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蒼狼叔叔走了。沒有驚動熟睡的晉浮生。一切都那樣的安靜,甚至在走的時候還不忘幫晉浮生掖了下被踢翻的毯子。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

在蒼狼消失在夜色中的那一瞬間。原本熟睡的晉浮生卻睜開了雙眼。呆呆的看着大地蒼狼的身影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他還是走了。叔叔。你又知道我心裡面到底有這什麼樣的目的嗎?呵呵。歲月啊。你太叫人難以琢磨了。”

晉浮生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之前自己與蒼狼叔叔最後的對話。

“浮生啊。你信鬼神嗎?”大地蒼狼遙望遠方。問着身後的晉浮生。

“鬼神?呵呵。叔叔,你叫我怎麼回答。以你的身份站在我的面前來問這個問題。這個……”晉浮生尷尬的看這大地蒼狼的背影。

“呵呵。是我糊塗嘞。那這樣說吧。你相信有天堂地獄嗎?”

“這個啊……”晉浮生陷入了沉思。“應該是人們的理想吧。如果真的有那樣的地方,這麼多年來,不早就人滿爲患了。哈哈!”

“呵呵。你啊。還像是長不大的孩子。這感覺真好啊。”大地蒼狼轉身坐回晉浮生的身邊,伸手撥弄這面前的篝火。

“叔叔,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啊?”晉浮生歪着頭看這呆呆出神的大地蒼狼。

“嗯……我只是想證實下而已。真的,就是想證實下。”大地蒼狼感覺到晉浮生看想自己的目光有些異樣,把手中的木枝投入火中。拍拍雙手。躺了下來。看這天上的星星再次出神。

“……”晉浮生看着有些不對頭的大地蒼狼一時也找不到話題。便學着大地蒼狼的樣子躺下身體看起了星星。

二人都很小心的沒有去觸碰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時間也隨着無聲的氣氛靜靜的流淌着。直到……

“浮生,如果我跟你說,嗯……我是說如果,真的有神的存在你會怎麼辦?如果這個神是你的仇人你會怎麼辦?”大地蒼狼突然坐直身體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視着晉浮生。彷彿想在晉浮生的眼睛裡看到哪怕一絲絲的驚訝或者迷茫。但是他註定了要失望。

“這樣啊。看看是什麼仇恨了。如果是不共戴天的話。管他什麼神不神的,招殺不誤。”看着大地蒼狼的眼神,晉浮生也放棄了在長輩面前的嬉笑神情,嚴肅的回答着,眼中淡淡的殺氣瀰漫開來。

“唉……你和他太想了。還好,你不用面對那樣的情況。呵呵。是幸運還是……算了。我給你講講的遭遇吧。也許你會從中看到點什麼,也許……”大地蒼狼看這晉浮生堅定的神情,終於決定說出自己的秘密。

聖盔谷地的一處山坳中,烏雲密佈。滾滾的黑雲下一匹巨大的銀狼睜着一雙不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那翻滾的雲層。因爲感覺到那危險的氣氛,巨狼的毛髮根根直立而起。一滴滴涎水順着巨大的狼吻滴撒在身前的土地上。

轟隆。你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過後。雲層終於不堪重負,大滴的雨水傾瀉而下。瞬間將這不大的山坳蒙上了一層水汽。

冰冷的雨水打在巨狼的身上,一絲白霧順着巨狼的皮毛升騰而起。刺骨的寒意加重了巨狼危險的感覺,在喉嚨裡發出了一陣陣低沉的嘶吼聲。

黑雲越來越密集,漸漸的向山坳壓了下來。山坳中已經見不到一絲陽光,只剩下一聲赤紅的狼眼時明時暗的閃爍着,一切都預兆這將有不平凡的事情即將發生。

隨着翻滾的黑雲壓制最低點,一道慘白的閃電劃破天際直奔黑雲下的巨狼。一瞬間彷彿時間被拉伸到了極限,所有的光都消失不見,只剩下那道慘白的亮線亙橫在天際。

“嗷嗚……”隨着巨狼一聲慘叫,閃電不偏不倚的正中其腦門。巨大的天地威能瞬間傳遍了巨狼的全身,一絲絲血跡從銀白色的毛皮下滲了出來。

巨狼不甘的對着天空上的烏雲放聲咆哮,那一聲聲的嘶吼震動着整個山坳。久久不息。

烏雲沒有感情,閃電之遵照天地法則行事。沒有一絲憐憫,彷彿迴應巨狼的咆哮,一道比先前更加明亮更加粗大的閃電瞬間再次擊中了巨狼的身軀。不留一絲餘地。

原本的怒吼消失不見,只剩下一點點垂死前的嗚咽還隱約可聞。此時的巨狼已經不復剛剛的神駿。一身光亮的皮毛此時如同敗革般的披覆在殘破的身軀之上,猩紅的狼血染紅了身體四周的土地,一股悲涼的氣氛瀰漫全場。

