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有辦法?”寧桓將信將疑。
“辦法談不上,想法而已,如果寧公子感興趣不妨一試。”
寧桓並沒有立刻回答,心裡反覆思考着是否真要如此,加官晉爵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還是承王這個人,他太神秘了,另外寧桓也不確定這個王軒所說是真是假。
“王公子有何法子還請當面道來?”
靳軒左右看看:“辦法是有但還需令尊助上一臂之力方可!”
“我爹?”
“沒錯,不知寧公子可否爲我引見呢?”
寧桓猶豫一下,見王軒神色認真眼神清澈透明,不知他賣什麼關子,試試也無妨。
離開園子已是傍晚時分,天氣倒還算清爽,街道上行人比昨日少了些,應該是官軍驚擾所致吧。
寧桓身爲太尉之子自然是不會怕什麼官軍盤查,所以還算順暢。一路上寧桓總喜歡跟果兒搭訕,沒話找話,其意思再明不過,無非就是想博得美人芳心,靳軒一旁看着,並不阻攔,深知果兒爲人,你就是說破天來,她都不可能變心的。
“冒昧問一下,二位何時成的親?”
“呵呵……寧公子誤會了,我二人只是定親尚未成親!”靳軒有意這麼說。
果然,寧桓眼睛一亮,一下子來了精神,對待果兒愈發殷勤,滿面春風,嘴上抹了蜜一般淨撿好聽的說,果兒只是笑笑並不言語。
太尉府位於涼州城的中心地帶,大門大院,樓宇林立,雖不及宮廷大宅,但作爲一州政治集散中心算是相當不錯的了。
涼州太尉寧中賢算是一個比較正直有爲之人,不然涼州城也不會由他打理,只是這人有一個毛病,那就是謹小慎微,圓滑世故,做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誰也不得罪,如此看來又不像什麼正人君子,當然了,人無完人。
寧桓帶着靳軒和果兒來到前堂,吩咐僕人好生伺候,他自己一人去往後堂向寧中賢稟報。
果兒仰頭四處看看,這個太尉府還真是不一般呢,高高的房樑刻着精美雕飾,四角與正中央高掛着白玉雕刻的油蠟吊燈,正面牆上掛着八彩驍駿圖,生動靈態,栩栩如生,頗有幾分氣勢。
方形紅木桌端放在正坐之上,上面擺放着筆筒書文,十方寶硯,墨香四溢,使得整間屋子多了幾分書香之意,堂下四把鏤空紅木椅子更是增添幾分貴氣。
果兒點點頭,她可是見過大場面的,顯然對這太尉府的裝飾還算滿意。
“還不錯,就是感覺屋子裡好像少了點什麼!”
“是少了幾分威嚴吧!”靳軒從旁道。
“對對,就是這個,雖然很堂皇,多少有些俗氣。”
小姑娘對這裝飾點評起來,這一點她算是行家。
“對了,靳軒哥哥,你到底有什麼辦法尋得那個太尉之女?”
靳軒聽了笑笑:“我可沒什麼好方法,只是想碰碰運氣而已。”
正說着,由打屏風後走出一位中年男子,相貌不錯,一綹小黑胡不長不短,垂在下顎,身穿青布袍,雙手背在身後,眉宇間頗有幾分威嚴,不用問,此人正是涼州城太尉寧中賢。
靳軒跟果兒馬上站起身,衝着來人方向微微低頭,就見寧中賢派頭不小,撇着嘴沒說話,直到坐下來這纔開口:“桓兒,這二位就是你說的人嗎?”
寧桓趕忙介紹道:“爹,這位是王軒王公子,這位是苗果兒苗姑娘!”
“拜見太尉大人!”二人同聲道。
“嗯……罷了!”
“聽桓兒說你們有辦法找到宛城太尉之女,可是真的?”
這太尉的官架子好大呀,靳軒暗道。
“回太尉大人,辦法是有,不過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如果您想聽聽,那我就說說!”
寧中賢眯縫着眼看了看:“這事不急,本官想問問,你們爲何急於找到此人?”
沒想到寧中賢還挺謹慎。
“呃……呵呵,我們別無他求,只希望能得到一些賞銀!”
跟太尉要錢多少有些膽大包天,卻也是最合理的解釋。
“哦……是這樣啊,如果能找到,賞賜自然不會少了你們的,說說吧,到底什麼法子!”
靳軒猶豫一下,而後開口道:“太尉大人,小人開口之前斗膽問一句您與宛城婁太尉關係如何?”
寧中賢臉色一沉:“你問這個作甚?”
“太尉大人莫怪,事關全局小人必須有此一問。”
寧中賢想了想:“本官與婁太尉婁大人同朝爲官,相識多年,算是不錯的朋友,至於其他的就沒什麼了!”
