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靳軒離開已近半月,隨着南疆一役黑甲軍大勝,其他各邊陲戰火亦隨之平息,以北燕爲首的數萬大軍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突然撤退,這一點讓領兵的南平王楚穆十分費解。
當然,無論怎樣,邊境無烽火,這對四面禦敵的承國來說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但誰都知道,這只不過是暫時的。
數天前,承國尚書府……
長公主虞顏姬悄悄的將靳軒去向告知苗闊與秦名堂二人,後者得知,慌張失色,後背沁出陣陣冷汗。
“這倆孩子,做事不經腦子嗎,孤身潛入敵國,與送死何異!”苗闊急得直跺腳,擔心靳軒更擔心果兒。
“苗大人莫急,你知道哪裡兇險異常,靳軒當然也會知道,明知危險重重仍執着爲之,就說明他心裡有把握!”秦明堂寬慰道。
“是啊,南涼十萬大軍都未能奈他何,更別說只是偷偷潛伏,再說,諾大的南涼兩個孩子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被發現的!”虞顏姬同樣寬慰着,或者陳述事實。
“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畢竟那裡可是龍潭虎穴啊!”一想到果兒身處南涼,苗闊頭皮發麻。
看來此次苗闊是真的急了,當然這也是人之常情,誰的孩子誰不掛念。
“苗大人放心,我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果兒是你閨女,靳軒是我侄子,放心,本宮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長公主打算如何處理?”苗闊興沖沖問道。
虞顏姬沉吟片刻,擡起頭看着秦明堂道:“本宮有一法需秦相國從旁協助不知你可願意?”
“長公主見外了,您只管開口,下官照辦就是!”
“好!既然如此,本宮就直說了,你這樣……”
虞顏姬低聲說着,秦明堂聽得認真,到最後聽得面色蒼白,冷汗直流。
“秦相國,本宮知道,此事對你來說很難抉擇,目前我還能相信的就只有你們兩個了!”
此事對於秦明堂來說確實很難接受,可虞顏姬把話說到這種地步,即便有心回絕也無適當理由。
“既然如此,下官一切聽從長公主的安排!”秦明堂咬着牙說了一句。
與此同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收到一封意想不到的信,這人便是被奉爲國寶的黃公熹。
信中只有短短几字卻讓黃公熹震撼不已,手捧着發黃的信紙顫抖着,蒼老的心隨之悸動。
反覆閱讀信上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字跡而後牢記於心,將信紙投入火盆,化做灰燼。
猛的吸了口氣,出門遠望看着南都大涼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雖是星斗滿天,卻照不明前方的道路。
……
此時,遠在南涼的靳軒已經踏上去往大涼王城的路上。
婁靖明做爲準王妃,五色大馬拉着玲瓏彩車,外罩一層薄薄白紗,清風吹起,好似仙人乘駕。
靳軒、果兒還有佩兒則是以隨伴身份一同前往。
彩車再美也不及美人一笑,此刻的婁靖明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冷冰冰的,與之前開朗活潑的明公子簡直判若兩人。
南涼官軍緊緊圍繞着彩車,說是保護,其實誰都看得出來,分明就是軟禁,把你看起來,看你怎麼跑。
靳軒和果兒位於彩車身側,二人交頭接耳,小聲的說着什麼。
“靳軒哥哥,我們此番前往大涼王城,若是碰到孟良該怎麼辦?”
靳軒沉了一會兒,輕笑道:“與孟良對峙那是遲早的事,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會這麼快,他剛剛被貶,不可能介入承王事物中來,再說他們內部未必和諧!
果兒點點頭:“到了那裡我們做些什麼啊?”
“當然是摸清這個承王的底細,還有涼王爲何突然興兵,很多事要做呢!”
雖然有靳軒在身邊,可果兒難免擔心:“但願我們此行能夠順利!”
果兒感嘆着,靳軒並未回答,心中清楚,順利是萬幸中的萬幸,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身份早晚會被揭穿,只是這些話不能對果兒講。
臨行前,早有軍兵騎快馬回城稟報,所以,還未行至大涼王城,涼王肅慎和承王就已經得知了消息。
王城之下,遠遠見得城門樓上彩旗飄飄,數千人聚攏在城門下觀看這一盛事,當然,王宮內自然有人出門迎接。
待隊伍接近城樓時,靳軒這纔看到,數百官軍穿着典禮用的軍裝,胯下均是同一顏色的棗紅馬,手持五彩斑斕旗,目光炯炯,閃爍着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勢。
爲首的是一個身穿青白色王袍的年輕人,年紀不大,但至少比靳軒年紀大些,面色凝重,眉間似乎有着些許怒意,隱藏的很好,若非仔細觀察不易被發現。
難道這人就是承王,不應該呀,娶媳婦可是人生一大喜事,怎麼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彩車裡可是嬌滴滴的美人啊,估計是個男人能娶到這麼美的姑娘做夢都能笑醒,可眼前這位,一點看不出歡喜之色。
對於行至那人身前停下,衆官兵停下腳步,齊聲抱拳道:“參見寧王!”
