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準備把宋王殿下接回京城省親嗎?”葛妃聽了瑾皇妃洋洋自得的自述後,驚喜交加地望着瑾皇妃,手中的茶碗,不由得一顫。
“是的妹妹,這回慧恩能夠得以進京,可算是我們多年以來最大的心願,只要慧恩在王上的面前表現出色,咱們就能擠走初修,讓本宮的兒子繼承大統!”瑾皇妃志滿意得地揚起了下巴。
“姐姐,上回跟西戎說的好好的,到時候發動政變,這件事,是不是要擱置下來?”葛妃趁機問道。
瑾皇妃詭異一笑,胸有成竹地凝視着葛妃,緩緩說道:“葛妃,雖然咱們上回出賣了西戎,但是,一些事,讓他不清不楚的,最是好。”
“姐姐的意思是,這個龍椅,最好是能夠和平的到我們手上,如今,藉着上次的事,王上那麼相信姐姐,就算是動兵,也沒有藉口了。”葛妃舒然一笑道。
“錯了,葛妃,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瑾皇妃鳳目微睜,輕輕地搖了搖頭:“現在,本宮是儘可能的在爲慧恩多掙一份權勢,你說,姜氏和初修他們,會輕易讓我們得逞嗎?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恩寵,而是在恩寵的同時,掌握重兵和權力,有了這兩樣,無論發生什麼意外,我們都有政變的資本!”瑾皇妃塗滿胭脂的粉面上,顯出了一絲老謀深算的矜持。
“什麼?宋王慧恩也要在下月進京省親?”秋雲軒內,魯王初修在叩見母妃的同時,把朝中的形勢,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姜氏。
姜氏剛剛聽完,便雙眉緊鎖,心情緊張了起來。“母妃,褒姒已經答應幫助我重新成爲太子,難道,這還不值得高興嗎?畢竟,褒姒是父皇最寵愛的人,就算十個瑾皇妃也不是她的對手,慧恩弟弟就算回京,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初修興致勃勃地說道。
姜氏仔細注視着初修未脫稚氣的面龐,不由得長嘆了一聲:“修兒,你都二十多了,怎麼還是這樣的魯莽?褒姒畢竟是褒姒,每個人都有私心,難道褒姒沒有想再給王上生個太子的意思?再說,瑾皇妃心狠手辣,就算褒姒跟我們聯合,都是凶多吉少,所以修兒,你辦事必須慎之又慎,特別要注意慧恩的一舉一動,你別小看他年紀小,雖然只有十歲,但是,他年少聰明,十分會討王上的歡心。”
“母妃,您放心,兒臣知道,什麼事只能靠自己,等兒臣重新登上太子之位,兒臣一定廢了褒姒,讓母妃重新母儀天下!”初修泣不成聲道。
“修兒,隔牆有耳,母妃知道你的孝心,但是,這個時候,絕不是得罪褒姒的時候,你要想盡一切方法,接近褒姒和朝中的改革派,要跟他們打成一片,讓程榮、陸凱這些人,把你看做他們的自己人。”姜氏鄭重叮囑道。
這年的千秋節,瓜果溢香,笑語盈盈,大周天子明貢,因爲百姓豐收,五穀豐登,而大宴羣臣,希望以此來鼓勵農耕,安定天下。
“陸凱、程榮,這千秋節開宴的主意,你們想的不錯,既可以標榜寡人重農愛民,也可以趁機,向天下的貴族豪門表示寡人清查土地,整頓稅收的決心,真可謂一舉兩得呀!”明貢目視着陸凱和程榮,不禁嘖嘖稱讚道。
“啓稟王上,臣斗膽直言,這個主意,不是臣和程榮大夫提出的,而是魯王殿下出的主意。”丞相陸凱拱手一五一十地說道。
“喔?是魯王,這個小子,滿朝超過大半都是他的前輩,他竟然敢大言不慚地後來居上,直接拋頭露面,真是意想不到。”明貢捋須道。
“啓稟王上,這也是魯王殿下一向關心朝政,關注民生疾苦的一種體現,王上能有這樣的的好兒子,真是社稷之福呀!”陸凱趕緊大肆吹噓道。
“哈哈哈,沒想到魯王不怕得罪天下的貴族,仗義支持寡人的新政,真是難得呀。”明貢長吁短嘆了一陣,便揹着手漸去漸遠。
“陸凱大人,今日王上的面前,您爲什麼一反常態,在王上面前說了魯王這麼多好話?”大夫程榮目送着明貢的背影,忽然笑呵呵地用朝笏碰了碰陸凱。
“好你個程榮,這麼快就被你看出來了,老夫自然是受魯王殿下的所託,程榮老弟,王上一天天老了,以後這個寶座由誰來繼承,是我們做臣子如何保住榮華富貴的一條捷徑,既然魯王能夠屈身偏向我們改革派,那我們自然就得向着他,現在朝中,只有兩股勢力,一股是宋王慧恩派,這派人的人數,遠遠超過我們,我們要是再不爲自己打算,以後就可能吃虧了。”陸凱轉了轉眼睛,拱手微笑道。
“喔,原來丞相大人是在考慮拉小山頭呀,但是程某想奉勸大人一句,朝中黨爭,不是社稷之福。”說完,程榮便嘆了嘆氣,走遠了。
水龍書人殿,已經到了傍晚,明貢特意召皇后褒姒和雪貴人一同在暖閣內共同用膳,御膳房今天按照明貢的吩咐,呈上了許許多多用水果做成的菜餚,五顏六色,煞是好看,雪貴人性子本來好奇,見了這麼多的佳餚,不由得眉飛色舞,興高采烈,請過安後,便迫不及待地在御座前取了一隻橘子,在手中把玩。明貢和顏悅色,眉目欣喜。