簡單幾句,靳軒心中便了解差不多,官場之上永遠不會有真正的朋友,尤其是同級之間更是存在着競爭,寧中賢口中不錯的朋友便是算不上朋友,當然也不會是敵人。
“既然如此,那小人便說了,其實很簡單,只要太尉大人上一道奏疏把事情經過依照實際情況向涼王陳述一番,如此一來,太尉女兒失蹤一事便會直達天聽,承王乃是涼王最喜歡的兒子,王妃丟了就是對承王最大的侮辱,到那時,涼王定會降罪於婁太尉,說不定會滿門抄斬,到那時消息定然傳至大涼各處,還怕婁太尉的女兒不出現嗎?”
寧中賢聽着心中一動,這一招引蛇出洞不可謂不妙,只是太過歹毒一些。
“胡說!本官豈是背後傷人之人,此事莫要再提!”
果兒見勢不妙,偷偷拉扯靳軒衣襟示意他別再胡言。
可靳軒看的清楚,這個寧中賢不是不想,而是害怕一旦這樣做了會落得罵名,雖說在涼王面前立下功勞可在重臣面前卻丟了信任。
“太尉大人似乎有所顧忌?”
“當然,如此一來我寧中賢豈不成了小人,今後如何在朝中立足!”
“呵呵……其實您大可不必有諸多顧忌,涼王乃聖君,怎麼可能因兒女之事就隨便斬殺封疆大臣,頂多也就是冷落,再說即便下令將婁太尉處死也不會立即執行,肯定責其限期之內找回女兒,若未能找回也就是丟官罷職,若真殺了,那麼涼王就會傷了諸臣之心,這是萬萬不可爲的。”
似乎有那麼點道理,寧中賢暗暗點頭。
“就算如此,本官還是落得罵名,得不償失!”
這老傢伙還挺擰,我看你能堅持到何時。
“此事對太尉大人絕對是一件美事。首先,這是您的策略,並不是真心爲之,其次若您以此法尋得婁太尉之女那麼她就成了王妃,而婁太尉就是皇親國戚,事後您再將此事原委講說清楚,婁太尉感激您還來不及呢,又怎會責怪與您,到時您算立了大功一件,涼王高興說不定您也會得到升遷呢。”
哎呦,有點意思啊,寧中賢心中一動,可是事情真的會如這少年所說嗎?
寧桓在旁聽着感覺有幾分道理,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爹,我覺得王公子所言之事可行,您看……”
“嗯,我考慮考慮,你們退下吧!”說完寧中賢起身離開了。
靳軒的一番話讓寧桓對他刮目相看,之前的確小看他了,此人若能爲我所用,說不定能幹出一番事業來。
可看到果兒時刻跟其左右,很親密的樣子寧桓心中酸溜溜的。
“對了寧公子,在下有一事請教!”靳軒笑問道。
“哦!什麼事,說說看!”
“我聽說前段時間西山王之子在前線打了敗仗,不知他現在境況如何?”
寧桓聞言一愣:“你問這個作甚?”
“哦,呵呵……沒別的意思,我這人比較好奇,什麼事都想知道,可畢竟只是一介平民,知道的肯定沒有寧公子多,隨便問問,如果公子不方便說,那也無所謂。”
雖是這麼說,可無形中把寧桓推到一個比較高的位置,後者當然不好拒絕。
“其實太多的我也不是很瞭解,只是聽說西山王主動請命處死孟良,後在承王勸說之下得已活命,連降三級,目前在軍中任命。”
“哦……”靳軒點點頭。“如此說來,孟良將軍怕是再無用武之地了!”
“怎麼會,大涼兵權也不是盡在涼王之手,有一部分在西山王手裡握着呢,所以降級只不過是象徵性的處罰,一旦再遇戰事,涼王還是要依仗孟家父子。”
靳軒一驚:“再遇戰事,什麼意思,莫非還要向承國進兵?”
“嗯,這我就不知道了,短時間內可能不會,誰知道以後呢。”
寧桓隨便說着,可靳軒卻沒隨便聽。
一路相送,寧桓戀戀不捨,當然他不捨的只是果兒而已,靳軒看着並不在意,畢竟誰也左右不了誰的感情。
而此時涼州太尉寧中賢陷入兩難,王軒的辦法的確不錯,但卻不容有失,一旦照此法行事萬一不成自己將落得罵名,可是這就是個千載難逢的表現機會,又不想放過,真是難煞人也。
“靳軒哥哥,你說寧太尉會同意你的辦法嗎?”
“不知道,不過我想他應該會同意的。”
“啊?爲什麼呀!”
“因爲他沒拒絕呀!”
這是什麼理由,果兒白了一眼:“就因爲這個,不會吧!”
“當然不止這個,除此之外我還在他眼中看到了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