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您真的是天生火靈呢。”
在將赤姬請回住所後,高菲一邊給她捶着腿,一邊卑微的賠笑道。
一旁,有人幫段記包好劍傷。
“不然呢?”赤姬怒氣衝衝的反問,“你覺得火靈應該長成什麼樣?幾塊燃燒的煤塊拼接成的人偶嗎?!”
“沒有沒有,你這容顏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你們都先滾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和秦風說。”
衆人不敢怠慢,立即夾着尾巴開溜。
赤姬等到感受不到切近有他人氣息,纔對段記說道:“我大概知道你功力退步的理由。你還記得當初鍛造羅剎噬元鎧的經過嗎?”
“怎麼不記得?當時情況緊急,全是靠你才能降服羅剎詭鶇的殘魂。”
“問題就在這裡。”赤姬一臉凝重的說,“你先召喚鎧甲試試看。”
段記將靈氣注入手上的銅鐲,聚精會神呼喚着羅剎噬元鎧。可過了半晌,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奇怪?”
“段記,你看。”
段記看向赤姬。只見她周身紅光一閃,竟裝着上了羅剎噬元鎧。
“怎麼會這樣?”
赤姬輕嘆一聲,說道:“正是因爲當時是靠我的火焰才降服的它,所以羅剎詭鶇實際上是臣服於我。那時我們二人一體,才能共享羅剎噬元鎧。現在我們分開了,它自然不再響應你的召喚。而你的修爲大半都修在這鎧甲上,這也是你身手退步的根源。”
段記聽了,只覺得兩眼一黑,身子搖搖晃晃的在屋內唯一的破牀上癱坐了下來。
“你能有點出息嗎?”赤姬板着臉彈了段記腦門一下,“你經歷了那麼多,遇到這麼點挫折就蔫了?我又沒說你不能將鎧甲的所有權奪回來。”
段記揉着腦門問:“那我應該怎麼做?”
“簡單,我將羅剎詭鶇的殘魂與你連接上,你憑自己將它打倒服氣就好了。”
赤姬伸手正準備觸碰段記的額頭。
突然,馬達撞開門衝了進來,慌張的撂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內院來信號了!快去集結!”
段記和赤姬互相看看。
“你怎麼看這場戰事?”段記問赤姬。
赤姬不慌不忙的說道:“依我看贏不了。就算那個什麼楊景天能把全體內院弟子乃至長老都策反了也贏不了。最好的局面也不過是代宗主不想殺人太過選擇議和而已。所以要讓我說,我們應該是趁亂直接逃走。可是這一走就不定什麼時候還能回來,想你娘一介凡人,只怕等不了那麼久。”
“不至於吧?”
“不至於?代宗主和宗主一樣,都是飛昇期、只差一步就能成仙的,是連我也不敢惹的!要不是他們都放不下蒼天宗的基業,早就離開塵世了。其他蒼天宗修士那就是拿頭來打也拼不過!所以,你我只顧救你娘就好了。除非你對這些外院弟子們產生了感情。再者說來,你現在修爲退步了一大截,別說戰鬥,只怕雙方靈氣對撞產生的風壓都能將你吹出天玄山境外。”
“知道了!”段記有些不耐煩的答道。“任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他嘴上這樣說着,可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段記也感受到了無論內院外院的弟子,也都還有着人性,還有着自己的喜怒哀樂。一想到這些這些鮮活的生命,馬上就可能消逝,他心裡不禁五味雜陳。
段記因有些恍惚的隨着赤姬走到後山門處。加上高菲,外院全體一千零一名弟子已經在山門處集結完畢,個個手持保養的鋥光瓦亮的法器,一齊山呼着:“開門!開門!”
山門緩緩打開,不斷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音節,如同預示着大戰的慘烈。
高菲一看山門後面等待的人影,不禁驚聲呼喊道:“張師兄、王師兄、李師兄、趙師姐……你們都來了!?”
好嘛,這是整個內院都來了?!段記不禁感慨。這楊景天有這等才幹,連內院中人也能策反,若專心修行日後繼承蒼天宗宗主的衣鉢也不是沒有可能,爲何執着於挑唆蒼天宗的內亂?難不成,他也是哪個被蒼天宗所滅的門派末裔,是前來複仇的?
緊張的局勢不容段記深思。只聽內院的弟子大叫:“沒時間廢話了,快結護山大陣!”
只見半空中三道金光如流星般墜向衆人。可要調度近兩千人結陣原本就非易事,在狹窄的山道上更是難上加難。大半的弟子在混亂的局面下,不是根本搞不清站位,就是傻站着不知道該做什麼。
“該死!來不及了!”
最接近撞擊中心的幾十名弟子們一齊展開防禦結界。
下一秒,隨着金光的撞擊。段記感到整座山峰都在搖晃。揚起的沙塵遮蓋了一里多遠的山路。
被衝擊掀倒在地的段記艱難從地上爬起,兩耳嗡嗡作響。他揉着太陽穴穩定了一下精神,才發現赤姬擋在自己身前,灰頭土臉的。看來又是她替自己擋下了衝擊。
他再看看周圍。原本是山門的位置,傾塌的只剩門檻還在屹立着。原本的山道被衝擊的破壞力炸成了充斥着無數碎石的陷坑。坑裡和周圍橫七豎八的躺着內外院弟子,要麼血肉模糊不知死活,要麼就是抗過了衝擊卻被震成了內傷不斷咳血。
段記第一次在同時見證瞭如此多的傷亡,一時間多種感覺涌上心頭,震驚、恐懼、噁心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憂傷,弄得他忍不住當場嘔吐起來。
突然,赤姬撲過來將段記按倒,並在輕聲他耳邊說道:“快裝死。”
沒等段記反應,只聽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說道:“十弟,你下手也忒狠了。”
壞了,是常大海還有李乾,還有一個不知是誰,但願不是白升就好。以白升縝密又專橫的性格,怕不是會親自對反叛的弟子挨個補刀。
段記急忙閉眼屏息。耳邊慘叫聲卻還在不斷增加,似乎是長老們在清理嘗試逃走的弟子們。
李乾對常大海說:“師兄,咱哥倆彼此彼此。你動起手來也沒留情分啊。”
常大海哀嘆一聲,又說道:“真不知這些小子們被灌了什麼迷魂湯。可師門出了如此不幸之事,咱們做師父的心裡再難過,也理應親自動這個手。徒弟沒了還能再收,可要是壞了傳承幾千年的師道尊嚴,到時隨便一個晚輩後生也敢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蒼天宗乾脆關門大吉算了。”
李乾壞笑一聲,說:“正是正是。話說回來,這次還真是危險呢。這些小崽子們,計劃了這麼大的事咱卻毫不知情。要是真在咱們毫無防備時,他們合力發功來這麼一下子,咱們哪還能在這說理?”
“不錯。”常大海又道,“多虧了楊景天師侄,不徇私情將反叛之事報告給咱們。師侄啊,這次你真是大功一件啊。日後我等長老定重點栽培你。”
什麼!?來的第三人是楊景天?他叛變了?!
段記聽楊景天大言不慚的說道:“哪裡哪裡,都是弟子分內之事。”
他在也忍耐不住,跳起來大罵:“楊景天,你個兩面三刀的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