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在老太太的臥室裡,他就敢玩樑上君子的花活兒。
林覓墊腳去捂鄔北的嘴: “你小聲點。”鄔北胳膊用點勁兒,她整個人重心不穩落到他懷裡,眼睫輕顫着。
夜色低迷,男生鼻骨側投落一片深邃的陰翳,幾分慵倦,幾分動情。
林覓偷偷撩起眼觀察幾米外的動靜,牀簾仍是閉着的,老太太似乎進入了夢鄉,均勻的鼾聲輕微縈繞在空間裡。
她推了下鄔北: “我去問翁叔客房在哪。”
"成啊,"鄔北勾着脣角笑了笑,"讓翁叔給我們安排一間睡。"“我不要,我和你在家都不在一間睡。”
"怎麼,新婚燕爾那天還沒到,我們就要分牀了?"林覓輕飄飄說: “你想的倒是遠。”
鄔北總算把人給放開了,站在原地安靜了一會兒,微完了彎脣: “我會傷心的。”
走遠兩步的林覓腳下一滯,重新轉過頭,視線古怪地落在他臉上。對視了幾秒: “我們出去說吧,奶奶才睡,免得打擾到她。”
翁叔是個實在人,給小情侶安排了一間南洋風套臥。黑木地板配白牆吊頂,屏風電視牆正對雙人牀,牀頭是一幅花卉壁畫裝飾,頗有民國時期的風韻。
一陣花香襲來,林覓垂眼注意到牀頭櫃的瓷瓶裡幾朵新採擷的鮮花,還是大紅大黃的顏色。刻意中透點豔俗的佈景讓她聯想到某類酒店的裝修。
林覓剛想說什麼,門邊的翁叔生怕目光觸及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一般,杵着柺杖逃離,動作迅猛異常。
她感到不對勁了,進去隨便打開一個牀頭櫃。入目是幾盒岡本避孕套,五顏六色尺寸不一,幾乎把常人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款式全購入了一遍。
對另一頭的鄔北說:"你打開看看你那頭的牀頭櫃。"
聞言,鄔北伸手拉開抽屜釦環,微垂眉眼,對着裡面幾件黑白相間的服飾定幾秒。"原來林府這麼的……家風開放。"
他挑開表面的圍裙,更下面是男用服飾,布料精簡大膽。拿起比劃了下,嘶,兜不太住。
林覓剛準備出去問說法就聽鄔北哼笑了聲: "沒想到宅邸建在深山老廟的地方,接收的外在信息卻不少。"
她聲音低低喪喪:“是吧,時髦得過分了。”
鄔北問: "用不用?"
林覓軟着聲:"鄔北,你要是個啞巴就好了。"
鄔北聽不得她用這聲叫自己名字,眸心稍暗,只恨不得當場把她拉到牀上弄一陣。考慮到林府人多眼雜,存在被聽牆角的可能性,今晚註定是個兩屜性.愛道具的素夜。
兩人洗漱完躺到牀上磨了會兒,林覓摟着鄔北脖子逗弄: “平時沒怎麼注意保養吧,喏小叔子你看,嘴脣有點幹。"
她用的是“北子她嫂”的聲音。
濘京地道方言以軟糯著稱,撒嬌的語調一潤,聽得鄔北百般折磨,把不安分的小姑娘壓在身下,黑沉沉的眼盯她許久。
"再這樣我要你穿抽屜裡的衣服了。"
威脅沒有起到作用,林覓在底下哂笑:"那我也要逼你穿那件男款的,看誰最羞恥。"
鄔北也笑:"怎麼,欺負我只有一塊布,你有兩塊?"
“可以這麼想。”
鄔北知道林覓弱點在哪,手順着她的鎖骨往下游走,到腰窩時,輕輕用力——
脣縫溢出一道尤爲恥辱的聲音,林覓雙手捂脣,順着男生手臂空隙滾到另一側。臂肘撐在牀上半臥起,瞪他;"你戳我癢癢穴,太過分了。"
鄔北雙手扶着後腦,靠在枕頭上,看到她亂糟糟散着髮絲的小臉,笑了: “知道這樣像個小瘋子嗎?"
