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蝮仙有氣無力的倚在一塊大石邊,渾身是血。她的左臂已經骨折,軟趴趴的耷拉着。
她對面站着一個身高稍矮於象泰斗,但同樣威壓不減的巨人。
巨人赤裸着上半身,以致於他壯碩的肌肉可以被人一覽無遺。
儘管他環抱雙臂,但光是露出的大臂臂圍就比得上一般女性的腰圍。兩塊胸大肌如兩塊鐵坨一般。八塊棱角分明的腹肌則更似一塊厚鐵板打造而成。可想而知,這樣的身體能有着怎樣的防禦力。
他從腰部開始均被厚厚毛髮覆蓋住,如同穿了條厚厚的高腰毛褲,雖沒有其他東西遮體,依舊可以不顯山不露水。
他的膝蓋與常人不同,是後傾式的。足底則是分成兩瓣的蹄子替代了腳掌,配合他頭上一雙長犄角,足以說明他的本體是牛一類夯實有力的生物。
巨人似乎是爲了配合作爲牛的本體,也長了一張張方臉和寬鼻闊口。
可這面龐看似憨厚,但似箭般的目光又在警告着任何與之對視之人,這個巨人絕非良善之輩。
“三妹,還打嗎?”
他聲音的音色聽着很溫柔悅耳,但語氣卻明顯是懷揣着不良意圖。
“你廢了這麼大力氣奪取其他弟兄的內丹,結果到頭來,還是不及我和大哥的百分之一。現在你該明白天賦的重要,有時是努力和投機取巧都沒法彌補的吧?”
青蝮仙怒視着這“牛巨人”,突然尖嘯一聲,身體開始不斷輕輕搖擺,臉上跟着浮現出來一層青色光芒,並慢慢結出一層痂似的東西。
轉眼間,那層“結痂”乾透,竟成了一層鱗片。
而青蝮仙不斷扭動的身軀也在逐漸延長,同時分泌出一層黏膜將雙腿裹在一起,最後化爲一條身長十丈、半人半蛇的大怪物。
她對牛巨人狠狠地說道:“二哥,既然你執意追隨大哥,跟我作對到底,也別怪小妹心狠手辣了。說實話,當初我就一直看你這條大哥的狗不順眼。兄弟們無論有些什麼與大哥相左的意見,都不用他下令,你自覺地就動手把大夥都狠揍一頓。你說我搶其他人的內丹?今天這內丹我也不白拿,我替大夥收拾你一頓,也讓他們能安心上路!”
她又是一聲尖嘯,在電光石火間,迅速纏上了她二哥,並盡全力擠壓着他的身軀。
青蝮仙說道:“你身高體壯、皮糙肉厚,我的毒放不倒你,就只能讓你來嚐嚐蛇族靠蠻力擠擠爆一切的死亡纏繞!”
可牛妖面不改色,反而是青蝮仙自己隨着長長的蛇身不斷收緊,鱗片之下竟有絲絲血跡不斷滲出來。
“螻蟻之力,再翻一倍也還是螻蟻!”
牛妖冷笑一聲,接着緊繃渾身的肌肉。
還不等青蝮仙反應過來,便聽到了一聲有些沉悶的爆裂聲音——那是她的身軀被牛妖掙開發出的。
青蝮仙被活活撕成三段,所幸斷開處都在蛇身的部分,避開了最重要的臟器,雖然傷口處血如涌泉,但蛇類頑強的生命力使她還不至於當時暴斃。
“讓我見大哥!”
青蝮仙七竅均掛着血痕,依舊奮力爬向牛妖,聲嘶力竭的質問着:“讓我見大哥!我要親口問個清楚,爲什麼他會心性大變?!他到底還有什麼秘密!?”
牛妖說道:“我才懶得管你。你若死後有知,就自己慢慢想去吧。”
他說完擡起牛蹄子,準備對着青蝮仙的腦袋踩下去。
青蝮仙閉眼等死。可她忽覺得身體一輕,像是飄起來一樣。
“這就是死後的感覺嗎?”她爲爲睜開一隻眼,害怕又好奇的想看看死後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卻只看到一摸熟悉的紅色。原來是段記捧着她的人身,飛在半空。
“小鬼……啊不,小弟弟怎麼是你?難道是反省過來自己不該打女人,尤其是姐姐這樣的美女,特地跑來道歉的嗎?”她語氣驚喜又有些怨氣,顯然是不會輕易原諒段記打她那一掌。
“少裝傻,不然我把你丟下去!”段記沒好氣的說,“快把解藥給我!”
青蝮仙死裡逃生,此刻血流速度已經減緩,又開始浪裡浪氣的說道:“想要解藥倒也不難。你替我去把下面那廝打發了。”
她邊說着,胳膊還勾搭上了段記的肩膀。
段記毫不客氣將她的胳膊扒拉開,厲聲說道:“先交解藥!”
青蝮仙聽他說的堅決,頓時也收起好臉色,切了一聲。她的喉嚨和腹部便開始一起一伏的,似乎在從肚裡擠什麼東西出來。
牛妖看段記似乎沒有帶青蝮仙直接逃走的意象,只是抱着肩膀在地上看着。既不開口,也不躍起追擊。
隨着起伏加快,青蝮仙終於從口中吐出幾粒半透明的珠子來。說是珠子,其實更接近於某種卵的樣子——外面有層薄膜裹着,裡面是一包汁液。
“直接吞下去,或者擠出汁水塗在中毒的位置都可以。”青蝮仙說。
段記想着:“諒你也不敢在這時跟我耍花樣。”,毫不猶豫的擠出汁液滴在雙眼中。經過一陣奇癢,似無數螞蟻在啃咬。不多時, “螞蟻”咬開了蒙着他眼睛的罩子,光亮投了進來,閃得段記眼淚汪汪的。
他低頭看看懷裡的青蝮仙。
青蝮仙故意收斂了邪魅之氣,嬌滴滴的說道:“該你履行承諾了吧?不然下面那廝是絕不會饒過我的。”
段記雖然清楚她有多麼的做作,也是自己的敵人。可是現在的青蝮仙渾身是血,看着十分可憐,段記努力保持理智,還是萌生了幾分保護欲,於是點了點頭,帶着青蝮仙落地,將她放在一處比較平整的草地上。
“你就是那個殺了老五、老八、老十三的小鬼吧?現在怎麼又發了慈悲,保護起對頭來了?”
段記煩惱的回答道:“要不是跟她做了筆交易,你以爲我想管她?”
“給你開出的條件無非就是要殺死我吧?你的實力跟我大哥打個照面便落荒而逃,現在又哪來的自信敢跟我腳板?不過……”
牛妖說着,像是在示威一樣,往段記跟前走了幾步。對比之下,讓段記顯得愈發渺小。
“眼下我大哥正在閉關冥想,我也沒心思多生事端。你不必理會那賊賤人,只管走你的就是了。”
段記長嘆一聲,擺出了戰鬥的架勢,對牛妖說:“可惜我做不到。我從小被教的最多的一條,就是要言而有信。既然我答應她要保她周全,我還就和你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