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想,給了盛國君臣很大的壓力。
摸不清敵人的動向,就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如果貿然派兵前往邊境,就會違反當初的盟約,恐怕會引起什麼誤會,恰恰給了蒼國一個口實,將事態擴大。
但是,如果什麼都不做,恐怕又會生出什麼變故。
這是一個兩難之選,無奈之下的盛國皇帝閔雷,只能親自前往晉國使館,陳明利害,希望到時候蒼國攻打的時候,可以依仗晉國這個霸主。
晉國常駐在盛國的使臣名字叫做蘇牧,也是蘇氏家族的一員,向來是親善盛國的,不過此時他也沒有辦法。
“難道,貴使就眼睜睜的看着我盛國被蒼國吞併嗎?”閔雷憂心忡忡,勸道。
“陛下不必如此悲切,那蒼國的實力今非昔比,已非我晉國一言可以喝退,若是蒼國執意要攻打貴國,那也是無可奈何。”
“先前,我盛國危難之時,晉國皇帝陛下還能護佑我國,何以現在……”閔雷很不甘心,欲要再問。
蘇牧嘆了一口氣:“兩年前,蒼國剛吞併洞國,軍卒不足三十萬,我晉國尚可以輕易擊敗,可是如今蒼國已經將經營得如本土無異,人心歸順,在此基礎上帶甲百萬,若要刀兵相向,談何容易?”
“可是……”
“陛下不必再說,此事外臣只能先稟明我晉國朝廷,然後再做定奪了,陛下您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畢竟目前我國正在籌備大戰,實在是抽不出兵力支援貴國,妄言脅迫,只能是惹惱了蒼國,讓此番大戰橫生變數。”
閔雷一驚:“難道蒼國,也敢幹涉晉國與楚國的大戰麼!”
蘇牧苦笑,搖了搖頭,道:“陛下也是一國之主,統攝國政多年,豈會不知此次大戰的艱辛?我晉國終究是異域作戰,蒼國若是在沿途做出什麼事,關乎此戰成敗。”
聞言,閔雷仰天而嘆。
良久,他躬身一拜,道:“勞煩貴使與晉皇陳明利害,若是讓蒼國吞併了我大盛,晉國之大敵現矣!”
蘇牧連忙攙扶起閔雷,道:“陛下放心,外臣定當竭力,只是這一來一去,用時太久,眼下盛國的困局纔是最爲重要的呀,蒼國若是要對盛國動刀兵,即刻就可能調動,若只是想騷亂盛國,陛下則不用太過擔憂。”
“如此也好。”
閔雷點點頭,心裡也有了一套應對辦法,蒼國的目的決定了盛國將如何應對,如果只是藉機生事,擾亂一下的盛國,那麼肯定不會太過擔心,如果要是趁機攻打盛國,那麼就棘手了,非要晉國幫忙不可。
回到皇宮,盛國閔雷馬上召集了羣臣議事,同時下令幾支軍隊備戰,調動各地的府兵鎮壓叛亂。
這一下,丞相朱力行可是忙瘋了。
他是一個文官,有治世之能,在太平的時候可以大展身手,可若是到了亂世,就顯得很不足了,譬如糧草調動,軍隊決策等,作爲一個丞相根本無法決定。
以至於這兩年來,朝中的很多武將對他頗有微詞,並且罵他是奴顏丞相,原因就是他在籌備銀子一事上不遺餘力,但是卻死死卡住了軍費,導致盛國的軍費非常的緊張,近兩年來隨着一些老士卒退役,盛國的徵兵也更加的難了,青壯們的投軍熱情很低靡,原本盛國有六十萬的正規軍,到現在還剩下五十六萬。
各地的府兵更加不堪,爲了節約軍費,府兵已經不再徵召新的士卒,各地官府秉承着不養閒人的原則,很多的府兵都派去監管鐵礦的開採,也擔負起每個月押運鐵石的任務,可以說是比過去要苦累得多。
於是,潛藏在朝廷裡多年的黨政之爭,終於完全暴露了出來,兩黨勢力爭吵不休,整個朝堂亂得跟一鍋粥一樣。
閔雷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
昔日,爲了平衡朝中勢力,他一手激化了兩黨矛盾,難道在這個內憂外患的時刻,要自食惡果了嗎?
自古以來,兩黨相爭,除非是有着對國家絕對的忠誠,否則一旦遭遇外敵入侵,朝中必將大亂,這是各國都十分清楚的事情,曾經就有很多的國家因此滅亡,包括盛國曾經也利用這一點,徐徐吞併過一個小國。
現在,盛國也淪爲如此了麼?
看着爭吵不休,甚至快要大打出手的羣臣,盛皇閔雷只得宣佈散朝,召集了幾個主要的臣子,到內廷議事。
不久,地方官府傳來了消息,說是大批的官銀遭到劫掠,綜合各地暫時呈報上來的數據,估計得有三百萬兩。
這是一個十分巨大的數字!
本來,上貢的銀子就已經捉襟見肘,交付的日期也馬上就要到了,盛國還沒籌措到足夠的銀子。
這一下,算是徹底的沒有辦法了。
當即,盛國皇帝大怒,命令各地的官府,一定要拼盡全力去追回銀子,若是不能成功將銀子追回來,負責的官員將被滿門抄斬。
正是基於這一點,很多盛國的官員,在暗地裡被錦衣衛收買,算是投降了蒼國。
沒錯,劫掠稅銀之事,就是蒼國的錦衣衛做的。
這件事容不得絲毫差錯,更不能讓盛國抓住什麼把柄,說是蒼國所爲,所以非常的隱秘。
……
三月初,晉國揮軍一百六十萬南下,與其幾個附屬國合兵一出,共計兩百萬聯軍,分作兩路,一支借道大禮天子的王畿,一支借道徹國,目標直指楚國。
其後,南邊的吳國、邵國、羅國、雲國、蔡國、祥國也因爲各自的利益,趁此機會積極響應。
吳國更是派出了百萬大軍,陳兵吳楚邊境,只待晉國大軍南下,便可左右夾擊。
或許是聞到了腥味,近年來剛剛興起的雲國,也直接與楚國反目,在雲楚兩國邊境上分派了兵馬,只要戰爭打響,便可順勢侵入楚國東部,趁機摘取桃子。
如此急促的節奏,讓所有的國家都意識到,一個比伐魏國之戰更亂的局勢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