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貢的眼睛,關注着默默無聲的褒姒,那芙蓉帶雨的不食人間煙火般的面容,褒姒的眸子裡,也隱隱印着明貢癡情的神態,整個重華宮,安靜得幾乎一根針的聲音都容不下。
外面下起了小雨,溼溼漉漉的甬道,讓褒姒的心裡無限悲涼。請安完畢,她就在阿喜的跟隨下,冒冒失失出了宮門。
“小主,外面的雨好大呀。”望着漫天的雨霧,阿喜一籌莫展,忽然,她們發覺,頭上忽然凝重了一層暖流。
褒姒怯生生地回首一瞧,明貢正親手握着一把雨傘,護持着褒姒和阿喜,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悠然溫情。
“王上,褒姒又勞您費心了。”褒姒深深地道了一個萬福。“起來,阿姒,看你面上的氣色,似乎比從前要好了許多,但是爲什麼沒有笑容呢?一個女孩兒要自己愛護自己呀,千萬別被一些莫名的煩惱所挾持,亂鑽牛角尖。”明貢關切地說道。
“王上,姒兒給您添亂了,其實姒兒心中的一些惆悵又值幾何,王上還是要好好努力,爲天下的百姓做一些好事。”褒姒真誠地凝視着明貢,兩靨微微紅潤。
“姒兒,你就是太好了,寡人一舉掀翻了朝中的權貴勢力,準備從平常百姓中選舉一些有才幹的人才來協助寡人治理天下,使得天下安定,這些不但是爲了天下,其實也是爲了你,你明白嗎?”明貢的面龐,浮出一絲淺淺的曖昧。
“是嗎?王上,其實王上辦這些事,也是爲了自己,實現自己的理想,也是天經地義呀。”褒姒輕輕地莞爾一笑。
“姒兒,你是說寡人僞善嗎?”明貢樂呵呵地問道。“不,這如何是僞善呢?其實,王上也不過是天下人中的一個,不是嗎?爲了天下人,不就是爲了自己嗎?”褒姒帶着三分的喜意輕啓丹脣道。
“嗯,說的好,這就對了,要開心嘛,寡人不管你如何疏遠寡人,但是,寡人的心裡,只希望你開心,其實,自打你進宮的那一刻,寡人也看出來了,你在進宮之前經歷了很多很多,寡人也不想改變你的人生,只是機緣巧合,你被褒國送到了寡人的宮庭,雖然是變數,但是寡人還是希望你不要灰心,命運是自己掙來的,只要開心,就比什麼都好。”明貢神情顯得真誠而意味深長。
“王上!”褒姒怔怔地看着明貢的彎彎細眉,不禁眼睛一紅,悲慟起來。
“好了,姒兒,回去吧,寡人不要你的任何回答,好好休息吧。”明貢握着褒姒的玉腕,輕輕安慰道。
夜已經深了,褒姒凝神地注視着蒹葭宮的星星點點,出了好一會兒神,這一夜,她一直沒有安睡。
“怎麼,朝中又有彈劾掘突的奏摺?”明貢伏在案上,驚訝地注視着成堆的奏摺。“是,王上,由於是匿名奏摺,誰說的不知道,但是,掘突大人貪財好色,驕橫無禮的謠傳的確在京城傳的很廣!”御史榮俱拱手直言道。
“那掘突的這些罪狀可否屬實?”明貢瞪着眼睛,低聲問榮俱道。“啓稟王上,超過一半都是胡說八道,掘突大人應該不是這樣的人。”榮俱直說道。
“那這些謠言是誰傳出去的?”明貢目光銳利地盯着榮俱。
“這個,臣查到如今,也不明白,一直沒有線索。”榮俱顯得有氣無力。“好,你下去吧。”明貢揮揮手,馨月便把榮俱送了出去。
“啓稟王上,大夫程榮求見。”這時,宮外的內侍進來稟報。“讓他進來吧。”明貢俯視着陰森的朝陽宮,注視着程榮跪在玉階之下。
“程大夫,掘突公子的案子,你秘密調查得如何?”明貢威嚴地問道。“回王上的話,都查清楚了,掘突公子確實沒有什麼違法事情,謠言都是空穴來風。”程榮謹慎地回答道。
“好,程榮,你知道寡人爲什麼要你秘密去查掘突嗎?”明貢話中有話地問道。
“這個,臣不敢亂猜。”程榮低着頭答道。“哈哈哈,因爲寡人想真正瞭解,掘突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你下去吧,另外,宮中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你調查。”明貢顯出了一絲神秘。
“請王上吩咐。”程榮趕緊應聲道。“查一查宮裡面,有沒有人認識掘突?”明貢的聲音,非常的低沉,程榮不好多問,趕緊謝恩出殿了,半路上正遇上前來奏事的大夫陸凱,兩人趕緊互相打了招呼。
“程大人,有何急事,這麼行色匆匆呀?”陸凱偷眼一瞧,趕緊笑嘻嘻地問道。
“陸大人,請問王上最近是怎麼回事,神神秘秘的,難道朝中又要發生什麼變局?”程榮裝聾作啞般地問道。
“喔,程大人,您這麼聰明不會不感覺到吧,王上這是想重新冊立後宮正室,也就是王后了,至於這人選,大人一定能猜得出,王上既然要立新的,就要把舊的除掉,所以,掘突公子這樣的人才就是王上最需要籠絡的,所以,有人故意造謠,對掘突大人進行人身攻擊,王上當然得追查到底,說不定會以此事做一個幌子,對朝中的某些當權的,下手!”陸凱神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