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是雪融化成了雨,雨變成了雲。】
慕容舞驚叫一聲,猛地滾落下了馬車。
白靈兒眯眼,看着這個忽然出現的藍色宮裝女子,終是將手上的馬鞭甩了出去。
慕容舞被嚇得小臉雪白,看着纏在自己腰間的馬鞭,長長呼了口氣,慶幸地拍了拍胸口:“好險,差點容貌就要毀了……”
白靈兒卻是手中一扯,將猝不及防的慕容舞拉到身前,仔細看了她幾眼後問道:“你怎麼在我的馬車頂上?”
慕容舞定了神,聽着白靈兒的質問,立刻忙手忙腳亂在懷裡掏了起來,待手上拿着一疊銀票時,立刻對着白靈兒說道:“啊,這位夫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沒說一聲就偷偷上馬車的,我這裡有銀子,請您帶我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慕容舞急急解釋着,也將那銀票雙手呈向了眼前貌美的綠裙夫人。
白靈兒瞥了那厚厚的銀票一眼,沒有理會,看着少女眨巴着水靈靈的眸子,便收回了馬鞭,卻是沒有說話。
慕容舞見她這般不言不語,蹙起了眉頭,清秀的小臉滿是糾結:“夫人是嫌少嗎?”可這已經是她所有的家當了。
白靈兒見她這般苦惱的神情,小丫頭有趣的緊,噗嗤一笑,拍了拍自己坐着的車轅,緩和了語氣,說道:“過來坐吧,我捎你一程也無妨,方纔我只是要問你怎麼進了我的結界,並不是要你的銀子。”
慕容舞臉上驟然神采飛揚,跳着上了馬車,好奇的看了看身側似是變得很溫柔的夫人,心下也一鬆,沒有了拘束,嘟嘴抱怨道:“那岐都一點都不好玩,人又多,好不容易看見的美人還不見了,唉……況且,再過些日子,六國十年盛會就要開了……我不想嫁人!所以,我就想法子要離開了,但是我哥哥看得緊,每次跑出去都會被逮到……我見夫人您好厲害,所以我就偷偷爬上您的馬車了,還請見諒啊!”
白靈兒見她紅紅的櫻脣嘟起,清秀白皙的小臉也滿是懊惱,暗道,倒是一個小美人胚子,只是說的話讓她有些聽不懂,道:“呵呵,小丫頭說話沒頭沒腦的,十年盛會跟你嫁人有什麼關係?”
慕容舞忿忿道:“我父皇說是要將我嫁給鳳離國的太子鳳璟曌,以此想要跟鳳離國交好,但我還小啊,才十三歲,我哥哥還沒娶妃子呢,我着急什麼。但是過些時日我父皇就會到岐都去參加盛會了,到時候我肯定會被逼着嫁人的。”
白靈兒聽到慕容舞說自己年紀還小,不由轉頭多看了她一眼,慕容舞坐在她的右側,當白靈兒瞥見她小小的左耳垂上掛着一個水藍色的鈴鐺耳墜,目光忽然間一滯,又細細看了看她的眉眼,神色稍解,明白了些事,語氣越發柔和了些,嘆道:“做太子妃,以後說不定還能當母儀天下的皇后,不錯麼,尋常女子想當還當不了呢,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還不想要……不過,小丫頭蠻有意思的麼,既然跟來了,就跟我們一起走吧。”
白靈兒話罷,不待慕容舞明白什麼意思,便被一股大力扯着後領,扔進了忽然凌空被打開的馬車中。
馬車門瞬間又“砰”地關上了。
白靈兒想着那藍
色宮裝女子,嘴角一彎,暗道,想不到這世上真有天生的靈力者,怪不得能無視她在馬車上設的結界,而那個水藍色的鈴鐺是世間少見的封印靈物。連那個葉狐狸的徒弟蒼瀾雖說天賦異凜,也沒這麼好運氣天生就能有一生靈力的啊……只是……白靈兒重新揮鞭,馬車又奔跑起來,卻是比先前緩慢多了。
白靈兒心中有些疑惑,那個丫頭明明……雖說長相秀美可愛,但那年紀,她不會看錯了,應該是雙十年華了吧,怎麼會是十三歲呢。
慕容舞被扔到了一團柔軟的墊子上,待爬起來坐好時,卻是看見了馬車裡還坐着另一個人。
一個白衣少年,粉雕玉琢,下巴尖尖,外貌十分漂亮。
只是一雙有些熟悉的藍眸此刻正冷冷盯着她,隨即少年啓脣,聲音軟糯:“你是誰,幹嘛跟着我們?”
慕容舞似是想到了什麼,張大了嘴巴,驚訝道:“你是剛纔的那隻大貓嗎?怎麼變成人了……”
白滄大怒:“大貓?你纔是大貓!我是鏡靈!”
慕容舞“鏡靈?鏡靈是什麼?你的名字?”
白滄藍眸瞪圓,有點難以置信:“你……你怎麼能不知道鏡靈!哼,用你們的話就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可你怎麼這麼孤陋寡聞!我們鏡靈是天下獨一無二的靈獸,懂不懂!”
慕容舞重複了一遍,凝眉想了想,忽然間從袖中掏出一個事物來,遞給眼前的少年,帶着幾分討好,道:“獨一無二的靈獸?對了,這顆南洋明珠,也算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反正是我見過我哥哥的珍珠裡最大的一顆了,送給你,你喜歡這個嗎?”
