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拜

林風陣陣,夾雜着冰雪的寒意,席捲而來。

白凌擡起頭來,靈鹿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和它一同不見的還有那抹廣闊無邊的淡藍。

白月匍匐在地,正偷偷擡起頭,看向已經正式繼任族長一職的哥哥,眼角眉梢盡是喜悅。要知道,自從牙琢族開始守護靈山開始,至今已經經歷了三千餘年。而在這三千餘年當中,白凌是歷代族長當中年紀最小的一位。更何況,今日還出現了極難出現的“萬靈朝拜”的奇景。如果她記得沒錯,這樣的情況在牙琢族的歷史上也僅僅只出現過一次。

她又側過頭,看向臺下的木南歸——他和其他族人一般,也正深深地伏地叩首。山風吹開他的髮絲,露出古銅色的脖頸。白月的臉漸漸又開始燒了起來。

真沒用啊!

她在心裡恨恨地罵着自己,這張臉似乎每見他一次就要燒一次,無論事先做了多少思想準備都沒用。

不過這一次……

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又把目光投了過去。被他冷語拒絕的事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那些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委屈和不甘終於在前些日子有了消退的跡象。而今天,有着精緻妝容的自己,盛裝出席的自己,做好了十足準備的自己,應該又回覆了幾分自信吧?應該……可以好好地面對他了吧?

她深深地注視着臺下那個輪廓俊朗、形如峰嶽的男子,不知爲何,眼中漸漸涌出一絲酸澀。

“起——”

說完最後一個字,雪白色的靈雀終於完成了使命,張開雙翅,扇動着,騰入空中,迅速隱沒在了無邊的夜色裡。

衆人站了起來。

“族人們!”

白凌向前走了兩步。

見他上前,臺下衆人皆是一凜,都紛紛起身,莊 嚴而肅穆地看向臺上這個身姿如玉的年輕人——這是他,牙琢族新一任族長上任後對全族說的第一次話,有着極爲重要的意義!

“今日,我們在此地舉行盛大的慶典,一,是爲了恭賀神山在龍蟄之日順利安眠;二,是從今天起,我白凌將和歷代的五十六位族長一樣,擔負起守護靈山、守護全族的責任,而這,將是我白凌用鮮血和生命去踐行的誓言!若非身死,決不相負!”

說罷,只見他伸出右手,面向臺下,又將靈氣匯聚在左手指尖,對準右掌輕輕一劃。殷紅的鮮血立刻從傷口處涌出,順着手指落下。

鮮血猩紅灼目,落入黑土,瞬間消散。

“若違此誓,人神共誅!”白凌的聲音響徹山間。

歃血爲盟,以命起誓。

話音剛落,臺下衆人立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我相信,無論發生怎樣的災難,無論面對怎樣的艱難,牙琢族人都不會妥協,牙琢族人都不會放棄,我們,一定會守護好靈山!”白凌繼續說道,“這不僅僅是因爲,這是神尊賦予我們的使命,更是因爲我們牙琢族每個人的體內流淌着的,都是天神的鮮血,繼承着的,都是天神的品格與意念!生在白守、長在白守、死在白守,我們,與靈山早已融爲了一體!我們,早已經成爲了綿綿靈山不可分割的部分!”

新任的族長將那隻還在流淌着鮮血的手臂高高舉起,額間的圖騰閃耀着刺目的金輝。

所有的族人都被他的心緒引領、激盪!

“生在白守、守在白守、死在白守!”

人羣中齊齊爆發出了那句他們從生下來就會說的誓言。

大地劇烈地顫動了起來,那原本因爲靈鹿出現而平靜的叢林又再次喧囂了起來。獸語、鳥語、樹語,山川、河流、大地……一時間萬物齊語,震撼天地!

“生在白守、守在白守、死在白守!”

白星,以及身後的白軹、白楓、白月、芒山眼中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潮溼,他們揮着拳頭,在新族長白凌的帶領下,和衆人、衆靈一起,吶喊着牙琢族人對靈山的誓言,心潮澎湃。

木南歸站在人羣中,拼命剋制着內心的劇顫——雖然不是牙琢族人,雖然沒有生長在這片山林,但此時此刻,他和在場的每一個人一樣,也是熱血沸騰,也是無比的激動。

待人聲稍減,白凌忽然作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臺下衆人迅速安靜了下來。

“今日,在此,我還要向大家宣佈一件與我個人而言,十分重要之事。”他朗聲道。

說罷白凌的目光在臺下一人的身上停住,脣邊牽起一絲堅定的笑意。

“我,白凌,將在此與我的摯友,木南歸,結爲至親兄弟!”

