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穹說:“所以你只管幫我們守護好天道就好,凡間的戰事就交給凡人們自己去處理。”
“可是,會有多少將士和百姓因此而死?”段記問。
段天穹冷靜說道:“多少都無所謂。要是天道沒了凡間和仙界都將不復存在。”
段記不敢相信自己的慈父口中竟能說出如此冰冷的話,大叫道:“你,你修仙修的都沒人性了!”
段天穹依舊淡定道:“是你該成熟些,有些大局觀了。”
段記還想說些什麼反駁父親,可段天穹一揮手運動天道能量,段記別說反駁,連嘴皮都擡不起來。
“夠了,你要是真那麼在乎凡間百姓,就不該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無聊的爭論上。首先,先幫你把鎧甲恢復了再說其他的。”
段記忽覺身上一陣輕鬆,知道是父親撤走了天道之力,開口問他:“已經碎成粉了,羅剎詭鶇也魂飛魄散了,要怎麼修復?”
“鎧甲是消逝了沒錯,但那只是外在的形式消失了。羅剎詭鶇的殘魂消散前,在你的體內留下了羅剎噬元鎧的內在。”
這些修士怎麼說話都喜歡含含糊糊、拐彎抹角的?
“爹,您直說,內在到底是什麼?”
段天穹說:“任何法器修煉到一定程度,自身都會產生近似靈魂的存在。而羅剎詭鶇正是將鎧甲的魂留在了你體內。所以只要將那沉睡的魂喚醒,你就能將自身靈氣重新化爲鎧甲。”
“那就開始吧。”段記說。
“開始什麼?”
“當然是開始喚醒鎧甲魂的修煉啊。”
段天穹說:“時間緊張,沒有必要費那個事了。”
他說罷,段記便覺得一股熱氣順着丹田迅速傳到四肢,周身頃刻間充滿了力量。
段記低頭看看自己,只見氣態的羅剎噬元鎧已經覆蓋了自己的身體,並且自己的修爲好像也被父親拔高了一些。
段記問父親:“既然你動動手指就能做到這麼多,爲什麼不直接將魔族趕回自己老家?”
“天真。天道不是一件工具,你想用就能用的。總之,給我保持警覺,魔族隨時都可能來!”
段天穹說完這句話便不再開口,就地盤腿坐下閉目養神,儘可能的保持最佳狀態來迎戰。段記見狀,也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在他身邊。
仙界的時間難以捉摸,段記只能自己一分一秒的估算着過去了大概多久。
三個時辰過去了。仙界依舊一片祥和,而段天穹也還是一樣的紋絲不動。
段記終於沉不住氣,問父親:“魔族到底還來不來?”
段天穹不答,不知是真的入定了,還是在逃避自己無法回答的尷尬。段記也只好換個話題。
“你說可以犧牲掉凡人的生命,是真心的嗎?”
段天穹嗯了一聲,說:“畢竟他們只要還存在就能繼續繁衍下去,我們只需要維護人這個整體的存在就好。”
“那我呢?我也是你和凡人生下的。”
段天穹雙目驟然睜開,怔怔的盯着前方,半晌都不曾作答,更沒看上段記一眼。
正當段記幾乎已經認同於父親是默認了之時,段天穹才吭嘰出一個“不”字。
他雙脣微動,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這時,西門啓明快速飄到了父子倆的跟前。
“天穹,你感到凡間的變動了嗎?似乎魔族沒找上來,反而開始內訌了!?”
似乎是擔心會聽到自己不滿意的回答,段記只想要找個機會從仙界逃離。他不等父親反應,便搶先要求道:“宗主,那麼我再下去查看一下如何,畢竟你們都要守護天道,走不開。”
當說到走不開的時候,段記還意味深長的看了父親一眼。
西門啓明說句“也好”,便將能出入仙界的法術交給段記,讓他能夠自行活動。
回到凡間,段記直奔南睿皇宮的金鑾殿,想去找歐陽靖問清楚如今的戰況。
誰知,金鑾殿的龍椅邊,一個貌似血魔族的青年安坐在太師椅上。可是,他卻沒有血魔族的狄羅看起來那麼陰暗,一雙綠寶石般的雙眼充滿了光芒。頭髮也是奇異的銀色。
段記見了,自然是撲上去將其按倒在地。可那青年身上的氣息並不很強,也全然沒有還手的意思,只是驚恐的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臉。
段記高舉拳頭,怒道:“這是爲羅剎詭鶇打的!”
可拳頭還沒落下,身後便有人將他的手攥住。
只聽歐陽靖的聲音喝道:“段記,住手!”
“他可是魔族!難道你真的向魔族投降了嗎?”
“你給我聽着!你又是一聲不吭的跑去了仙界六個多月,這其間又發生了很多事。”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允許魔族在南睿的土地上橫行!”
段記說完,就要將拳頭揮下去。可在他拳頭揮下去的同時,一個和骷髏傳送門形似,但大小剛剛好只容拳頭通過的小傳送門出現在他跟前,讓他一拳打空了。
“什……”段記一驚。
歐陽靖趁他震驚,將他全力想自己身後摔了出去,同時招呼兩旁的侍衛將段記架住。
“首先,我來介紹一下。”歐陽靖指着那魔族青年,對段記說。“這是月魔族的族長阿穆。他們和血魔、獸魔不同,是不擅戰鬥、愛好和平的,只因爲能夠使用空間傳送的法術才被血魔族脅迫參入入侵行爲。但他們現在已經和我們結盟,給我們提供了很多幫助,所以現在不光南睿。各個國家都在有條不紊的展開對其他魔族的反擊。”
歐陽靖見段記稍稍冷靜下來,便示意侍衛放開段記。
“你過來!”段記將歐陽靖拉到一邊,問他:“你就這麼相信這些月魔?”
“我沒得選。當時戰況之緊,就連南睿也不過撐了三個月也要淪陷。”
“你沒向蒼天宗求助?”
“哈!你還好意思提他們?”歐陽靖不屑的笑了笑,“那些傢伙連面都沒露。”
“不可能!這裡面必有隱情。我去蒼天宗一趟,你看好這個月魔!”
隨着修爲提升,段記的飛行速度也越來越快。千里之外的蒼天宗新部,只消不過十幾分鍾便到了。新部爲了隱蔽性特意建造在山坳裡,自然是沒有什麼明顯、像樣的建築羣。段記低空飛了半天才找到。
他焦急衝進作爲大殿的山洞中,焦急的呼喚:“師爺!”
白升仗劍在幾名同樣全副武裝的弟子陪伴下,匆匆跑到段記面前,眼中絲毫沒有喜悅,反而有些怨色。
白升說:“記兒,你不該來啊!”
話音剛落,又一個骷髏傳送門竟出現大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