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段記母子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時,整個洞穴有節奏的震動了起來,並且震源離他們越來越近。
“幹了!”師父焦急的說道,“某種意義上最麻煩的那個傢伙來了!”
話音剛落,震動變得異常激烈,像是某種強大的存在要把段記等人直接從洞中傾倒出來。
一道細微的光線透進洞穴,不等幾人反應,光線即刻變得更加強烈。所幸此時已是夜晚,光線到並不刺眼。
可剛剛重獲的光線,轉眼又被一個巨大的陰影遮蓋。
段記定睛一看,發現那竟是個身高十丈開外的岩石巨像。巨像的肩膀上坐着個身材胖大的禿子。看來巨像是他的什麼法寶所化而成。
那禿修士看着面相憨厚,可他一張口也是十分狂放。只聽他說道:“不錯,不錯。段天穹的姘頭和孽種都在,這下一齊拿住了,不怕段天穹那反賊不現身。”
秋娘聽了心中一陣的澎湃洶涌,竟顧不得對方是敵人,驚喜的問道:“我那穹哥……段天穹還活着!?你們沒殺他?”
“殺了他,誰來解封我們宗主?倒是你們母子倆不如乖乖跟我們回去,也許將來宗主歸位後心情大好,還能大發慈悲,饒你們一家活命。”
“呸!我信你個鬼!”看天意突然插嘴道,“你們當初滅我百毒門時可有半點慈悲?”
“歪門邪道,人人得誅之!”
“放你孃的屁,我百毒門起家之時確實做過些傷天害理之事。但打第三任門主開始處處行醫濟世,早就將功補過。要我說分明是你蒼天宗覬覦我門秘籍、靈藥!”
“夠了,懶得和你囉嗦。”
只見禿修士拍了拍手,巨像便一個彈指,將看天意崩到角落裡。看天意一聲不吭的蜷縮成一團,不知死活。
巨像伸手去抓段記母子。
段記看向師父,還渴望他能在這絕望之際再給點指示。可師父卻一反常態,沒了絲毫英氣,不但用衣物緊緊遮住面龐,還戰戰兢兢的。
正在這時,又是一聲巨響。但這一次聲音卻不是由巨像發出的。
在振聾發聵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巨像的雙臂同時炸裂,禿修士也跟着發出一聲慘叫,似乎他和巨像只見是共享感官的。
“炮擊!什麼炮彈能打壞我的石巨靈?它可是連師父的靈劍都能抗下!”
“殺!別讓蒼天宗細作逃了!”
林中傳來了震天震地的吶喊。
藉着月光,衆修士依稀可見,林間人頭攢動,且個個頂盔摜甲、手持火槍。
“看旗號,是南睿禁軍!”
“反了他們的!這是打算跟蒼天宗開戰嗎?”
“殺光這些蟲豸!”
衆修士七嘴八舌,卻被一個乾澀、虛弱的聲音喝住。
“都給我住嘴!別忘了我們的首要任務!趕緊拿住段天穹妻兒撤退。不然你們想嚐嚐弒仙鐵的厲害嗎?”
說話的正是司馬瑋。他中的毒已被暫時壓制住,腦袋上纏滿了藥布,樣子甚是狼狽,但氣宇卻在彰顯着他依然是蒼天宗那個驕傲的九師兄。
衆人原本打算跟禁軍較量一番,但聽到司馬瑋的命令後,當即一轉攻勢,齊使飛袖去卷段記母子。
段記擋在母親身前,使出採藥神抓的刨土式,不斷將一條條飛袖撕碎。可無奈那些飛袖上,均附着了修士真元,有了靈性。每多一條碎布條,就如同多了一條渴血的水蛭,繼續撲向他們,讓段記更難提防。
數不清的“水蛭”爬滿了他母子二人的身體。這輕飄飄的布條附上他們時,竟瞬間變得重似頑石,生生壓垮了二人。
與此同時,一干穿戴金盔金甲、暗紅戰袍和藍披風的禁軍已經距離蒼天宗修士們不到百步之遙。
而衝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一個年紀不過十五六,身材魁梧,樣貌英俊又不失硬朗的美少年,而少年批的是與衆不同的鮮紅披風,不時在宣告着他地位的不凡。
“第一隊,準備!”
隨着少年一聲令下,二十個禁軍分前後兩列一字排開,組成兩條步兵線。
“放!”
這些工藝原始的火銃雖然精度不高,但是卻能憑藉射手的聚集來彌補。
隨着前排步兵進行一輪猛烈齊射後,兩三個反應慢了一拍的修士胸前應槍聲綻開了血花。
而連司馬瑋在內的其他修士雖憑藉身法僥倖躲開,也是各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擦傷。
‘弒仙鐵果然厲害!’司馬瑋心裡暗道,“只是被擦傷了皮肉,竟然就能讓我的靈氣開始不斷外泄。”
“快!”他命令同門道,“趁他們交換陣列,快上!”
那禿修士一聽,當即操縱殘破的巨像朝禁軍隊伍衝去。然而……
“火銃手,放!”
少年將領命令着,林中殺出幾組,使用由二人操作的小型銃炮的火銃手,齊刷刷對準了巨像的胸口又是一輪齊射。
巨像的胸口被擊穿,猛烈的搖晃了一下,身上開始出現大量的皸裂。
“哇!”
禿修士噴出一大口鮮血,陡然從巨像肩頭墜落。
“快!快撤!”
殘餘修士看着化作一堆土礫,逐漸崩塌的巨像,已經魂不守舍,瞬間沒了往日的狂妄之姿。襤褸的長衣下包裹着的似乎不是一羣超凡的修士,倒更像是一幫剛剛亡了國的腐儒。
“別慌!快合力佈下防禦結界!”司馬瑋鎮定的說着同時,飛身返回地洞中,去搶段記母子。
秋娘儘管被飛袖壓制,卻還是掙扎着掏出了她多年使的那柄手銃,對準了司馬瑋。
“你拿根破燒火棍嚇唬誰呢?”司馬瑋冷笑道,“難道你也有弒仙鐵不成?”
“沒錯!”。秋娘得意的笑着扣下扳機,射出那枚從段記師父體內取出來的弒仙鐵子彈。
司馬瑋的胸前赫然多了一抹嫣紅。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又一次栽在段家人的手上,而且是栽的如此徹底。
而另一邊,躲在結界後面的修士們還以爲萬事大吉了,都在盤算着如何反擊並慢慢折磨那些禁軍。
禁軍毫不客氣,又是一輪齊射。幾十枚彈丸像是擊穿豆腐般的輕鬆穿過結界。
這一次,大意的修士們甚至來不及罵一句,就橫七豎八的倒了下去。
“贏了!我們凡人終於打贏修士了!”
對司馬瑋而言,寧可再捱上一百發弒仙鐵彈,也不願聽見禁軍勝利的歡呼。
“可嘆我蒼天宗一世英名啊!”,他倒在地上,從穿孔的肺中硬擠出來這句話。“宗主大人,這是我最後能做的了!”
司馬瑋用最後一口氣,從懷裡摸出一張符紙,貼在了離他最近的秋娘身上。
秋娘看到符紙上冒出淡紫色的火苗時,一個熟悉的名稱從她腦海裡蹦了出來。
‘天殺的,是傳送符!’她暗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