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厚照心動就會行動,很快就準備啓程,跟李成玉和李明瑞辭別,而趙瑾,都已經在門外馬車上等着了。
又到了分別的時候。
李昭剛來的時候沒覺得怎麼難過,可是一分開,發現他們一家人三個來月才見了一面,而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她拉着弟弟的手看着爹,眼淚不由自主就掉下來了。
李成玉和李明瑞都是愛哭的人,於是瞬間的功夫,嗚咽聲就就在院子裡響起。
楊厚照:“……”
他可是爲了讓媳婦高興才帶媳婦出來的,都哭了,還算什麼高興?
他趕緊拉着李昭的手道:“走吧走吧,咱們過兩天再來。”
這話李昭就不當真了,她揮着手,跟父親弟弟依依惜別。
那兩個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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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小販的叫賣聲充斥耳畔,終於擺脫了傷感的氣氛,娘娘廟街到了。
馬車停在街道入口,楊厚照先下了車,聽到那種雜亂的聲音,他全身心就沒有來的高興,把李昭接下馬車。
她道:“咱們到了,你這次可不許再哭了,不然以後再也不帶你出來。”
他聲音如平常一樣,語氣帶着埋怨,李昭知道那是心疼,所以不作數的。
不過她上車之後就沒哭了,好像也沒什麼好哭的了。
這時候更是笑道:“知道了,咱們快去見彪叔吧。”
楊厚照眼睛陡然間一亮,拉着他的手小跑:“他們一定會嚇一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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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天,快要下門了,也沒有客人來,彪叔和春生在櫃檯後整理貨物,二人一起彎腰的時候,彪叔眼睛一撇,道:“春生,你頭髮怎麼落下來一縷沒梳,呵呵,竟然一天都沒發現。”
春生梳了兩個簡單的童子髻,聽了彪叔的話,他揮手摸了摸,耳朵後果然有一縷長出來,按照俗語,他道:“不是咱們家要來客人吧?”
彪叔笑道:“咱們家天天來客人才好,不來客人那就毀了。”
二人一起哈哈笑。
笑聲剛落,忽聽門口傳來優雅明快的聲音:“彪叔,我來了,我來了,快出來接我啊。”
這聲音不算耳熟,但是語氣特別熟,春生看了彪叔一眼,彪叔道:“出去看看。”
打開擋板二人出了櫃檯,到了地中間,門口一暗,並齊的兩個人男人,已經到了。
彪叔一眼就認出來了李昭,大喜過望道:“阿昭?”
然後上下打量一下,蹙眉道:“怎麼穿成這樣?”
楊厚照用微愣的眼神看着李昭。
李昭:“……”
她忙迎上彪叔,道:“我回來了,彪叔,你想我沒有?”
後看向春生,一拍他的腦袋:“小子,你哥我回來了。”
春生愣愣的看着前方,整個人石化一般,嘴裡喃喃道:“掐我一下,掐我一下。”
彪叔嫌棄地看着他,道:“這是幹什麼?你哥回來了,怎麼還傻了,小孩子沒見識。”
春生指指李昭,再指指門口的人,後用驚駭的眼神看着彪叔,細聲細氣道:“皇上,皇后。”
彪叔見慣了李昭女扮男裝,所以很習慣的以爲她是來店裡幫忙,雖然三個來月沒見時間有點長,但是不覺得奇怪,被春生這麼一提醒,才反應過來,我天,他家少東家是皇后了呀,皇后怎麼還能出宮?
彪叔嘴裡能放下雞蛋,上上下下指着李昭,神色焦急。
李昭:“……”
還是楊厚照替李昭說明了情況,是他帶李昭出來的,是偷着出來的,不能聲張。
彪叔和春生二人明白過來,彪叔道:“那時間很緊吧?來阿昭,叔給你看看這兩個月的賬本。”
彪叔是個是非分明的人,又特別誠信忠厚,李昭出嫁李家人就沒人會盤賬了,他們是合作關係,他總怕這賬目不清楚,不想占人家便宜。
李昭道:“彪叔啊,我還不信任你嗎?先不看了,好不容易回來說說話?”
彪叔虎着臉道:“不說賬目有什麼話好說的?我只對錢感興趣。”
李昭:“……”
楊厚照在一旁轉着眼珠想,莫非阿昭不隨他爹,隨了彪叔了?
李昭陡然間想起自己的來意,弟弟和父親指望不上,但是彪叔這麼精明,他們又配合默契,她肯定能找到機會把信送出去。
她笑笑道:“那就看帳,彪叔,賬目還在賬房裡吧?”
彪叔道:“當然了,不然那能放哪裡?”
樓梯下的就是賬房,一個店鋪的賬房用地,那就屬於是重地,閒人免進。
李昭心想這下楊厚照沒辦法跟着了吧?
她高高興興的叫着彪叔,回頭一看,笑容僵持在臉上。
她道:“楊大爺,那是賬房,賬房。”最後那兩個字,強調語氣極重。
楊厚照道:“賬房怎麼了?不是有你的一半嗎?你的就是我的,那就是我的,我怎麼不能去?”
李昭微微眯起眼睛。
彪叔笑的無所謂道:“都是一家人,萬……大爺要看就看唄。”
楊厚照呵呵一笑道:“還是彪叔好,不過是楊大爺,不是萬大爺。”
彪叔:“……”
李昭無可奈何只能領着楊厚照一起進了賬房,賬房場地很小,只有一個小炕,正對着鋪子的地方有個窗,窗下一個賬桌子。
在炕西頭那邊,牆上定了一個木板架子,有一人多高。
進了屋,彪叔踩在炕上,直接上架子上拿了兩部賬本過來。
李昭哪有心情看賬,如果彪叔這裡也遞不出去消息,她這一天就白出來了。
李昭見楊厚照老老實實的坐在桌子的東邊椅子上,而彪叔就在西邊站着,她在中間,靈機一動,眼睛向後挑了挑。
彪叔蹙眉。
李昭微微頷首,然後又挑了一眼。
彪叔眼睛向下看了下,後目光落在賬本上。
李昭暗暗嘆口氣。
彪叔見楊厚照看過來,忙笑道:“看帳,看帳。”
李昭轉了身,剛要坐下,這時楊厚照手肘放在桌子上,用天真不容識錯的目光看着他二人,後道:“你們方纔是不是有私密的話要說,想把我支開?”
李昭:“……”
彪叔陪笑着打着圓場,道:“這怎麼可能呢?我們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