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如鐘鼓,滿口噴血,這一幕着實令人膽寒,程弼好像沒了精神的狗,囂張氣焰一掃而空。
程之頡眼睜睜看着兒子被打,又痛又氣:“苗大人,這你不管管?”
苗闊端起茶杯,蔑視一笑:“我讓你管教你的兒子,你是怎麼做的?”
沈彧滿臉寒霜:“尚書大人,我等好心好意登門拜訪,你就是這麼以禮相待的嗎?”
“沈侯爺說的哪裡話,你們主動登門,我苗闊何時委屈了你們,再看看你等是怎麼做的,黃口劣子當着本官之面毫無管教大放厥詞,你們先不仁,何來怪我不義?”
苗闊據理力爭,沈彧實在下不來臺:“尚書大人,如今程大人已由臨安刺史晉升爲吏部掌持,本侯也由臨安侯升爲伯爵,你苗大人官職再大,在你府中發生這樣的事,總不能不管吧。”
果然,升官發財了,跑到這來耀武揚威來了。
“呦,本官不知侯爺晉升,恭喜恭喜,不錯,事情確實在我府中發生,但打人的又不是我,伯爵大人要我怎樣呢?”
“你……”
沈彧被噎得無言以對,臉紅脖子粗。
“好!那照苗大人的意思,誰打人就找誰嘍?”
“我可沒那麼說,但你非要那麼理解,我也沒辦法!”
沈彧點點頭,轟然起身,當然靳軒早已停手。
“錦陽公子,今日之事你認爲本侯該怎樣處理?”
靳軒微微一笑:“這我還真不知道,你想怎樣,打回來嗎,這雜碎又不是你兒子,侯爺幹嘛這麼緊張,難道你與刺史大人之妻有瓜葛,他是你的野種嗎?”
苗闊跟果兒強忍着不笑出聲,倒是沈彧等人臉色都不好看。
“公子,說話可要有分寸啊,當初在臨安,我們是無禮在先,可今日就怪不得我們了!”
“你想怎樣?”
“怎樣?打你!”說着沈彧舉起巴掌。
“等一下!”靳軒突然道。
“沈侯爺,我不阻止你動手,但是你可想清楚了,這一巴掌下去的後果就算你是伯爵能不能受得起!”
靳軒一句話確實讓沈彧猶豫一下,這小子的身份複雜不是沒有耳聞,真要打下去,後果是怎樣?管他呢,有安隆王在,料也無妨。
想罷,沈彧作勢還要打,這時書房門外傳來一道冰冷的女人之聲。
“沈侯爺好大的脾氣啊!”
衆人循聲看去,見門口站着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皮膚白皙,保養得很好,看不出皺紋,此人正是令沈彧極爲頭疼的長公主虞顏姬。
沈彧急忙放下手,乾笑道:“長公主,您怎麼來了!”
虞顏姬爲什麼會來,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黑甲軍明日便將出徵,靳軒爲督軍隨軍出征,果兒也跟着,作爲自己的侄子和侄媳婦,當然要過來看看,囑咐囑咐,只不過剛好趕上而已。
“呵呵……還好本宮及時趕到,不然可要出大事了!”
“這……呵呵……長公主,我與錦陽公子鬧着玩的,怎能真動手呢!”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裡卻氣不打一處來,這個靳軒究竟走了什麼狗屎運,處處有人爲他解圍。
“呦,沈侯爺難道害怕讓我看到嗎,這你就錯了,我不擔心靳軒,而是在擔心你呀!”
“我?我怎麼……”
沈彧還搞不清楚狀況。
這時靳軒說話了:“怎麼,沈侯爺,怎麼不動手了,怕了不成!”
沈彧暗氣暗憋,心道這次就這麼算了,我就不信你小子永遠這麼好運。
他那邊算了,可靳軒可沒打算就此了結:“既然沈侯爺不肯動手,那我可要動手了。”
你動手,你動什麼手,沈彧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就聽啪的一聲,靳軒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沈彧臉上。
這一巴掌足夠響亮,沈彧被打的暈頭轉向,他尚且猶豫着,沒想到靳軒說打就打,我可是新晉的伯爵啊!
“沈彧,我還沒騰出手找你,你主動送上門來了,還有什麼事是你不敢做的,別以爲跟什麼鐵先生混在一起就感覺自己如何了得!”
心底的震撼比臉上的疼痛還要猛烈,他怎麼知道鐵先生的,還有,這小子突然的氣勢爲何如此震懾人心。
“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麼了,誰叫你不識好歹,苗叔叔把你當成貴客,可你不識擡舉,仗着自己是什麼伯爵就無法無天,你還真以爲沒人治得了你!”
