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侯的追兵迅速衝着掘突的旌旗所在方位包圍上來,掘突按照程榮的提示,手挽長弓,命令部下一齊向敵軍中金盔金甲的主將射擊,只聽長空一陣弓弦的尖銳聲響,無數的箭矢如雨一般傾盆而下,正中衛侯和副將宋學的戰馬。
但見那馬負痛一躍而起,正好將衛侯和宋學等幾員大將掀到在地,手下士卒見狀,慌得趕緊上前救護,卻發現宋學已經身中數箭,一命歸西。
“別管他,趕緊組織人馬,生擒掘突,有了此人,朝廷才能遏制住叛賊的氣焰!”氣急敗壞的衛侯不顧滿身傷痛,拼命起來大聲命令道。
超過數千名精銳的禁衛軍騎兵,立即對掘突發起猛攻,掘突虛晃一槍,趕緊帶領部下,揚長而去。
水龍關,聽說掘突等人已經成功營救出小公主和明月惠月,興奮不已的褒姒和初修以及阿喜,都迫不及待地等候在城門口,望眼欲穿地注視着遠方。
“王上,娘娘,你們瞧,他們來了!”在衆人的歡呼聲中,程榮和安童騎着戰馬,已經護衛着一輛寶馬車,徐徐抵達水龍關城門。
程榮下馬拉開馬車的帷幕,喜氣洋洋的明月和惠月嗚咽着抱起襁褓中的小公子,撲到初修和褒姒、阿喜的面前欠身請安。
“快起來,明月、惠月,這些日子,多虧你們的照顧,我才能見到安然無恙的小公主!你們辛苦了!”心疼不已的褒姒,小心地接過小臉粉嫩的小公主,衝着明月和惠月嫣然一笑。
“小主,阿喜姐姐,王上,你們快給小公主起個名字吧,據說這個時候起名字最有用,可以保護小公主一生平平安安。”明月笑嘻嘻地閃動着溼潤潤的眸子,欣然建議道。
“好,王上,小公主是您的妹妹,我看,就由您來起個名兒,怎麼樣?”褒姒回首帶着期望的目光,凝視着初修道。
“那兒臣就遵命了,朕看小公主大難之後必有大福,就叫宛雲如何?”初修衝着褒姒欣然提議道。
“嗯,王上確實是好名字,女孩兒叫這個最好!”阿喜不由得嬌憨地挽着初修的手嘻嘻道。
一時間,水龍關前,歡聲笑語,連綿不絕。
“對了,程大人,回來的人羣中爲何沒有看到掘突將軍的身影?”此時,敏感的褒姒驟然發現班師的隊伍中,似乎少了誰,突兀記起,頓時雙眉緊蹙,擔心不已。
再說鎬京,自打惠恩聽說掘突和程榮等人成功就走小公主後,怒不可遏,當着羣臣的面大罵衛侯等人無能。、
衆人戰戰兢兢,沒有一人敢出來獻策。“混賬!朕受了身在西戎的葛太后的傳位詔書,自然是大周唯一的真命天子,若是反賊膽敢犯我鎬京,必然誅殺殆盡,所以小公主被劫走,並非壞事,恰恰暴露了僞帝初修等人架空朝廷的陰謀!所以衆位愛卿不必擔心,儘管出來說話!”惠恩目視着畏畏縮縮的羣臣,忽然緩頰一笑,開口鼓勵羣臣道。
“王上所言,正是天道!本宮曾經和西戎頗有淵源,諸位放心,一旦開戰,西戎狼主必然向着我朝廷,請諸位務必同仇敵愾!”這時,惠恩身後的珠簾之中,緩緩步出了腳下拖着長琚的皇后芸娘,帶着嫵媚而又冰冷的表情,向着羣臣發話道。
“王上萬歲!皇后娘娘萬歲!”羣臣一時恢復了精氣神,紛紛跪下山呼道。
“王上,臣妾聽說,反賊掘突尚未回到水龍關,說不定他在半路受了重傷,下落不明,倒不如再度派出衛侯和大將軍宋瑞,帶兵捉拿!”芸娘鎮定自若,輕啓丹脣,親自獻計道。
“好!既然掘突還沒回水龍關,那咱們的機會還是有的,衛侯、宋瑞,你們立刻帶兵三千,沿着京畿之地仔細搜尋,一旦捉住掘突,朕必有重賞!”惠恩威嚴地命令衛侯和宋瑞道。
此時,茫茫的京畿平原,一匹白馬向前疾馳,駕馭白馬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心急如焚的大周平太后褒姒,日已漸漸的暮了,水龍關行宮之中,驚慌失措的宮女突然發現褒姒奇異失蹤,趕緊前去稟報阿喜,當阿喜急不可耐地搜尋褒姒的寢宮之時,卻意外發現了褒姒的一封親筆信。
信上明明白白地寫着褒姒不願看着掘突因爲保護自己的女兒而身陷險境,所以自己一個人騎着坐騎,偷偷溜出水龍關去京畿尋找掘突的下落。
“唉,小主真是傻!掘突公子文武雙全,怎麼會有事,但是,小主這一走,咱們全部都睡不好覺了!”阿喜氣呼呼地嘆着氣,而隨後趕到的初修,更加驚訝得目瞪口呆。
“阿喜,看來事情嚴重了,一旦太后娘娘在京畿遭遇不測,或是被惠恩搶了去,那咱們豈不是前功盡棄?”初修急的抓耳撓腮,頭暈目眩。
“王上,千萬不可聲張,我們小主的性情,我阿喜最明白,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欠別人人情的,更何況是掘突公子,小主的馬術很好,人又機智,現在宋王那邊還不知道小主出了水龍關,我們更加不能自己暴露,王上若是相信阿喜的話,讓阿喜帶着安童去接應吧!”阿喜神情凝重地注視着初修的眸子。
“阿喜,不行,你千萬不可再離宮冒險,這事我看就由安童一個人去做就可以了!”初修緊張地握住阿喜纖細的柔荑,加重了語氣道。
“好吧,王上,安童去,我們都放心!”阿喜終於滿意地點點頭。
仲春的中原大地,萬物復甦,遍野山花,褒姒一個人晝伏夜行,沿路打聽,終於在老鄉的口中得知有一支不到百人的部隊曾經在附近村莊駐紮過,她詳細盤問了村莊的名稱,便駕馭着白馬,謹慎地靠近了一個叫嚴家咀的地方。
“豈有此理!追了超過三天,眼看就逮到掘突了,卻莫名其妙在這裡迷了路!”
