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漁翁

半月已過,草長鶯飛。冬日裡冰冷而沉寂的五色原正在逐漸恢復它本來的面目:清的水、綠的草、彩的花,生氣盎然。

春意正盛,太陽高懸在蒼天之上,燦爛卻不熱烈。金色的陽光灑落在被彩花點綴着的綠色原野上,呈現出一片無限開闊的柔美。一馬平川的原野,鳥瞰過去,宛如大地上自然生出的一塊光滑如絲的碧璽,其上蜿蜒着的涓涓細流就是天地造物留下的玉痕。

然而這一片秀麗的美景卻被幾塊高聳的巨石打斷——它們突兀地出現,微斜着屹立於平原之上,宛如天然而成的一頂帳篷。

“石帳”之下,一位漁夫打扮的老者盤腿而坐,身着蓑衣,頭戴竹帽,手中一根深棕色的竹竿牽着一縷若有似無的銀線沒入漸高的野草之中。

“真奇怪,竟然還有人會來這兒。”

嵐溪一襲素衣站在老者身後,嘟囔着。風吹起她秀麗的長髮,陽光下,那支並蒂海棠銀釵熠熠生光。

“老夫也沒有料到,閣下竟然會來到此處。”

老者頭也不擡,目光依舊盯着銀線落入的高草。竹帽寬闊,擋住了他一半的臉頰,看不清表情。

“哦?你認得我?”

嵐溪笑了。她眉眼彎彎,雙脣飽滿紅潤,與碧草藍天相互映襯,讓人止不住遐想起最美的愛人和最好的時光來。

然而老者聲音卻是極冰冷地響起,與當下的美景十分不搭:“十三年前,閣下自此處入山,十三年中再無蹤跡,反倒叫老夫和山中的那位貴客成了此處的常客。”

“原來,那時,你也在。”

嵐溪笑意更濃,燦爛的臉上多了幾分嫵媚。

她提起長長的裙裾,一隻光滑雪白的赤足伸出,輕柔無聲地落入老者身旁的草叢。

“你在釣什麼呢?飛鼠?還是兔子?”

她蹲下身去,託着腮,對銀線的另一頭好奇起來:“這裡水都沒有,可不要誆我是在釣魚哦。”那樣天真爛漫的口吻,像極了養在深閨,對外界充滿新鮮和好奇的少女。

老者身子僵了僵,嵐溪就在身旁,距他是如此之近,即便她的言行再像人類的少女,那股強大而陰沉的壓迫感此時也已經令他開始透不過氣來。他擡了擡頭,靈力自體內涌起,與那股強大的壓迫感對抗了起來。

“魂靈。”

呼吸稍暢,他答道。

“果然是有意思的東西呢!”

似乎早有所料,嵐溪勾了勾脣角,依舊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老者微微扭頭,看了她一眼,又將頭轉了過去。

“嗯……這下面的魂魄確實不少,”嵐溪向前方的地面看去,目光落在野草之上瞬間穿透了整個地表,“但像你這樣一隻一隻地釣,究竟要釣到何時?”

老者的雙目微眯:“當年那場大戰,令無數魂魄被迫匯聚到這片原野上。戰事殘酷,其中大半魂靈無辜消散,還有小半漫遊至此也被人用仙術吞噬。”

嵐溪坐在一旁,雙目彎彎,始終面帶微笑。

“可那位召喚靈火的貴客只是粗通仙術,並不懂得超度淨化之法,他走以後,被靈火吞噬的魂魄復歸地下。之後,仙魔二力在此地盤踞,令這些孤魂野鬼再也無法重見天日。”

老者說完,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嘆。

嵐溪卻是瞥了瞥嘴,一臉不屑:“所以,你就在這裡一隻一隻的釣?一直釣了十三年?你們這些號稱‘仙’的生物還真是無聊哩!”

她站起身來,轉頭向老者身後不遠的石帳走去。

“那閣下呢?”

老者亦是迅速轉身,不過轉瞬,方纔還安靜垂落如草叢的銀線已經隨那根深棕色的魚竿一甩,緊緊纏繞在了嵐溪的腰間。

“殺戮營都無數生靈,飲盡凡人鮮血,吞食他們的魂魄,便是爾等魔物樂之而行之事嗎?!”