白滄的眼神很是不屑,藍眸瞥了眼那個圓圓的珠子,“那是什麼,南洋明珠,能吃?”
慕容舞一窒,搖頭道:“啊,這個不能吃,會硌牙。”
“那你給我做什麼……”
“哦,你不喜歡啊……那我給你看看這個,我從皇宮裡偷出來的,大貓,很有靈性的喲。”
慕容舞轉了轉眸子,想起了什麼,輕輕將背上的包裹解了下來,平放在馬車裡的小案上,露出了裡面蜷縮成一團的白色。
時間也差不多了,藥效也該過去了。
“雪球,雪球!”隨着慕容舞小聲的輕喚,小手也戳了戳那小小軟軟的耳朵,那團白色慢慢睜開一雙金黃色的眸子,
白滄瞪着一雙藍藍的眸子認真看着那隻甦醒過來的大貓,是有點像,只不過它自己的身體比那白色大貓近乎大了一倍,耳朵也比它長,眼睛也不一樣。
雪球不管身邊兩人盯着它看,先是懶洋洋得舒展了下身子,而後在小案上來回踱走幾步,金色的眸子最後凝視着慕容舞,一動也不動。
慕容舞不敢直視那雙金色的眼睛,很心虛,那雪球救了自己不說,但她卻“恩將仇報”,將它從燕宮中迷暈偷了出來。
白滄看了半晌,突然問道:“你要把它送給我?”
慕容舞將眼睛移到了旁邊,躲躲閃閃不敢看雪球,立馬應聲:“恩,你喜歡它嗎?反正也不是我的,你要是喜歡的話,送給你好了,對了,它叫雪球……”
白滄聞言,一直繃緊的漂亮小臉上終是露出一抹笑意,也不計較慕容舞爲何要上了他們的馬車,剛伸出手想要抱一抱那隻讓他感覺有些親切的“雪球”大貓。
車廂門卻是忽然間被打開來,瞬間一團暖色的光亮充斥了整個車廂,原來馬車已經不覺停了下來,白靈兒探了進來,對着馬車裡的二人喊道:“到了,下來吧。”
隨後,白靈兒的目光隨意一轉,卻是看到了小案上的雪球,同藍眸中帶了幾分疑惑,問道:“這是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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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蒼瀾和趙靜靜靜站在一旁,看着葉思凡爲那牀上昏睡的女子把脈。
半晌,葉思凡起身,對着二人道:“心火鬱結,又淋了太多的雨,感染上風寒之症,我開個藥方,巫伊姑娘的病,延誤不得了。”
趙靜上前一步說道:“我去買藥!”而後看了眼躺在牀上的紅衣女子,臉上帶着幾分擔憂和凝重,轉身拱手對蒼瀾道:“還請葉姑娘幫紅淚換一身乾淨的衣服,我這就去抓藥,我們今日在東平鎮多耽擱一日,明日就得加緊趕路了。”
蒼瀾點點頭,應了聲:“趙大哥,你放心吧,太子殿下給的一月之期,等巫伊姑娘病好了,也能來得及。”
“謝謝葉公子了。”趙靜接過葉思凡寫好的方子,拱手謝道,雖說這個葉公子出現的很是突然,但聽葉姑娘說他們是親人,名叫葉思凡,這次尋着他們來,是想和他們同去南疆找奇藥的,太子殿下給他的命令便是保護紅淚,其他的他就不便多管了,而今晨,他們等了許久都不見紅淚出來,待推門進去時,紅淚已經發燒得沒有知覺了,想着昨日那事,趙靜也不知該怎麼辦,先治好紅淚的病再說吧,想罷,便急忙出門去買藥了。
葉思凡轉身,看着牀上的女子,對蒼瀾問道:“那趙靜決計不是,而這個巫伊姑娘是南疆之人?”葉思凡想起方纔爲她把脈時,看到了手腕處一個奇異花紋,當年,他隨楚石在南疆時,見過一個女子手腕處也有一個很類似的花紋。
蒼瀾正坐在牀邊拿着白巾幫巫伊擦拭,聞言點了點頭,“應該是吧,不然鳳璟曌怎麼會讓她跟着我去南疆找靈。”
葉思凡狹長漆黑的眸子裡透出幾分希冀,禁不住上前一步,笑道:“那血契之事,這巫伊姑娘應該會有所知曉吧。”
蒼瀾手下動作一頓,沉默了,她沒想到,葉思凡竟然能知道這件事,只是不知他是否曉得,她的契主是祁洛。
葉思凡看她的神情,猜測到幾分,便解釋道:“當初,我去找你時,在客棧遇到那些暗殺的人,當時你的身上忽然散發出一陣奇異的血香,我就知道了。我隨着我師父也去過南疆,恰巧聽說過血契,不過也只是見過血契觸發的情景,至今記憶猶新罷了。”
聞言,蒼瀾心下鬆了一口氣,她直覺不想告訴師父祁洛擅自給兩人定了血契,就算到了最後沒有找到解除契約的法子,她也不想讓葉思凡爲了自己做出什麼事來。
也或許,師父一向心無所拘之人,也不會爲了自己……蒼瀾心中莫名有些失落,搖了搖頭,掩去了嘴角的一抹苦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