“唉,幸好派人四處散佈流言說的逼真,地方上的官兵都在四處追捕掘突,要不然,那個傢伙,早就逃回水龍關了!對了,聽說他和先皇后褒姒藕斷絲連!”隱隱約約,褒姒透過樹叢,聽到了對面有許多的士兵小聲議論着。
“太好了!掘突果然在這裡!”欣喜若狂的褒姒剛下馬拴住馬繩,突然背後一隻大手,驟然間捂住了自己的嘴脣,使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
褒姒剛要回頭掙扎,忽然身後捂她嘴的那個人開口說話:“別出聲,他們在四處搜捕呢!”
褒姒頓時感到這聲音格外熟悉,驀然回首,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臉展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掘突!果然是你,你沒事吧!”褒姒趕緊壓低了聲音,抑制住無盡的喜悅,輕輕呼喚道。
“姒兒,你怎麼這樣魯莽,竟然自己以身犯險,來這裡找我們?我掘突賤命一條,不值得你這麼做!”掘突帶着埋怨的語氣,衝着褒姒說道。
“掘突,我這個人不想欠別人什麼,你既然這麼玩命救我的女兒一命,我怎麼可以讓你死在外面?”褒姒幽怨地目視着掘突。
“姒兒,你真傻,這麼多年,一直沒變。說實話,我和我的弟兄們,就剩下三十多人了,身後還有大批的敵人追兵,在四處搜尋,我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出去,這個節骨眼上,你竟然來了,那我掘突就更不能死了!”掘突帶着執着的目光,欣慰地凝視着褒姒。
“掘突,這些追兵並不可怕,你聽我的,他們從鎬京出來的人,最害怕在這種窮鄉僻壤被傳染上瘟疫,你立刻在村子裡找一些破衣服,化妝化妝,弄成逃難的村民,就一定可以跑出去!”褒姒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姒兒,好辦法,正好我最近學了西戎的易容術,此刻正好用上!”掘突大喜過望道。
次日辰時,氣候溫暖,日夜監視着村子的衛侯手下的士兵,突然發現從村子裡面斷斷續續走出一大批衣衫襤褸,咳嗽不止的難民。
望着這些病病殃殃的人,被瘟疫嚇怕的士兵果然不敢上前阻攔,而是紛紛避開,直到怒火中燒的衛侯來到現場,見士兵畏畏縮縮的樣子,頓時動了肝火,命令全軍奮力上去堵截。
可是意料不到的是,村頭卻赫然出現了好幾具因爲病變而腐爛不堪的屍體!衛侯一眼瞧去,頓時狂吐不止,一頭摘下馬來。
掘突和褒姒帶着三十名部下,好不容易衝出了包圍圈,眼見着眼前有一條河流,興高采烈的褒姒趕緊和掘突一同來到河畔,喜滋滋地洗掉敷在面上的僞裝。
衆人歡呼雀躍,興奮不已,突然間,河流的上游,響起了一陣激烈的馬蹄聲,褒姒和掘突擡頭一瞧,卻發現,眼前騎馬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惠恩和副將宋瑞!
充滿戰意的掘突,迅速用身子護住不知所措的褒姒,正氣凜然地目視着一身盔甲的惠恩,大聲質問道:“宋王,太后娘娘在此,難道,爲了你的野心,你真的要喪盡天良,殺害你的養母嗎?”
“哈哈哈,惠恩頓時仰面大笑道:“掘突,成者王后敗者寇,你以爲,朕會是那麼容易被你的花言巧語所騙之輩,告訴你,你麼今日難逃一死,當初,朕的生母究竟死於何人之手,你的太后娘娘應該比誰都清楚!”
“恩兒,是的,當年你的親生母妃瑾皇妃是被賜死的,但是,她的死,並不能怪任何人,要怪就怪她野心勃勃,最後死於自己的陰謀,恩兒,當初我之所以收養你,就是爲了總有一天可以化解上一代的一切恩仇,讓你開開心心地長大!”褒姒溼潤着眼睛,含情脈脈地說道。
“真是好笑,平太后娘娘,既然結了仇,又爲何要忘掉仇恨?”惠恩厲聲狂笑了起來。
“王上,先下手爲強,趁着機會,殺了他們!”惠恩身邊的宋瑞趕緊催促道。
“不,畢竟太后撫養了朕一場,朕還不想立刻就動手,朕要她們心服口服!”惠恩瞪着眼睛,帶着幽怨的神情,逼視着掘突和褒姒。
“宋王,我想你沒有這個機會下手了!”正在這時,惠恩身後殺聲震天,全副鎧甲的程榮和安童已經帶領着雄赳赳的虎賁軍,劍拔弩張地逼上前來。
“程大人,不要動手!”褒姒見雙方一觸即發,斷然一聲,止住了程榮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