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女兒當自強

給孩子們艱難地耗完了一天的課,我終於長舒了口氣。拉着妖兒的手飛快奔出灼華堂。

唉,明天怎麼辦呢?想到這個問題,我的眉頭就不自禁地皺縮在一處。

“姐姐,我們很久沒有回竹清苑了,要不要回去看看?”大概看我心情不佳,妖兒小心翼翼地試探下。

“也好。”如果到那裡以後能幫我解決實際問題,我想我會更加開心的。

唉!

馬車停在大街上,我和妖兒下車購置些要帶回竹清苑給大家夥兒的東西,直到雙手被大大小小各種包裹給佔領。

“姐姐,你對人可真好。”妖兒這話說得我心裡那叫一個甜啊!

很快馬車就把我們送到了竹清苑。知道我們回來的消息,一大夥人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這話。我也懶得一一應答,招呼妖兒把禮物分給大家,自己乘機到院子裡去散散心。有禮物拿,大家倒也沒有再纏着我,一窩蜂都涌向妖兒。看着妖兒手忙腳亂的樣子,還有向我投來的那哀怨的眼神,我只能---腳底下抹油,溜得更快些。

現在是盛夏時節,院子的池子裡開滿了一色的白荷。微風吹來,池水盪漾,花自搖擺,驚起無數在花上小憩的蜻蜓,池中錦鯉悠然自得地四處嬉戲,這場景倒是別有一番生機趣味。我緩步走在岸邊,享受這難得靜謐的時刻。一擡頭,卻看見不遠處一個翠綠色的修長身影---那不是踏香又會是誰呢?說起來踏香也在這裡修養了不少時間了,老頭子的醫術又高明,估計身體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走近時看她的臉色,確實紅潤了不少。

大概是我的腳步聲引起了她的注意,不等我叫她,她向我看了過來,然後慢慢凝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原來是齊姑娘啊!”她向我微微曲了曲膝,行了個福禮。

“踏香啊,今兒個倒是有空到這院子裡散散步。”我牽着她的手向一邊的亭子走去。

“恩,難得這院子匠心獨運,看似樸素簡單,其實一草一木都各有情趣,着實難得。既然而今有幸能夠目睹,當然要乘此機會好好看看了。”踏香的聲音溫柔恬淡,不似之前那樣帶着些許死氣。

其實踏香和落月的關係着實叫我頭疼,兩個人都是那麼倔強,一個非卿不娶,一個誓死不嫁,這倒好,苦了我這個旁觀者啊!自從把落月叫回來,他就一直住在踏香邊上的屋子裡。踏香是極少走出屋子的,於是落月每每站在踏香屋子的窗前,藉此觀望心上人的一舉一動,待有動靜,他便飛快消失,絕對不留一點痕跡。對此,踏香不是沒有感覺的,於是她把自己窗的狀態從開改成了關。我不知道她這樣做是想告訴落月不要再糾纏於她,還是想告誡自己不要再靠近落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反正對此情況我除了嘆息便只剩下嘆息了,造化弄人啊!到底哪一天這問題才能夠有個大團圓的結局呢?我好惆悵啊!比當事人還惆悵!

但是此情此景,我不想觸及踏香的傷心事,於是儘量避免談及落月。但是不談及落月,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真是少之又少,總不能叫我一直酸溜溜地和一個古代才女吟詩作對,讚賞自然吧!於是乎,等我們把那些個有限的共同話題聊完以後,我開始向踏香傾吐我今天悲慘的遭遇。

顯然,踏香對於我不理解書中內容感到很不解,但是出於禮貌,她也沒有再詢問我爲什麼。想必在這個社會,沒有機會學習的人還是大多數吧!

“齊姑娘打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我也不知道啊!時間也緊,明天就要上課,就算真要找先生授課,我也不夠時間找一個合適的啊!況且我還真不想找一個先生。”我雙手抱住腦袋,謹防我可憐的腦袋就此崩潰。

“如果……如果齊姑娘不嫌棄的話,或許……或許……”

“或許什麼?”直覺告訴我,上蒼要垂憐於我,於是我瞪大了我幾乎要冒星星的眼睛。

“或許我可以幫忙。我是說或許我可以幫忙教那些孩子。”踏香看着地下,臉瞬時間漲得通紅。

確實,對於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大家閨秀來說,要拋頭露面着實需要不少勇氣。不知爲什麼,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她會有如此算得上離經叛道的想法。不過對此,我絕對贊成。不知不覺間,我的嘴角彎成一個弧度。