寧王,原來他不是承王啊,那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迎接別人的老婆,這算什麼,難道是南涼獨有的規矩不成,靳軒暗自思索着。
“衆軍起來吧,一路幸苦了,承王妃可還好?”
“回寧王,承王妃一切安好!”一名軍官揚聲回道。
“嗯,如此甚好,那就快些進城吧!”
話音落下,城門緩緩打開,甚至還有樂班奏起了美妙的音樂。
婁靖明聽得清楚,看來是到王城了,玉手輕輕挑起車簾,一張美若天仙的俊臉掩映在車窗之間,就是這麼一瞬間,被寧王逮個正着,後者看傻了眼,不由得吞嚥口水,直到車子都行過他身前,目光依舊戀戀不捨的隨着車子移動。
看得越多,眼裡越是怨恨,近乎瘋狂的仇恨。
這個寧王到底什麼來路,目光多變,閃爍無度,這都是爲什麼。
靳軒搞不懂,碰巧身邊就是一名軍兵,身材高大,威風凜凜,雙眼目視前方,看似威武,實則年紀不大,想必他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想到這靳軒開口道:“這位軍爺,何時從軍?”
本想搭訕,誰知那人理都沒理,權當是沒看見。
靳軒吃了癟,但也不會就此放棄:“軍爺,長路漫漫,沒人說話豈不煩悶,再說我可是承王妃的隨從,萬一你以後有什麼事求到我頭上,別說我不管啊!”
軍兵還是沒搭理靳軒,不過眼神似乎有些動搖,靳軒一看有門兒繼續追問,可是那軍兵也就是眼睛動了動而已,還是不搭理。
當然靳軒壞點子有的是,怎麼還對付不了這個大頭兵。
眼珠轉了轉,見佩兒在自己身邊,靳軒壞水兒上來了。
“佩兒姑娘,你去跟他套套近乎,我有些事情要跟他打聽打聽,可他怎麼也不理我!”
佩兒臉一紅,人家可是大姑娘,怎麼可能隨便就與陌生男子說話:“王公子,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只是讓你跟他說說話而已,又不做別的,再說我問的事都是關於你家小姐以後的事,你難道就不想幫忙嗎?”
“我……我……”
“要不我去吧!”果兒搶着說道。
“你去什麼,別忘了,你現在是男孩子!”
靳軒這麼一說,果兒這才反應過來,佩兒掙扎着,跟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說話實在太過難爲情,可是這又關乎於小姐的今後發展,狠下心,一跺腳,慢慢靠近那軍兵。
“那個……軍……軍爺,我能問你些事情嗎?”
就見那軍兵轉過頭,溫柔笑道:“姑娘,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只要我能回答的都告訴你!”
……
你大爺的大頭兵!你什麼意思,我問你十句不見你回一句,人家姑娘只說了一句瞧把你美的,鼻涕泡都快出來了吧,性別歧視嗎?
靳軒只能心裡默默怨罵,果兒捂着嘴,笑的肚子都疼。
軍兵回答的爽快,佩兒也不知道說爲了什麼:“呃……其實並不是我想問,而是他!”說完把靳軒擡了出來。
軍兵一看是個男的,本想回絕,可是方纔已經答應了人家姑娘,再反悔也說不過去,算是勉強答應了吧,可是臉拉的老長。
你大爺的,老子欠你錢嗎!當然這話靳軒萬萬不可說出口的。
“軍爺,我就想問問方纔那位寧王是什麼人?”
“他呀,他是我們涼王的兒子名叫肅寧,封號寧親王!”
“哦……”靳軒點點頭:“親兒子?”
“當然!”說着軍兵不忘白了靳軒一眼。
“那承王又是誰呢?”
“他是涼王手下的義子,據說身世很複雜,涼王也很喜歡他!”
靳軒聽着有些暈頭轉向,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親兒子給乾兒子接媳婦,肅慎腦子有病吧!
“那承王爲何不親自前來迎接?”
說到這,軍兵眉飛色舞,看得出他是擁護承王之人:“承王現在可是我們大涼王最喜歡的兒子,這種事怎麼會讓他親自過來呢,當然也不能委屈了承王妃,所以就讓寧王前來迎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