嵐溪似乎並未察覺到腰間的銀線,步履移動並未受到絲毫影響,她上前兩步,擡頭仰望聳立着的碩大岩石,不發一語。

老者額上出了一抹細汗,緊握魚竿的手逐漸發白,那根銀線早已被繃得筆直——這是遠超於他力量之上的存在,即便是動用全部的力量卻也連讓她放慢腳步也做不到嗎?

他緊緊盯着她——風依舊柔和,撩起她耳旁的髮絲,托起她素色的裙子——好一副皮相,好一手毒辣!營都發生的事他並非不知,靈雀看進眼睛裡的東西,他一直都是感同身受:淋漓的鮮血、悲慘的叫喊、猙獰的屍骨、慘淡的人魂……

他突然暴怒地喝道:“你這般心狠手辣,就不怕遭天譴嗎!”

“天譴?”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嵐溪回頭看他,“人可殺豬宰羊,魔便不可殺人飲血?枉你還有‘仙族’之名,竟說出這般笑掉人大牙的話來。”

“對哦,仙族。”

像是被提醒了一般,嵐溪頓了頓,掩口笑着轉過頭來,“誰允許你出白守山的?”

老者一怔,日光下,面色微白,原來,她早已識破他的身份!

“你方纔說營都的事……營都……”嵐溪若有所思,她仔細品咂着他方纔的話,笑得愈發燦爛起來,“原來如此!呵呵,靈雀部竟是不用完全恪守族規的麼……好一個天界戰神,考慮倒是周全得很吶!”

她的目光又重新落到巨石上,纖纖素手自袖中伸出,朝着長滿青苔的石壁撫摸了上去。

“住手!”

老者怒喝聲再起,一道紅色烈火自他手上燃起,迅速沿着魚竿、魚線,蔓延到了嵐溪的全身,將她整個人包裹其中!

烈焰所至,腳下的大片野草頓時枯萎,漆黑的泥土像被暴露在外的皮膚,赫然出現在這片原本完美無瑕的碧璽上!

然而,那隻纖纖素手卻還是落到了巨石上。沒有退卻、猶豫,甚至,沒有一點疼痛的顫抖。

一抹細汗自老者額上滲出,他拉緊了魚竿,持續加大法力。

嵐溪身形未動,烈焰中,只見秀麗的長髮和樸素的衣衫高高飄揚着,飛舞着,竟然毫無損毀。她目不斜視,視野之中除了巨石已再無其他。

“你方纔說,這地底的魂魄之所以不能重見天日是因爲仙魔二力在此盤踞?”

少女的手指一寸一寸撫過堅硬而冰冷的石頭,眼神中滿是嘲諷,“這樣拙劣的謊言!”

“退下!!”

老者已然使出了全身之力,火焰瞬間在她身上炸開,濺起的火花竟是比方纔還要劇烈了數倍!

嵐溪卻依舊平靜而淡然,對他的術法招呼置若罔聞。

“是因爲這些靈石吧。”

她緩緩說着,那樣飄忽的聲線,似在與老者對話,又似乎不是。

黑色的雙瞳中,猩紅之光隱閃。平坦得幾乎沒有一絲起伏的原野之上突然而起的巨石,這般突兀的存在,這般特別的存在!

“放棄吧,你傷不到我的。”

嵐溪輕嘆了一聲。

老者卻是咬牙堅持,火焰的熱力早已衝開了他頭頂的竹帽,露出如雪的鶴髮,常年巡遊於野外而被曬得黝黑的臉上滿是深刻的皺紋,一如白守山中被隱藏在巨樹高草之下的溝壑。但那雙蒼老至極的眼睛卻依舊清明。他沒有放棄,仍然用盡全力,試圖阻止着嵐溪進一步的動作。

嵐溪搖了搖頭,出於同情也好,蔑視也罷,只見她右手小指一勾,那根早已被繃直了的銀線頓時發出了一聲如琴絃斷裂般的清響。

“錚!!”

老者被巨大的衝擊力反彈,瞬間便向相反的方向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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