嘆了口氣有點想安慰我的苗頭。
我淡淡一笑,“你現在不該懂得了麼?你已經和我混上了。”
見到我的笑容,烈火好像有見到什麼怪異的生物一般皺皺眉頭,“我該怎麼說你呢?多愁善感?還是開朗?”
他這樣說我更覺得好笑,“你不是比我更深有體會麼?哭了,沒有人會可憐你,喊了,沒有人會來救你。咬了牙根除了忍耐還是忍耐,就好像憤怒是你不知所措的馬甲,而笑,不過是我一種絕望的僞裝。”
“哼,你這人說話真文藝。”烈火冷笑了一個,“那你現在能告訴我沒?我老婆在哪。”
“天湖。”
天湖兩個字一出,烈火的笑容沒了,房間裡一股空氣凝結般的氣氛,他一臉說不出的憂鬱,低頭道,“她有說什麼不?”
“她拜託我把你帶到天湖去。”至於我會有什麼好處,我看還沒有必要說。
“不可能能去到的。”烈火覺得好笑地一隻腳擡到了牀上,臉上要多無奈有多無奈,頭都好像不知道該往哪放擺了好幾擺,“那個地方,我早就該知道她去了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我要是能去我早就去了,省得滿大陸到處跑。她怎麼就能這麼狠心,跑到那種地方去!”現在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極一個被媽媽丟棄了的小孩,氣媽媽丟棄之餘,更怕媽媽不回來找。倘若他是個女的,大概現在已經抱着被子滿牀滾了吧。
實在沒撤,也沒看出來他和火魔女巫的糾葛,悲慘的童年後,自他記憶中才見到他與一個女孩相遇的一刻就被他硬生生打斷了,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烏黑靚麗的頭髮,一雙烏漆漆的眼睛,更銷魂的是那個笑容,好可愛,雖然和在天湖看見不是很一樣,但這是小時候的火魔女巫是毋容置疑的。瞧這八頭司烈火緊張的程度就知道了。“你很愛你的妻子?”
“你這不是廢話麼?沒了她,我寧可去死。”烈火兩手一揮,果然是暴走狀態。這個人真是敢愛敢恨,這樣的話毫不猶豫就說出來了。
能爲愛而死的人我不是沒有見過。但像眼前這個大帥哥,想要美女想要可愛的女孩子根本上大街像路西華那樣一張臉皮簡直就是一呼百應的效果。不過論氣質,路西華好比天上的六翼天使,而這個烈火就好比邪魅的妖魔。反正就是各有千秋。很可惜,倘若論真心,路西華就表現得像個花心大蘿蔔般的花花公子,而烈火…………,果然氣質和表象也能是兩碼子事。“竟然你這麼愛你妻子,她怎麼會走了呢?”
烈火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終於坐好表現得垂頭喪氣,根本就好像不知從何說起,“我自問什麼我能給的我能做的都盡我所能了,爲什麼他們還不滿足,就一定要拆散我們!”說罷咬牙切齒一手抓到牀幫上差個沒把牀幫抓壞。
“算了算了,你說的這些太高深我根本就不懂。”就這樣看着他獨角戲抽風實在沒勁,我擺手打住,“怎麼說那也是你和你老婆的事,我確定你沒有騙我那就可以了。不過你老婆也真是有趣,找老公就找老公,怎麼告訴我是幫她找眼睛呢?”
我這樣一說,烈火雙眼一亮,“她是這麼說的麼?她說的是找眼睛?不是說找小狗?”
我冷不防“撲哧”噴了出來,他那表情他那聲音他那說話實在太逗了,我回過神來指着他笑得老抽,“小狗……”這個火氣比止水大,麪皮比諾魯厚的帥哥終於讓我招架不住了。
見我笑得不厚道,烈火終於也噴了,“這有什麼稀奇的!熱戀中的男女誰沒有一個半個愛稱的,我看你就是個從來沒有享受過愛情滋味的老巫婆!”
“啪!”不知怎的,我的身子突然發起一陣比發動野獸之瞳時更厲害的本能,我上前橫跨一步自腰發力運勁掌中順勢橫劈利利落落一氣呵成地華麗麗賞了他一記耳光。動作太乾淨利落了,乾淨利落得把事情幹完了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烈火整張臉都別向了另一個方向,臉上火辣辣一個大鍋貼。
“發生什麼事!”瑞先戴維衝了進來看到此情此景,兩個眼睛燈泡大。
惱羞成怒喝他們,“關你們什麼事!給我出去!”
瑞先擺了兩下手,戴維就先出去了,我的另一種能力不知什麼時候被髮動了,我能感覺到戴維是去叫止水。瑞先跟着出了去只是輕輕把門帶上,我能看到他的想法,他在想我和烈火之間是不是在鬧什麼□□。更不得了讓我看到了,止水給他的交代。以期是邪神收養的女兒,是邪神報復世界的武器,你一定要把她看牢了有什麼也第一時間通知我。
雖然明知道這是好意,但我那狹隘的心卻不能容許一點點的背叛,而且在烈火說出剛纔那番話的瞬間,我想起來了,我也是有過熱戀的,但這熱戀的事情被我封印到最深最深處,深得好像萬丈深海中的一塊岩石,只能依稀在猛烈的陽光下看到只是比海水更深一層的顏色。很難得,我也有了表裡如一的時候,我現在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儘快離開這兒!
“你這個瘋女人。”烈火抹着嘴角都見血了。
我一把抓起他衣領,頗威脅地道,“我現在就給你發起一項交易,以邪神之名的交易。我可以把你的力量還給你,但你必須馬上帶我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