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的二人隨即停了手。
弈承茂雖然不會跟其妹逢綺一樣把月華看作是對頭，但也跟她沒有什麼交情。
他對月華點了點頭，恢復一貫的溫文儒雅：“看在月華郡主的面子上，我自然不該追究。”
什麼叫看在月華郡主的面子上啊，這話聽在季連璧耳中更不是滋味，像是他季連璧需要仰仗在月華的鼻息之下。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弈承茂你給我等着！
說罷，弈承茂跟個沒事人一樣走回屋內。走到門口，順便也把三個各懷心思的姑娘叫了回去。
“走吧，可別耽誤了功課。”
聲音一片和煦，到不像是剛纔那個要追着季連璧教訓的人，池泠雪聽話地跟在了他後邊，鍾妜和江景晗則是有些捨不得地望了這邊幾眼才依依不捨地進去。
此時已經入冬，桑陽書院一派肅殺之景。月華郡主一身白衣地立在風中，看上去顯得有些清瘦。季連璧雖然人有時候有點欠揍，但是一張臉無比俊朗，身姿挺拔，根月華郡主站在一處，到真的像是一對璧人。
“你真的那樣討厭我？”月華一向看着季連璧時雙眼灼灼，現在看着，卻覺得那眼中多了一些一閃即逝的憂愁。
季連璧有些訕訕的，卻不敢去看月華郡主：“不敢，郡主身份高貴，在下怎會討厭。”
“那你還見我一次躲我一次？”
季連璧乾笑道：“哪能呢，說不定都是不巧罷了，怎麼是在下躲着你。”
給自己找藉口的時候的樣子可真是夠無賴的。
月華郡主沉默了一會，一字一句地說：“你，跟我回西嶂可好？”
肯定不好！他再不濟也是季家嫡子，他再怎麼受老爺子嫌棄，也是會受到老爺子委以重任的。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堂堂……好吧，就算夠不上堂堂二字，他又怎麼能去西嶂做個上門女婿，天天被月華郡主調戲？那畫面想想都讓季連璧無比的難以接受。
可他敢當着月華郡主的面子拒絕她嗎？當然不敢。雖然月華也沒有揍過他，但他總覺得自己會死得很難看。
“郡主，你要回到西嶂去了嗎？那可
真是可惜，我們的同窗生涯就要結束了。”季連璧清了清嗓子，大着膽子回道，“在下生在帝都長在帝都，而且桑陽書院的學業也一時半會放不下。將來若是有這個機緣到西嶂遊歷，在下定會帶着禮物上門拜訪郡主。”
說得好聽，他放不下學業？
月華郡主垂下了眼眸：“我回去，父親和哥哥就要給我指一門親事，嫁給西嶂一個高門弟子。我不認識那個人，我也不想嫁給不喜歡的人。可我哥哥一直很疼我，若是能嫁給我喜歡的人，他一定會依了我的。”
說到自己喜歡的人時，她又擡起頭，期盼地看向季連璧。“你不是一直不喜歡桑陽書院的日子麼，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身爲世家嫡子，若是要離開桑陽書院，最好的法子就是成婚入仕。入仕並不是你喜歡的生活，你若是跟我回西嶂，我父親就可以給你一個虛職，然後這世間就沒有什麼枷鎖限制你的自由了。”
“季連璧，你願意嗎？”月華郡主補充道。
季連璧心猛地一跳，要不要這麼直白，要不要這麼不在意他的意願！女人，有時候真的很可怕。
他一直覺得她是西嶂的郡主，所以也要顧念着她的面子，所以一直沒有挑明。但是他覺得自己的態度並沒有曖昧不清，時時避免跟她一起，要是換成別的姑娘，早就明白過來了猜對。
罷了，此時也顧不上她的面子了，應了那句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季連璧深吸了一口氣，有時候拒絕人，也會是一個充滿了危險的活兒，此時他拿出的就是視死如歸的氣勢：“郡主，季連璧只是一個紈絝子弟，當不起郡主的厚愛。郡主，西嶂的好男兒多的是，希望郡主能早日覓得良人。”
鼓着勇氣說出那番話時，月華郡主的心裡升騰起了一個美麗的泡泡，那個泡泡是她心中美好的願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好像她一說出來，季連璧就會應承了她一般，但是那個美麗的泡泡卻被季連璧這句話毫不留情地刺破。“啪”的一聲，不知道是從何處發出來，它就那樣碎掉了。
她在帝都已經多年，轉眼她已經十八歲了，到了該成婚的年齡，可以離開桑陽書院
了。父親和哥哥都在催着她回去。什麼到桑陽書院學習，說得好聽，他們這幾個王侯之家的嫡子嫡女不過就是被押在帝都的質子罷了。
若是此時她能跟季連璧訂下婚約，那麼她就可以離開此地，季連璧原因跟他回西嶂，他們二人都可以離開這有着桎梏的帝都。
可是，他不願意。
以前他時刻躲着自己，雖然她知道季連璧不可能就這樣答應了她，但也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直截了當地拒絕了自己。
“季連璧，你等着，我一定會有辦法讓你跟我走的。”
他人已經走遠了，月華郡主對着空氣喃喃道。
鍾妜雖然回到了學堂中，但是眼睛卻一直不停地往外面瞟。
這裡面是世家千金對王侯子弟悄悄愛慕，而外面呢，則是王侯千金對世家子弟大膽示愛。
很有意思嘛。
學堂的課，不多時就結束了，男女學子各自走向了下一堂課的地方。
江景晗心中很疑惑，雖然池泠雪跟她解釋說她是偶然遇到的月華郡主，但是月華郡主卻這麼快就來找季連璧，實在是讓她對池泠雪充滿了疑惑。
她是一個藏不住話的人，逮住了機會就悄悄問池泠雪：“雪兒，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特地去跟郡主透露季連璧就在學堂的？”
沒有別人，池泠雪也不想對江景晗撒謊。
她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想到季連璧狼狽的樣子以及因此而起的一些衝突，江景晗皺起了眉頭，不解的問：“你可從來都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啊，你……”江景晗沒有說完就撅起了嘴，她與池泠雪自小感情就很親厚，指責的話說不出口，但是不說，她又忍不住爲季連璧抱不平。
她二人留在了學堂內，池泠雪看着弈承茂離去的背影，有一些晃神，半晌，才低聲道：“郡主那麼喜歡他，他卻不懂得珍惜郡主的真心。我幫幫郡主又怎麼了？她那麼勇敢，真好。”
江景晗覺得池泠雪說的話有點莫名其妙，也有點語無倫次，這可不像她，難道她心裡在愧疚？既然這樣，她反倒不好責怪她了，拉着池泠雪的手就要往德言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