踏香大概等我很久也不見我說話,於是她擡頭看着我,然後勢必看到了我那個含意複雜的笑,於是乎她嬌嫩的臉蛋更加緋紅了,直比得上天邊正自燦爛的落日。

“恩,那個我想報答你。而且……而且我相信你能行的話,我也能行的。我不想只呆在這裡,接受你們的恩惠,我想用自己的力量來實現自己的價值。”踏香急忙解釋,到後面,聲音越來越輕,但是我卻聽得一清二楚。

果然,如我所見,踏香是個敢於挑戰世俗的人,雖然她的外表柔若扶柳,然而她的內心卻是常人無法匹及的堅強。試想一個經歷過如此折磨的女人,在世俗的眼光下,便是不該苟延殘喘,但是她卻有毅力堅定地活下去,沒有那些矯情的尋死覓活,這便足以說明她的與衆不同了。 要知道有時候,活着比死了更加需要勇氣。或許她有什麼不能輕易離開的理由支撐着她,比如……落月。想到這裡,我的笑容更加肆無忌憚地擴大了。

“踏香,我看好你喲!”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勵。

她卻略顯驚愕地看着我,一會兒,才重新綻開笑容,那個笑容,不沾染一絲塵埃,金色的陽光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跳躍,襯得她就像一個純潔無比的天使。我看到她堅定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早上,踏香隨我一道來到灼華堂,孩子們早已經整整齊齊坐在堂中。

“孩子們,姐姐因爲有事,所以不能給你們上課。以後要這個姐姐給你們上課好嗎?”我拉着踏香的手站在孩子們面前,踏香一直保持着恰好的笑容:多一分放蕩少一分假意。

可是孩子們沒有給我及時的反饋,我看着他們,卻見他們的眼神全部固定在踏香身上,那眼神的意思是---詫異?!踏香倒是沒有覺得尷尬,她微笑着走到孩子中間,然後她慣有的恬靜聲音響起: “孩子們,以後由我來給大家授課好嗎?”

過了一會兒,纔有一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小女孩戰戰兢兢地問道: “老師,你長得那麼好看,你是天上的仙女嗎?”

然後一衆人等拼命點頭,表示同意。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也難怪,像我這麼見多識廣的人都讚歎不已的美人,當然會震驚這些個鄉下的孩子了。

“老師不是仙女,你們纔是這世上最寶貴的仙人,因爲你們代表着無限可能,只要你們願意,你們可以成爲所有。”踏香撫了撫身邊孩子的頭,溫柔地解釋道,“當然,前提是你們要好好唸書,懂得了書中道理,然後你纔有可能成才,不然一切便只是空談。就像肥皂泡,雖然看上去美麗,實際上不堪一擊。老師希望你們能做一株堅挺的翠竹,即使風再大,也不能折斷它的腰。而支持着它永遠挺立在那兒的,是一個信念。這個信念,也許大家現在還沒有,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夠通過書本,慢慢找到並堅定這個信念。大家說好嗎?”

“好!”回答聲整齊劃一。

很好的開端啊!我十分高興。下面是留給踏香盡情表演的舞臺,我已經沒有必要再留在那裡。於是我轉身打算走出屋子。誰料到,才一回身,便看到落月寂寥的身影靠在窗邊,嘴角卻凝起一個微笑,兩眼當然癡迷地盯着踏香了,間或流露出淡淡的心疼和喜悅。

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那麼他看向女人的眼中便是憐惜,如果不是真愛,那麼取而代之的便是慾望。落月對踏香的那叫一個一片深情啊!

我走出屋子,悄悄招呼落月過來。我知道他不放心踏香一個人,於是他一定會跟隨在她的身邊,即使她不知道他的存在,只要她是安全的,他便安心了。

“怎麼,以後你就打算一直做護花使者嘍?”我打趣道。

落月沉默不語,可是眼神堅定。

我這不是明知故問嘛,真是無聊!

“我相信有情人終成眷屬。終有一天,你們兩個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也好,現在有了你的保護,踏香的安全倒是不用我擔心了。但是你老是傻傻地站着看也不是一回事啊,要不你也幫幫忙乾點什麼?比如喂喂小雞,鋤鋤田地,做做飯菜啥的。”我看着落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裡一直憋着笑。

“對不起,這些我都不會。”落月一臉菜色。

我終於憋不住大笑出來,原來捉弄落月那麼好玩啊!

“你還是呆在廚房裡吧,因爲你不能夠隨意現身,我怕你到時候連吃的都沒有。這樣,你在廚房幫着打點,順便照看踏香。哦不,不還意思。我把主次顛倒了。應該是你要好好照看踏香,順便在廚房幫着打點。那樣你就不會餓肚子了。”

落月的臉上涌起可疑的紅色,但是他還是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某香終於結束暗無天日的考試了,於是來更文,大家繼續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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