“今日是什麼好日子?讓王上如此高興?”明貢身邊的褒姒,目視着明貢的神情,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姒兒,寡人的身邊,總算有一個兒子可以繼承寡人的大業了!”明貢開懷笑道。
“繼承王上的大業,那不就是太子嗎?難道王上要重立太子?”一旁手舞足蹈的雪貴人,不由得驚訝起來。
“不,寡人說的是魯王。”明貢改口道。“魯王重立爲太子,那也很好呀。”褒姒怡然道。
“可是,寡人答應過你,隻立我們的兒子爲太子,這個承諾,寡人永遠不會忘記,至於魯王,寡人可以讓他來輔助以後的太子。”明貢緊緊握住褒姒冰冷的柔荑,熱情似火道。
“可是王上,不能因爲臣妾,而荒廢了國家大事,萬一,臣妾將來無出,豈不是天下大亂了嗎?”褒姒認真地凝視着明貢。
“不,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寡人也不能爲了眼前,就害了魯王一輩子,姒兒,你說是不是?”明貢固執地堅持道。
“這個?”褒姒默默注視着明貢,啞口無言。
“兒臣保證,日後兒臣若是被立爲太子,兒臣一定尊母后爲嫡母,若是母后日後誕下嫡子,兒臣登基之後,一定立弟弟爲皇太弟,日後繼承大統!”次日諸宮眷進蒹葭宮給褒姒請安,輪到魯王初修的時候,初修暗暗地屏退了衆人,噗通一下,跪在了褒姒的面前,向褒姒直截了當地表明態度。
初修的一席話,讓簾內的褒姒一時間躊躇萬分,她顰眉凝視着簾外的初修,忽然欣然道:“魯王,朝政上的話,您就不必在這客套了,難道本宮還讓你信不過嗎?你放心,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有那種寬闊的胸懷,一定可以打動你的父皇的。”
“謝母后教誨!”初修趕緊叩首退下。
“這個魯王,年齡跟小主差不多,竟然就這麼不知廉恥地賴在蒹葭宮裡獻媚,看起來,人爲了權力,還真可以不知廉恥呢。”魯王退下後,褒姒身邊打細簾子的阿喜不由得眉頭一皺,衝着初修的背影,沒好氣地哼道。
“阿喜,魯王雖然過去和咱們有些過節,但是,畢竟事情都過去了,關鍵時候,我們也要有一定的寬容心嘛。”褒姒衝着阿喜悠然一笑道。
“小主,奴婢就是不明白,小主還這麼年輕,日後當然可以給王上生下嫡子,明明太子之位是我們的,爲什麼要這麼容易讓給別人呢?再說這個初修,也不是好人!”阿喜忿忿不平道。
“阿喜,如果日後,我還有兒子,絕對不會讓他當天子!”褒姒斬釘截鐵地說道。
“爲什麼?”阿喜不解地疑問道。
“阿喜,入宮這麼多年,難道你沒有感到嗎?那麼多條人命,那麼多的刀光血影,甚至,我的福兒,都因爲那個罪惡的皇位被無辜犧牲了,作爲一個母親,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再跟那些罪惡相伴,我只希望他們生活的快樂。”褒姒淡淡地述說道。
“小主!”阿喜淚如雨下地癱倒在地上。
重華宮,帳幕重重,滿面怒容的瑾皇妃,面對着眼前的一張臉,厲聲質問道:“你們監視的結果到底怎麼樣?”
“回主子的話,魯王初修最近確實和蒹葭宮的皇后以及陸凱、程榮等人走得很近,看起來,雙方是有了什麼不成文的約定,另外,奴才已經按照主子的吩咐,在京城做好了繼續散佈流言的準備,現在,京城的人已經開始紛紛傳說,褒姒和魯王,暗中有勾結了。”那張用紗布包起來的臉,詳細地稟報道。
“嗯,散佈流言散佈了那麼長時間,就算不能制褒姒於死地,也可以毀她名聲了,你聽着,這些事都不是咱們散佈的,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是褒姒宮裡自己乾的,千萬不要留什麼口實。”瑾皇妃託着下巴,詭異地一笑道。
“姐姐,初修有行動了,而宋王殿下也即將抵達了京城,如果真的跟初修和褒姒交起手來,就憑着兩位皇子的年齡和功績,那些老傢伙也不會善罷甘休的!”瑾皇妃身邊的葛妃托起茶盅,雙眉緊鎖道。
“不急,我自有妙計,這第一步,便是要離間褒姒和姜氏的關係,你聽着,我們應當如此如此派人在宮中製造流言。
“唰!”重華宮中的宮燈驟然間,灰飛煙滅。
“聽說,王上已經答應立魯王殿下爲太子了,但是,王上放不下和皇后娘娘的感情,猶豫了一下,又決定立皇后娘娘未來的嫡子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宮女們的紛紛議論,很快便傳到了秋雲軒姜氏的耳朵裡。
“重華,你過來,本宮想問你一個事。”姜氏的眉頭緊鎖,立即召來了身邊的女官重華。
“重華,本宮聽說,我們的好事,再度被褒姒那個賤人給毀了,本宮的修兒差一點就被複立太子,但是,因爲褒姒,一定是她,在王上面前說了什麼,所以,王上這些天又沉默了!”姜氏怒氣衝衝地質問道。
重華趕緊行了一禮,安慰道:“娘娘千萬不要聽那些風言風語,如果是王上的意思,即便是皇后褒姒,誰能夠改變得了呢?再說,褒姒不是一個口蜜腹劍的女子,說不定這些謠傳是有人故意散佈出去的。”
“喔?那散佈流言的會是誰呢?難道又是瑾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