巨狼艱難的擡起頭看這天上翻滾不止的烏雲,大股大股的鮮血順着已經瞎掉的的右眼流淌而出。它知道,下面這道天雷自己過不去了。自己體內殘留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支撐下一次的轟擊了。一切都功敗垂成。不甘心啊。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呢。那被掠去的浮生侄子還等着自己前去解救,老主人的仇還沒有來得及報。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叫自己放不下啊。可是……爲什麼啊!

沒有人回答它內心的疑問,只有一道比之前更加強大的閃電劃過天際直奔自己而來。巨狼痛苦的閉上了僅存的左眼,一絲淚水不自覺的滑落下來。現在的它只能靜靜的等待着毀滅的到來。一切都是徒勞的。

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間。想想中的滅亡沒有到來。巨狼艱難的睜開獨眼,呆呆的看着眼前憑空出現的那個身影。只見一個如同天神一般的人物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單手虛託着天空中直泄而下的閃電。那巨大的電球是如此的龐大,彷彿可以瞬間吞沒整個山谷,而且那電球是如此的明亮,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彷彿是被萬跟銳針此種眼睛一般的難受,只好閉上眼睛來化解這種痛苦。而那虛託電球的人,卻彷彿無知無覺一般,輕描淡寫的站在那裡。彷彿手裡託的不是威力無比的閃電而是一隻任其玩耍的玩具一般。

“你……甘心嗎?”如同神靈一般威嚴的聲音響起在天地之間。直透巨狼的靈魂深處。

“嗚……”巨狼勉強的睜開獨眼,望着那天神般的存在,眼中滿是不甘,但是怎奈口不能言。只好祭起已經變得十分微弱的精神力,艱難的與之溝通起來。“不……我不甘心!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怎麼能甘心?!”

“嗯!那就是說你還沒有放棄生的希望,那如果我給你一個可以活下去的希望,你會用什麼來回報我?”那人不帶一絲感情直白的問道。

“我……我……我什麼也沒有。不知道你看上了我的什麼。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巨狼掙扎着想從新站立起來。但是殘破的身體已經無法在移動分毫。只能在那裡不停的蠕動着。示意着自己還沒有放棄。

“很好!只要你記住今天的話就好,時間到了,我會來找你的。現在,你……有福了。”隨着那神秘人在得到了巨狼的答覆後,緩慢的把手中束縛着的閃電以一種古怪的手法緩慢的向巨狼砸去。說是古怪是因爲原本迅捷無比的閃電在脫離那人的手以後居然以一種難以言喻的速度幾乎是龜爬般的速度飄向了趴伏與地的巨狼。

巨狼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不解。沒想到本來以爲得救的自己還是要死去。只是那天神般的男人的話是什麼意思呢?難以理解啊。但是它知道,自己……死定了。

就在閃電擊中巨狼,而它也閉目等死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席捲全身,一道道暖流洗刷着殘破的身體,體內傳來的一陣陣骨骼錯位生長的聲音迴盪在山坳之中。

那極度的痛苦逼的巨狼快要發瘋了。一根根骨頭被碾碎,一塊塊肌肉被扯斷,那發自靈魂的痛楚折磨着巨狼,一聲聲慘烈的狼嚎充斥這天地。

“嗷嗚……”久久不息。

“嗷嗚……嗷嗚……啊……”隨着一聲人類的慘嚎。原本痛苦掙扎的巨狼安靜了下來。殘破的身體裡一陣蠕動。

“哧!”一隻人類的手臂穿透了巨狼殘破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之中。

“哧啦……”一聲皮革被撕碎的聲音過後,原本就殘破不堪的巨狼身體被從內到外的撕扯成了片片碎片。一具男性的身軀,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呼呼……”艱難的喘着粗氣,迷茫的看着眼前殘破的狼屍散落四周,大地蒼狼不敢置信的擡起已經進化的手臂 在眼前晃來晃去。掙扎着坐了起來。一絲絲笑容爬上了臉龐,生澀的用兩隻新得來的手掌在自己的臉上摸來摸去,好像不敢相信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過了很久,大地蒼狼突然放聲大笑,笑聲直穿蒼穹。

