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這麼做?”
白羽手中拎着已經被打暈的雲筱,睇着上官若汐緊繃的臉頰,有些遲疑的問着。話落的瞬間,眼神又看向牀榻上,此時已經昏迷不醒,臉色已經有些發紫的東擎蒼,心中升起的憤怒,讓他捏着雲筱的胳膊,暗自又緊了緊。
上官若汐垂眸,手心中全是冷汗,極爲緩慢的轉動視線,心疼的看着東擎蒼起伏不迭的呼吸,慘笑道:“除了這樣,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白羽啞然,門外此時已經站着兩名錦官城內最好的大夫,媚春散這樣藥性極強的藥物,由於時間耽擱,現在已經全部侵入到東擎蒼的體內,若是沒有女子爲他解毒,那後果唯有七竅流血而死。
折騰了一夜,此時窗外已經泛起魚肚白,就連小胖也雙眼紅腫的和大夫站在門外,完全沒想到他被支開的片刻,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你決定了?”
白羽定睛看着上官若汐,希望能從她的臉頰上發現丁點的退縮,可除了一片坦然和鎮定的神色,白羽卻只看到她眼底那一分緊張。
上官若汐沉沉的嘆息一聲,晶亮璀璨的眸子,看向白羽,道:“我總歸是不能看到他就這樣被人害了,現在也只能這樣了!你先出去吧!我沒事的。”
“真的?”
太過了解東擎蒼爲人的白羽,即便想要爲他做最後一份努力,但是箭在弦上,已然沒有退路了!
二老大,如果有一天你會怪我,那我甘願承受你的責罰! wWW ★Tтka n ★co
白羽見上官若汐只是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最後一霎那身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沉重的語氣說道:“不要勉強!但我先替他謝過你了!”
“出去吧!我很清醒我要做的事,也很慶幸這件事由我來完成!”
上官若汐故作無謂的揮了揮手,轉身的瞬間臉色更是有些蒼白,她太清楚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恐怕從此後都不會得到救贖。
但是,爲了他,哪怕萬劫不復,哪怕飛蛾撲火,也值得一試!
白羽提着雲筱,毫不客氣的就將臉上還掛着血跡的她丟在了房間的過道上。轉身看着方纔被自己一掌打碎的門扉,低頭吩咐着小胖將其他兩個房間內的屏風全部擡出來,堵在了門口,並親自守着,這一等就是從天亮到黃昏……
沒人敢上前詢問這破損的房門之內,到底在發生着什麼,就連掌櫃也被白羽的兩個大金定子堵住了想要抱怨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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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上官若汐透過窗外傳進的光亮,深情凝望着牀榻上緊閉雙眸急促呼吸的東擎蒼,這個男子是她第一個看上眼,也是第一個裝進了心裡的人。
素手慢慢撫上腰間的束帶,輕解羅裳,衣裙盡退,牀幔撩動,一室惷光!
‘咚咚——’
身後的屏風傳來微弱的響動,已然石化的白羽輕輕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隨後招呼着小胖快速的將屏風移開。
入目的,就是髮絲有些繚亂,臉頰紅潤中有帶着絕對疲態的上官若汐,事後的慵懶和性感,爲她的靈動之中增添一抹嫵媚的神色,不足外人道也。
相比較上官若汐給別人所帶來的視覺衝擊,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時渾身痠痛和心裡無法言說的傷感,正在啃食着她的心房。
“你還好嗎?”
白羽緊張的上前看着上官若汐慘淡的臉色,眼神不自禁的就探向房間之內,當發覺裡面傳來淺眠的呼吸聲時候,才慢慢放了心。
“還好!我想休息一下!”
上官若汐點頭應承,從說話伊始,眼神就始終看着地面,窗外昏黃的傍晚,是夕陽殘留的餘暉,可她的心卻從此刻開始缺了一角。
“師孃,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小胖在一邊諾諾的上前,拉着上官若汐的衣角,鼻音濃重的說着。
上官若汐看着小胖紅腫的雙眼,捏了捏他的臉頰:“謝謝你!”
“他…他呢?”