林覓睨他:“還不是你鬧的。”
鄔北伸臂把她摟過來,聲音吊兒郎當的:“要在家裡,我就不鬧你了。”
他的尾音拖老長,林覓一下就聽出葷色內涵,嘴縫漏氣把頭髮吹到一側,小臉擺滿無語。"鄔北,"她說, "你和我在一起不像人,像頭髮情期的母獅子。"鄔北把她摟更緊: "爲什麼不是公獅子?"
這是林覓在動物世界紀錄片中學到的冷知識,母獅子發情期一天會發生平均40次性行爲,如果公獅子跟不上母獅的節奏,母獅就會咬公獅的蛋來刺激行爲。發情期結束之時,公獅的表情整個耷拉下來,體力完全被伴侶透支殆盡。
現在那性別就像倒過來一樣,林覓時時感到身體招架不住,第二天下牀大腿都是顫的。鄔北臉上是一貫的頹廢又清醒,甚至比先前多了絲紅潤之色。活生生一隻吸人陽氣的男妖精。
又折騰幾分鐘,鄔北難得有心思聊起正事:“想過以後幹什麼沒?”
"想過,雖說現在也才大一,”林覓把被他壓住的頭髮扯出來, “要麼當配音演員,要麼進電視臺當主持人,要麼去五湖四海奔波躲債。"
聽到最後一句,鄔北俯頸咬她脣: “跟着我沒人敢追你的債。”
林覓相信鄔北沒吹牛。
她和他在一起有一部分衝動驅使,但就之前觀察到的蛛絲馬跡和濘大盛言,鄔北擁有一份自己的事業和相對的影響力。
有壞又帥又勤奮的男人,放在任何一個人生節點,少不了前俯後仰爭破頭皮的追隨者,做錯事都有人替他找補。
當然前提是他有性別紅利,若是哪個女生像他這麼幹,私下早被人傳遍了各種黃謠,男的造謠能力從不是虛的。
若是男追女失敗,男方還會反其道說其實也沒看上女方,再——點明女方缺點,把自己裝得道貌岸然。
林覓一陣煩悶:“真不公平。”
鄔北拿腦袋拱了拱她的頸窩:“我贊同。”
明明還沒說什麼東西不公平,林覓使些力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把枕頭平鋪在牀上,背對着躺下。上一秒還在談未來,下一秒就生氣了,像天上的雲和海底的針一樣變幻莫測。
鄔北過去摟她: "是我說錯話了?"
林覓歪肩躲開,沉悶說: “我有點困,別碰我。”
鄔北知道這會兒不碰以後都別想碰了,稍微想了一下她鬱悶的可能性:“你覺着的不公平,是我作爲男性享受到的社會資源比女性多?"
林覓聽這話倏然轉過身,乾淨的眼定定看他: “而且你前任多的事很少被人詬病,放在一個女孩兒身上一定不是這個結果。"
鄔北笑: "我知道自己過去的戀愛模式並不可取,遭報應是早晚的事。"林覓聽着這話愣了會兒。
這感覺就像是深淵裡長大的人知道所在的是深淵,不過一直都在清醒沉淪。
窗外葉影婆娑斑駁,月亮在枝頭醒着眼睛,溢進一股緩慢沉靜的溫柔。她好像稍微地、懂了點這個人。
指尖從男生的鼻骨勾勒到脣瓣,薄薄的,親起來卻很有肉感。
那股喜歡的勁兒,像浪潮一般退下去又漲上來,反反覆覆。
鄔北眼裡籠罩了一層暗色,如深夜隔日的大海: “記得龍港會那個公主嗎?”林覓說:“姚芝芝?”
"從她開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