木南歸一怔,未曾料到白凌竟在如此莊重的場合提出要和自己結拜,一時間既是驚詫又是喜悅。

“白兄,你……”

“木兄,你可願意?”

木南歸看向白凌,就見他眼中含笑,臉上盡是自信與從容。再看看離他最近的白星,亦是表情溫和,正對着他微微頷首。

正要說話,卻聽身後有一人用渾厚有力的嗓音說道:“木村長捨命救我蛇藤部衆,又助我等修補疑難地脈,費盡心力,不辭辛勞,此恩此德,蛇藤部永世難忘!”

這聲音熟悉非常,木南歸連忙回頭,果然是草策。

他話音剛落,便見人羣中有不少人紛紛單腿跪下,右手護在胸前,竟是齊聲賀道:“恭賀族長與木村長結爲兄弟!”

不僅是他們,就連坐在臺上,傷愈不久的芒山也站起身來,對着白凌單腿跪下,鄭重道:“蛇藤部衆恭賀族長、恭賀木村長。”

“草策兄,芒山兄,諸位兄弟,你們……”

看着蛇藤部衆如此多人鼎力發聲,木南歸只覺心中劇震。

“恭賀族長與木村長結爲兄弟!”

緊接着,便見周遭衆人竟也同蛇藤部衆一般,齊齊下跪,右手護胸,同聲恭賀!

十三年了,這十三年中,木南歸固然是依憑了牙琢族的護佑才得以建立故國村,可他對牙琢族的幫助,恩義,族中的每一個人也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中的!十三年前的地裂他一個人冒着生命危險救護衆人,十三年後的今天,亦是他帶領故國村衆爲全族老小雪中送炭,對他,牙琢族人敬重!

看着眼前的情形,木南歸只覺眼睛發酸,眼眶早已微紅,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確實不知,自己一個外族人,竟然能得到靈族如此多人的認可!

“南歸哥哥。”

心緒還未平復,耳旁就已傳來溫柔的女兒聲。白月已經將酒備好,她雙頰泛紅,正溫柔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登上臺去,完成這場受到全族人祝福的結拜。

木南歸點點頭,不再推辭,大步走向白凌。

“木氏南歸,多次襄助牙琢,救助我族中多人性命,白凌與他性情相投,早已交付真心,今日,就讓你我在這蒼山皓月的見證之下,結拜爲至親兄弟,此生此世決不相負!”

白凌看着木南歸,目光清亮。

“甚好!我與白兄早已意氣相投,今日有幸,能在白兄繼任大典上與你結拜,是我木南歸一生最大的榮幸!”

木南歸對上白凌的目光,眼中也盡是赤誠。

“既然如此,便請兩位對天地起誓,八拜叩首!”

白星走了過去,引導着兩人向着祭臺中心走去。

木南歸微微一笑,向着白凌伸出手去。白凌心領神會,伸手一把握住。二人皆是毫無猶疑,迅速攜手而上,跪在祭臺中央,對着天地鄭重叩拜。

“此生此世,血脈相連,榮辱與共,若爲此誓,人神共誅!”

響亮的誓言迴盪在空中,在寒意凜然的夜色中堅定無比。

踏着清輝,白月帶着兩名侍女輕柔地走了過來,她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心上人,一雙漂亮的眼眸中滿是歡喜。映着火光,光滑而白皙的手腕輕盈地揚起,將一壺用蒼山雪水釀製多年的果酒,斟滿兩枚古樸而厚重的酒杯。

“哥哥,南歸哥哥。”

她將酒杯遞到兩人跟前,玉一樣的人兒宛若春風,似將這冬日的嚴寒盡數變暖,站在一旁的白軹看着看着,不由地癡了。

木南歸端過果酒敬向白凌:“白兄,我先乾爲敬!”說罷,便要一飲而盡,卻被白凌伸手一阻,笑道:“木兄,你我既已結拜,此後便不能再喚我‘白兄’了!”

木南歸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也是哈哈一笑,道:“好,好!我癡長你幾歲,應該叫你‘白弟’了!”

“或者就像叫我一樣,叫哥哥‘阿凌’怎麼樣?”白月卻是忍不住笑道。

“阿凌,阿凌,”木南歸頓了頓,自顧自地念了兩遍,點頭,“果然,要比‘白弟’好聽許多呢!”

白凌鳳眼微眯,笑意飛上眉梢。

“木兄。”

“阿凌。”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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