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 滄戈帝都之外(六)
竇如苑如遭雷擊,慕衫?慕衫是誰?
駱城只知白大銀之女名叫白吟之,卻沒有幾個知道她小字是慕衫。
那一年,駱城還是芳草萋萋,白吟之與俞瑾把臂同遊,她苦惱萬狀地跟俞瑾說:“我的名字是父親取的,白吟之、白吟之聽起來就跟白銀子一樣。很多閨閣小姐都喜歡給自己取一個小字,雖然我覺得吧,這樣有些附庸風雅的嫌疑,但這種事情略爲之一二,也是可以提倡的。”
那時候俞瑾含笑看着她,故作不知地問:“所以呢?”
“所以我給自己取了一個小字,慕衫,白吟之,字慕衫。怎麼樣?”
“那我以後就叫你慕衫。”俞瑾輕輕擁她入懷。
白吟之靠在俞瑾寬闊的胸膛,微笑着閉上眼睛:“我就讓你一個人這樣叫我。”
原來,靳予兼一直沒有對白吟之薄情,他的妻子就是白吟之。
竇如苑還是想確認一下,問靳予兼:“你的妻子名叫白吟之,小字慕衫?”
靳予兼的眉頭微微一擰:“你怎麼知道慕衫?”
竇如苑沒有來得及回答,芳引就道:“我等你的那半年,我把我們的事情全都告訴給了芳引,沒想到芳引那丫頭居然告訴了義妹。”
竇如苑看着芳引頭上的步搖,終於明白芳引在做什麼了,她不知怎麼得知靳予兼的亡妻是白吟之,所以和邢淶串通一氣。呵,這半年來,自己給芳引的錢不少啊。
“靳公子,我算了一下芳引姑娘的陽壽恰是在今日沒有的,可是她的身上卻聚集了另一縷芳魂,我曾經說過,借屍還魂一事總需要因緣際會。敢問尊夫人和這位芳引姑娘有何淵源?”昨晚,芳引帶着更多的銀票找到了他,告訴了邢淶一切,要邢淶幫她成爲慕衫。
“是的,芳引是慕衫的貼身婢女,她們感情一向很深。”靳予兼此刻也多了幾分相信,慕衫,她的慕衫真的回來了。
竇如苑再也無法剋制:“俞瑾,你不要相信他們,她們是騙你的,白吟之她根本就沒有死,我就是白吟之,我就是慕衫,他們串通起來騙你的!”
邢淶立即來打
斷她:“姑娘你休要胡說,白吟之早就死了,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況且,之前,靳公子你也並沒有告知尊夫人的任何情況,我如何串通別人作假呢?”
靳予兼看了一眼竇如苑:“你剛纔還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怎麼現在就精神百倍了?”
竇如苑卻是無言以對,剛纔,她哪裡知道會生出這樣的變數。現在應該怎麼辦,怎麼能告訴俞瑾她白吟之沒有死,她就是白吟之?說自己與俞瑾的過往嗎?可是,所有的點點滴滴她都一字不漏地告訴了芳引啊。
“啊,我本來是想來找我的寶貝女兒的,可是沒想到這裡還會這麼熱鬧。”衆人尋聲望去,只看見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正坐在牆頭,笑呵呵地說着,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竇如苑身上,盡是一片慈愛。
竇如苑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直呼竇惟忝下來。待到竇惟忝下來,她抓住竇惟忝的袖子,指着衆人說:“爹爹,你快告訴他們,我是在掉下山崖以後,被你易容成了你女兒竇如苑的模樣,我是白吟之啊。你告訴他們,我原本不是這個模樣的,我不是你的女兒啊,你······”
當初的白吟之被血盟幫的人追到望歸崖,退無可退,爲了保住自己的尊嚴跳下了望歸崖,她命大,抓住了藤蔓得以緩衝纔沒有被摔得粉身碎骨,在崖底,她爲了充飢,服下了一種果子,卻不想改變了她的聲音。
芳引下山尋到了她,只能靠着衣服認出她來。然後芳引就揹着重傷的她去尋醫。就在那時,遇到了易容鬼手竇惟忝。竇惟忝的親生女兒竇如苑在幾年前不幸罹難,他思女成疾,神智不清幾近瘋癲。
白吟之因爲一雙眸子與竇惟忝的女兒有幾分相似,於是竇惟忝就把她易容成了竇如苑的臉,心中有疾的他便一直把易容後的白吟之當成了竇如苑。
竇惟忝一臉詫異地說:“你口口聲聲地叫我爹爹,怎麼你又不是我女兒了?你不是說了嗎,白大銀救過你,所以你要幫他守住銀莊的生意我才照着你畫的畫像做了一張人皮面具啊。”
竇如苑語無倫次:“不是這樣的,你說謊,你們都在說謊,你們都瘋了。”
靳予兼想起竇如苑對他的幾次親近,更加
確信她這麼做是爲了走到自己身邊來。換做往日,他早有狠絕的方法來避免她的糾纏,但不知爲何,他就是不願去傷害她。
管家不知何時已經到了縵回閣,見到閣內情景,只稍微愣了一瞬,便立即正色對靳予兼道:“公子,大銀銀莊所有分號已經被查封,白府也被官兵把守着,只是,如何也找不着白大銀的蹤影。”
什麼?銀莊出事了?竇如苑急着想去問個究竟,芳引將戲做得充足,早他一步地拉住靳予兼的衣袍,焦急地問:“銀莊出什麼事了?”
靳予兼臉色柔和地對芳引說: “慕衫,白大銀早年做生意的時候錢來得不乾淨,再加上他私底下幹過很多官商勾結之事,皇上早就想除掉他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如今,我不過是拿出證據罷了。”畢竟他在大銀銀莊待過兩年,該有的證據,他一樣也不少。
“可他是我的父親,你爲何要這樣對他?”
靳予兼輕輕攬過芳引的肩頭,溫言道:“你別急,慕衫,我們先回家,我自然會一一向你解釋清楚。”
說着帶着芳引離開此地,臨走前對管家帶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白大銀!”
竇如苑在心中冷哼一聲,就算你掘地九尺也找不到白大銀了。白大銀早已經死了半年,爲了救她死在了血盟幫手裡。後來變成了竇如苑的模樣,不便打理銀莊事務,便讓竇惟忝做了一張人皮面具,一直假扮白大銀。爲了她的行動方便,向外宣稱白大銀收了竇如苑爲義女。
他俞瑾,當初到大銀銀莊原來是另有目的,難怪,難怪她當初奇怪,爲何他那般的才華還會屈尊待在一個小小的駱城。原來他是爲了蒐集大銀銀莊的罪證。就算他真的愛白吟之又如何,他愛白吟之卻還要去傷害白吟之唯一的親人。這樣的愛,她大概也不怎麼想要了,當然,她也要不起。
人皆散去,只有竇惟忝擔憂地看着她:“女兒,你沒事吧?”
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的錯!她將所有的恨和怨全都發在了竇惟忝的身上。她說:“誰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早就死了!我的父親是白大銀,你走,你這個糟老頭,我永遠也不想再看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