這一下程之頡、沈雲全都慌了,這不是想象的樣子。
“哼!伯爵是沒什麼了不起,但也是皇帝親封,朝廷功勳,你一介布衣打了朝廷功勳已是死罪,長公主,你都看見了,本侯定要在皇帝面前參他一本!”
虞顏冷冷注視着沈彧“朝廷功勳,你可真好意思說,自打你繼承臨安侯以來,除了白白受領朝廷俸祿外你還做過什麼,好意思說自己是朝廷功勳!”
沈彧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虞顏姬接着道:“你以爲憑你伯爵之位就能參倒靳軒嗎,你以爲他是誰,還是那個布衣公子?”
“什麼意思?”沈彧心頭緊了一下。
“什麼意思你不明白,那你就到陛下面前參他一本,到時看看是你死還是他死!”
沈彧本能的後退幾步,意識到事情不妙,程之頡也覺得不對勁,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長公主,您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虞顏姬不開口,懶得搭理他們,果兒心直口快:“沈侯爺,方纔你可是要動手打靳軒哥哥的,這我們都看到了,所以當你覲見陛下時上奏參核,千萬不要稱他錦陽公子,而是肅親王!”
肅親王!沈彧腦袋空空蕩蕩,空白一片。
“你說的肅親王是指……”
果兒甜甜一笑:“沈侯爺這麼聰明,難道不明白,也難怪,皇帝爺爺纔剛剛下旨您不知道也沒事,現在知道了吧。”
這下徹底明白了,皇帝陛下給靳軒封了王,人家現在是肅親王,要知道諾大的承國只有安隆王和安平王,現在又多了個肅親王,我這是做了什麼,我這小小的伯爵若真較起真來什麼都不是。
這就尷尬了,方纔還高高在上頤指氣使,轉瞬之間立馬變了個人:“錦陽……哦不,肅親王,小侯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見怪。”
沈彧是唯利是圖的小人,臉變的倒快,沒辦法,縱然他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可目前承國依舊是虞氏江山,不得不屈服。
以靳軒目前的身份完全可以費了他,可還不知道他到底圖謀些什麼,因此並不急於整治於他。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沈侯爺還真是會做人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面對挖苦,沈彧只能舔着臉聽着,還能怎樣呢,本以爲可以威風一把,不料被人家狠狠踩在腳底下。
“既然侯爺知錯,我要是再糾纏不放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沈彧聞言長長出了口氣,可靳軒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提心吊膽。
“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沒什麼,就是叮囑沈侯爺日後莫要張狂,治你的人多的是,不止我一個,另外還有程之頡程大人,管好你自己,還有你的兒子,若讓我再看見程弼行爲不恥,那就不是打一頓那麼簡單了,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明白……”
沈彧和程之頡連連點頭應是。
“明白了就給我滾出去!”
話雖不好聽,可幾人如釋重負,夾着尾巴跑了出去,出了門,沈彧不再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眼色冷的嚇人:“肅親王,我看你這王能坐多久……!”
……
“靳軒哥哥,你就這麼放他們走了?”果兒不開心。
“不然怎樣呢,我剛剛受封就拿伯爵開刀,這不合常理,京城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熱鬧呢,怎能如其所願!”
苗闊和虞顏姬暗暗點頭,靳軒處事果然不同,眼光長遠。
“太便宜他們了!”果兒始終磨不過來彎。
“呵呵……怎麼可能,放心吧,沈彧可不是吃虧的主,只不過現在他鬥不過我,將來有機會他還是會來的。”
果兒心頭一驚:“你是說他們還會來尚書府找麻煩?”
“嗯……不一定是尚書府,他們想對付我,我在哪裡他們就會找到哪裡,現在對他們來說時機還不成熟,所以才選擇忍氣吞聲。”
“哦……”果兒點點頭。
“顏姬姑姑,苗叔叔,黑甲軍明日就將開拔,我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所以大軍離開以後,京城中的事還請二位多留意,尤其是這個沈彧,我總覺得他此次進京不是那麼簡單,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找皇上。”
二人聽着話鋒不對,急忙問道:“你看出什麼了嗎?”
靳軒搖搖頭:“沒有,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說不出來,鐵先生這人是真實存在的,可是這段時間卻銷聲匿跡,大戰在即,實在是太安靜了,另外還有安隆王爺,他也需要二位盯緊。”
虞顏姬心裡不是個滋味,說到底他們是親兄妹。
“靳軒,你認爲成國可疑?”
“不知道,我總有種感覺他可能會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