白羽掙扎的神色,終究還是沒抵過心裡的擔心。看着上官若汐這樣,難免會讓他擔心起東擎蒼的情況。
“還在睡!他也許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別說了!我累了……”
上官若汐明顯拖沓的腳步,慢慢消失在白羽幾人的視線之中。關上房門,一個人安靜的佇立在夕陽餘暉之下,上官若汐背靠着門框,身上的所有感知都在提醒着她,剛纔她初經人事,那一場巫山之行,恐是她此生最幸福又最難堪的回憶。
東擎蒼若是醒來,知道她的做法,他要如何自處,自己又如何再面對他。
她是現代人,不會因這裡的禮儀束縛就要求東擎蒼如何對他負責。況且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寧可她自己受了委屈,卻也不願東擎蒼如斯美好的男人,被雲筱所設計。
事已至此,她的心湖卻平靜的如波瀾不驚的湖面。身上還沾有東擎蒼獨特的藥香味,而她自己的一顆心,徹底遺落某處。
房間內浴盆中,熱水有些微涼,上官若汐褪去一身的凌亂的衣裙,將整個人埋入水中,眼睛酸澀與水混在一起,不知是淚還是其他。
戌時三刻
“二老大,你怎麼樣了?”
白羽危襟正坐在東擎蒼的牀榻邊,見到他睜開眼的剎那,就開口問着。
東擎蒼蹙眉摸了摸有些脹痛的額頭,不知道這一覺爲何會睡的如此沉。且還做了一個冗長又不切實際的夢。
“呼——我怎麼了?”
坐起身子,東擎蒼剛問完白羽,就發覺自己身上的衣物有些不對勁。他明明記得自己臨睡之前,並未退去長衫。
本想着淺眠到天亮就動身去長安城,可看外面的天色,又是漆黑一片,難道說他沒有睡着?還是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額…沒,沒怎麼啊!就是你睡的時間長了,我擔心你所以問問罷了!”白羽努力的自圓其說,表現故作的鎮定,在東擎蒼的丹鳳眸中,反而成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藉口。
掀開薄被,剛剛要下地的東擎蒼,忽然被牀單上一抹刺目的血紅抓住了眼球。而白羽見他怔愣,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才發覺自己爲他換下了衣裳,清洗了身子,卻單單忘記了被他壓在身下的牀單,那上面還有上官若汐留下的痕跡。
真是該死!
白羽吞嚥着口水,乾笑一聲,佯裝不解的問道:“二老大,你哪受傷了?”
“嗯?你問我?”
東擎蒼眯着眸子,看着白羽那坐立不安的樣子,直覺必定是在他睡覺的這段時間出了事。
指腹慢慢摸上那已經乾涸的血跡,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而白羽暗中用袖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他該怎麼告訴他呢!
“那個,二老大,雲筱我已經給送走了!其實…其實你睡覺之後,雲筱潛入你的房間,想要暗害你!後來…後來被我…我和若汐發現,這血跡應該是雲筱的!你昏睡是因爲她對你用了迷香,所以你不記得了!”
白羽想了一套說辭,說完之後就自覺天衣無縫。臉頰上也慢慢掛起敷衍的笑容,剛要開口轉移話題,卻聽到東擎蒼低沉的問道:“迷香?你是否不記得迷香對我來說,形同無物?!我記得在我臨睡之前,雲筱的確來找過我,但是她說是傷口裂開,還說有話要對我說。但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白羽,說清楚!”
“啊?是這樣的嗎?奧對,就是你說的那樣!雲筱對你用的可不是普通的迷香,她說是她家裡祖傳的呢!你可別小看那個女人啊,當初就是她和老大作對的!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她!你就安心,真的什麼都沒發生,城裡的大夫都來看過了,好在他們醫術精良,解了你身上的藥性,但恐怕咱們要明日才能啓程了!”
爲了守住上官若汐和東擎蒼之間發生的事情,白羽可謂是煞費苦心。這時候他才發覺,原來自己說謊的能力竟然如此出類拔萃,竟然眼睛都不眨就能信口胡謅。
東擎蒼也不知是否相信了他的話,暗中嘆息了一聲,道:“小胖呢?”
“啊?他…他在若汐那邊呢!倆人玩的可開心了!”
“現在啓程吧!”
“啊?現在?”
正打哈哈說着話的白羽,突然聽到東擎蒼要求現在啓程,頓時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張着嘴想要說什麼,卻聽到:“就現在,這裡沒有待下去的必要,叫上他們收拾一下!”
“我…你…她…”
“誰?”
白羽聞聲站起,低着頭邊走邊說:“我去收拾了!”
暗歎着,走出房門。白羽靠在牆壁上大口喘氣,騙人簡直是一門學問,太有難度了。更何況要騙的是精明如神的東擎蒼,他即便如今性情內斂,但也頂不住他從前太子身份的過往。犀利的眼神看透人心,於他來說也不是難事。
“白羽,你幹嘛呢?”
神清氣爽的上官若汐,毫不見外的拍着白羽的肩膀。而白羽轉頭看着她,面色含笑,眼睛璀璨,與傍晚時候不可相提並論。
“你?沒事了?”
一陣藥香撲鼻,白羽的另一邊站着的某人,聽不出情緒的話,問道:“她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