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二爺一直在賣關子,如律令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依着二爺的意思用衣服先把這兩堆骨灰包了起來,跟着二爺先前走去。
剛開始進來的時候,二爺的表情一直很嚴肅,但是現在已經放輕鬆了不少,也許是因爲把很多壓在心中的陳年往事都說出來了吧,這樣子就舒服了很多。
很快,我們來到了地下工事的邊緣,這裡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僅僅有幾根柱子支撐,我和如律令對視了一眼,沒錯,這裡就是上次我們逃出生天的地方,二爺爲什麼想來到這裡呢?難道讓我們把兩位的骨灰就埋在這裡?
“金森,你們上次就是在這裡遇到的大片屍體的吧?”二爺朝着周圍打量了一下,我點點頭,上一次在這裡真是夠危險的,除了那些屍體之外,還有因爲炸藥炸開牆壁後出現的大風,稍不留心就會被吹走,能從這種危險中逃命出來,我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命大。
“二爺,您都不知道,上次真是要了我們的親命了,那個妖風吹得啊,人根本都站不住,我去過南方,感受過南方的颱風,從沒想到在北方這種山區裡還能感受到跟颱風差不多的風力!”如律令繪聲繪色地描述着當時的場景。
二爺點點頭,說道當時正好是樑有明潛入霧隱山,觸動了聖山的防護感應,這風要是在吹會,估計周圍就寸草不生了。
經過長長的過道,我們再次來到了那扇千倉百孔的牆壁前面,上面的窟窿在我看來還是那麼觸目驚心,因爲當時炸藥爆炸的時候,這牆面上出現的窟窿並不是特別大,可沒想到那股邪風直接從外面灌了進來,生生把這些小洞給撕扯成了現在看到的臉盆大小的窟窿。
也多虧了這陣邪風,將那些屍體一個個都吸了出去,否則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想要擊敗他們絕非易事,正回憶着痛苦的過去呢,二爺停下了腳步,指着高牆的角落,讓我們挖洞,把骨灰埋在這裡。
二爺說當時他們就有過君子之約,武傑和班鐸都已經定好,一旦有人不在了,需將此人埋藏於此,因爲這裡是他們付出心血的地方。
如律令嘴巴里唸叨着,什麼付出心血的地方……現在還不是得讓我來幹這髒活累活……我看他不願意幹,想要幫他,二爺拉住了我,衝我微微笑着搖了搖頭。
嗯?二爺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如律令一鐵鍬一下去,“咣噹!”一聲,嚇了他一跳。
什麼東西?如律令衝着二爺眨巴眨巴眼睛,揉着震得發麻的手,一臉無辜地問道,二爺哈哈大笑起來,說讓如律令接着挖就是了,別的先別管,當然,要是如律令自己覺得不願意挖的話,這個活兒就交給我來幹了!
一聽到這個,如律令立刻明白了,趕緊衝我擺擺手,說這種工作就不勞煩我來動手了,擼了擼袖子,如律令跟打了雞血似的,吭哧吭哧幹了起來,很快,各種東西就被刨了出來,只是這些東西外面都被泥土所包裹,看不出到底是什麼,二爺只是坐在石頭上抽着煙,看着這些挖出的東西不在說什麼。
如律令看到坑已經足夠大了,便將鐵鍬扔到一邊,小心翼翼放好兩位前輩的骨灰,直接跳進了深坑,這小子真是拼了,平時那麼注意自己的形象,衣服上一直保持着一塵不染,此刻卻連手套都不戴直接下手開挖。
我蹲在上面問他需不需要手套,如律令一擡頭,滿臉花地說道,不能用手套,用手套會失去了靈性,這事就得自己親自下手才虔誠!
等到實在挖不出來了,我費了半天勁才把如律令拉了上來,看着地上的一個個被泥土包裹的物件,如律令眼睛放光了,他摸出一個小兜來,取出了小刷子和一個噴劑,開始挨個進行清理,這一清理不要緊,還真的都是寶貝!