“站起來走走。”平淡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打斷了大地蒼狼的發泄。

“好……好的。”大地蒼狼一時還不能適應開口說話,蹩腳的發音使得語調怪異至極。

雙手習慣性的前伸,雙腿也不自覺的弓了起來。但是雙腿已經再也不是反關節的狼肢無法在做到屈伸自如,才喚醒大地蒼狼,現在的自己已經修成人身,可以直立行走了。

“呵呵!”自嘲的笑了笑。慢慢的用手掌撐這地面雙腿顫抖着站立了起來。直到雙手離地,一直壓抑的喜悅再也控制不住,喜悅的表情爬滿了大地蒼狼的臉頰。

“走走看”

“好。”大地蒼狼顫抖的邁出了成人後的第一步,但是現實是不可迴避的,不管你多麼強大,一切不明的事物都是要通過學習來了解的,因爲習慣了四肢着地,突然換成了雙腿行走,平衡無法保證,剛剛邁出的步伐,因爲站立不穩整個身軀重重的向地面摔了下去。

正當大地蒼狼準備面臨自己人生第一個跟頭的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傾倒中的自己。直到此時大地蒼狼才真正的有機會正視這個給了自己莫大幫助的人。

那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啊。彷彿從那雙眼中看到的是亙古的宇宙一般深邃。叫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迷戀的看着那人的眼睛,大地蒼狼一時竟然癡了。直到被那人掐住的肩膀傳來了一陣陣錐心的痛楚,才漸漸的緩過神來。

不解的看着剛剛還和藹可親的他,此時卻充滿了憤怒,那種狂暴的氣息叫大地蒼狼一時居然產生了無法呼吸的感覺。大地蒼狼絕不否認,在這個時候,只要那人動動手指,自己就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而自己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正當自己產生了絕望的情緒,感覺莫名其妙的時候,那人一聲寂寞的嘆息傳入了大地蒼狼的耳中。

“爲什麼要是藍色的呢。唉……不是啊!黑色的多好。百萬年了。爲什麼就沒有一個黑色的呢。唉……”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叫大地蒼狼根本摸不到頭腦。

“唉……你非我族羣。現在就實現你的諾言吧。”那人恢復到那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身體。平靜的看着**的大地蒼狼。

“好!”大地蒼狼堅定的回答道。

“我要你臣服與我百萬年。再次期間你將被我封印80%的力量,就算是我叫你去死你也不能反抗。你可願意?”那人眼神直直的看着不遠的大地蒼狼,身上的氣勢越演越烈。彷彿只要大地蒼狼嘴中漏出半個不字。就要瞬間將他格殺當場一般。

“嗯……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要等我找到我的侄子晉浮生之後纔可以履行承諾。最起碼也要叫我知道他是安全的才行。要不你直接殺掉我算了。”大地蒼狼不容置疑的回答道、

“好,我現在就叫你知道他的下落。”

大地蒼狼沒想到那人回答的如此乾脆。正在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之間那人身上的氣勢爲之一變。雙手平伸過頂。一股股詭異的能量從雙手傳導到頭上的虛空之中。一個暗黑色的圓球出現在虛空之中。漸漸的,一些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圓球之中。隨着身影的清晰,那熟悉的人兒漸漸的映入眼簾。淚水不知不覺的流滿了大地蒼狼的臉頰。一種想要衝進黑球與之團聚的衝動蔓延全身,但是隨着虛空中黑球的破碎,大地蒼狼知道,履行諾言的時候到了。

“好了。你該看的都看到了。現在跟我走吧。”那人一揮袍袖一股難以形容的勁道瞬間封鎖了大地蒼狼的全身。一絲冰涼的感覺傳導至周身。感覺那充盈體內的力量如潮水般的被驅逐出體外。一陣深深的空虛感瀰漫開來。

“這……”大地蒼狼驚恐的看這帶着自己御空飛行的神秘人。心裡不禁納悶。“難道他不覺得有一個實力強勁的手下要比一個廢物強很多嗎?”

“你是不是在想我爲什麼要封印你?”那人頭也不回的問道。

“呃……是的!”

“呵呵,到了你就明白了。還有,你以後在人前叫我主人,就我們倆的時候可以叫我:刑天盤。”

“是主人。”

“就這樣。我到了那個神仙般的地方。在那裡我看到了很多很多與這個世界不一樣的東西。你也許有機會。也許永遠也到不了那。但是你要知道的是。神仙真的存在,真的。”

大地蒼狼說了很多很多,但是晉浮生只記住了那個高深莫測的刑天盤。是如此的強大。還有大地蒼狼最後說的那句“我雖然被封印的80%的力量,但是我現在也不是你們人類那些這個聖那個神所能抗衡的存在啊。”

“叔叔,你的想法我明白。但是我的想法你明白嗎?有些事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啊。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晉浮生望着天邊泛起的白光。最後看了一眼大地蒼狼消失的方向,頭也不回的向着那片寂靜的林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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