原來這裡是武傑他們收藏寶貝的地方,只不過之前放置在木盒之中,裡面還有防水紙包裹,這紙不怕潮溼,不怕蟲咬,唯一懼怕的便是這火燒,可惜當時武傑和班鐸兩個人就是慘死在火焰之中,連帶着這些寶貝也陷入了泥土之中。
二爺說道,這些寶貝都是從各個高人手中收來的,大部分都是已經上交了,剩下的這些都算是武傑的個人收藏,在二爺給他們靈魂進行溝通之時,武傑已經託付二爺,這些寶貝全部都歸二爺所有,任憑二爺處置。
“本來我並不想讓這些東西重見天日了,但是最近我的想法變了,它們都是很多門派或者家族的傳家寶,如果一直就這麼深埋地上豈不浪費?寶物就應該讓懂得的人所賞識,如律令,你是一個好孩子,我打算把這些寶貝交由你來保管!”
聽到這句話,如律令呆住了,他盯着二爺看了看,哇的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哭當真是把二爺和我都哭蒙了,這是什麼情況?不高興還是不樂意啊?如律令擤着鼻子,說好多寶貝自己都是從書上看到的,也曾經爲了這些寶物而遊歷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當時覺得是自己誠信不夠呢,沒想到竟然在太行山找到了!
原來是太高興了,嚇了我一跳,不過,也能看的出來,如律令是真懂行,也知道這些寶貝的價值,我就不行了,雖然看着這些猜測應該是很寶貴,但是具體的來由就不如如律令了。
二爺也是想到這一點,滿足瞭如律令的心願。
看着如律令流口水的樣子,二爺咳嗽了一聲,說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辦呢,如律令眯着眼睛想了半天,突然想到兩位前輩的骨灰還在那晾着呢,衝着骨灰鞠鞠躬,將他們入土爲安。
畢竟這寶物的原主還是武傑前輩,如律令表情肅穆地給二位磕了頭,說道:“多謝兩位前輩的饋贈,我如律令定將不負二位的託付,將這寶貝完好的保存,現在我們這裡條件有限,只能先讓前輩蝸居於此了,之後我一定多燒紙錢,不,燒那些法器寶物給二爺,如律令再次謝過!”
“咚咚咚!”如律令重重磕了幾個響頭,額頭都紅了,我們看着這裡的一切,一時間感慨萬千,人生就是這麼短暫,當真不能虛度。
回去的時候,如律令抱着這些法器異常小心的走着,我笑着說這些又不是瓷器,摔也摔不壞,幹嘛這麼小心,沒想到如律令趕緊捂住了我的嘴,小聲說道,可不能亂講啊!這些法器都是有靈性的,讓它們知道我們出言不遜,法器可是會生氣的!
真是着了魔了,我無奈地搖搖頭。
回到家中,如律令將他們擺放在桌上,開始給我一一道來,不得不說,如律令確實專業,不僅剛纔清理的用具十分講究,對於這些寶貝更是如數家珍,讓我大開眼界。
這些法器以道教法器爲主,除了藏靈門本門擁有的幾種招靈法器之外,還有幾種不常見的,比如青玄印,這個大印乃是操作法事時使用,放在家中亦可鎮宅驅煞,青玄印的質地非常少見,存世的數量肯定極爲稀少。
還有雷擊木,這雷擊木乃是被天雷劈落的樹木所成,古往今來,凡是被天雷劈中者,皆言觸犯天條,所以道教用着佔有天雷憤怒的木頭進行驅魔。
還有一件,更是少見的很,便是法繩,法繩又名法鞭,上面印有蛇頭的圖案,整條編繩,亦是一條完整的大蛇。
如律令愛若珍寶,我問他不是怕蛇嗎?怎麼還敢碰觸這法繩?如律令嘿嘿笑着說道,有了這個,什麼牛鬼蛇神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