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弋看着自從曲家大宅出來後就一直抿着脣不言不語的曲畔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頓飯吃出這麼多事,早知道不來了,樂弋很烏龜地想着。
想起曲夫人讓大神送去給林大美人的禮物,樂弋連忙問道:“那份禮物呢?”
曲畔行轉頭打量着眼前毫無知覺的小女人,她還想讓他真去給林艾補送生日禮物麼?到底有沒有心,連最基本的吃醋也不會嗎?
想到這,曲畔行臉色有些發黑,語氣也不好,“你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你真要我去送?”
樂弋頭搖得像波浪鼓,“當然不了!!”嗓音驀地提高一個K,開什麼玩笑,她會把大神羊入虎口嗎?顯然不會的好吧。
曲畔行繃緊着的臉微微舒緩了一些,“今天本想讓你來家好好吃頓飯的。”語音裡帶着一絲愧疚。
樂弋頓了頓,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手放到曲畔行握着方向盤的手上。說道:“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回到家裡,樂弋嚇了一大跳,家裡那張不算大的茶几上赫赫擺放着一束巨型玫瑰花,都覆蓋了整張茶几,精緻的包裝下一朵朵鮮紅欲滴的花。
“媽媽,這是神馬情況啊?”樂弋邊換鞋邊喊道,卻不見樂煙女士回答的聲音。一看原來樂煙女士在陽臺上打電話。
“你叫人送這麼多花來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了,你現在做的這些對我而言沒有絲毫作用你懂嗎?”
“你現在說這些不覺得晚了嗎?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聽着,你以後不要再讓人給我送東西了!”
樂煙怒不可遏的掛完電話,一轉身見自家閨女睜着大眼,張開嘴,站在身後一動不動。
“咳咳——更年期到了,胡言亂語而已。”
樂弋感覺頭頂一堆烏鴉結隊而行,“媽媽,你才三十多歲呢,年輕着呢。”
“三十一,三十九都是三十多好吧,你媽我都快奔四的人了,不服老不行了。”
樂弋看着樂煙女士,見她神色越發不自然,客廳裡那束扎眼的玫瑰花不用猜想都知道出自於
何人之手。
“媽媽。”樂弋欲言又止。
樂煙攏了攏耳背的髮絲,眸子一沉,“樂樂,我不會原諒他的。”說完走進客廳找出一個垃圾袋,將鮮紅奪目的玫瑰花一把抓起毫不猶豫地丟進黑色袋子裡,發出唰唰響聲。
樂弋咬了咬脣,最終還是忍住內心想知道一切的渴望,她答應過自己的,除非樂煙女士親自開口,不然她絕對不會去逼問。
樂煙拖着黑色垃圾袋走下樓,將一堆玫瑰花從手中丟開。適才手心裡的沉重感突然減去,心卻一下子空了許多。
小區裡幾對年輕或年老的夫婦迎面走過,沒有人多看她一眼,但只要有人仔細一看,就發現她極力忍住的眼眸開始泛紅。
這個男人,招數和當初一模一樣,他以爲她還會像十七歲的時候滿心歡喜雀躍的抱着一束玫瑰花愛不釋手嗎?
他們的子女都二十多歲了,明明說好再也不要打攪對方,把過往恩怨一筆勾銷,他憑什麼說話不算數!
傍晚的風吹拂着她的面頰,絲絲柔柔的髮絲摩擦着面容,不知是風把沙吹進了眼眸還是怎麼的,最終,樂煙還是將塵封已久的淚水流了出來。
曾幾何時,她答應過自己,不會再哭,不會再爲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再掉半滴眼淚,可是爲何今日只是收到一束玫瑰花而已,就如此帶動她的萬千愁緒。
懷孕的時候他在哪裡,被父親攆出家的時候他在哪裡,生樂弋的時候他在哪裡,千辛萬苦帶樂弋又拼命工作養家的時候他在哪裡?夜裡想他想得骨頭都疼了的時候他在哪裡……
他憑什麼一而再再二三地來打攪她平靜的生活。
樂煙週一上班的時候,接到領導的通知,說馬上開會,有一個大客戶要來。樂煙趕緊收拾好文件往會議室走去,卻在踏進會議室見着所謂的大客戶時愣住了。
不過她也算在商場摸爬打滾多年,什麼樣的場面她沒見過,敵還未動她更不能亂了陣腳。
“樂經理,這位是百業集團的方董事長,方董,這位是我們公司的銷售部經理樂煙。”領導熱情地爲兩人引薦,百
業集團的董事長親自來他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企業洽談生意,簡直是篷壁生輝啊!
方敬天臉色平靜,讓人看不出他是刻意來的,公事公辦地對樂煙點頭致意,隨即轉身往會議室裡的椅子處走去,身後跟着的是他的行政秘書。
整個過程樂煙都是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領導和方勁天在說什麼,只知道結尾方勁天淡淡地說道:“剛纔聽李總說起樂經理能力過人,那這項合約不如讓樂經理親自負責吧。”
樂煙聽完,狠狠地剜了一眼方敬天,後者一派閒適地靠在椅子上,樂煙不的不承認四十八九歲的方敬天皮囊還像二十多歲時候一樣,俊朗儒雅,只是眉眼間多了歲月的痕跡,當然逐漸老去的不僅僅是他,還有她。
在商場混跡多年,不是沒有聽別人說起過他。方敬天在行業內有儒商之稱,每每跟別人談起生意,都是採用儒道兩家的精粹之理以靜制動以退制敵,就像四兩撥千斤般不動聲色地將主動權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他不僅擅長於做生意,更善於慈善事業,設立的百業兒童基金會每年幫助數以千計的孩童上了學。
有時候樂煙心想,他對那些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都能夠慷慨如此,爲什麼對她這個相戀一年多的戀人卻如此狠心呢。
父親只知道她是高考完那年懷的孕,卻不知道在那之前她跟方敬天已經交往了半年多,那年她十七歲,方敬天二十七歲。
樂煙當年一直不敢告訴父親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種就是怕父親一怒之下將他告上法庭,畢竟當時她還未成年,與未成年人發生X關係是會被判刑的。
可是樂煙沒想到她心心念念護着的人竟然會那樣狠心無情地告訴她,“煙兒,對不起,我一直瞞着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已經結婚了,但我對她沒有半點感情,縱使我不愛她也不能跟她離婚,我們這樣的政治婚姻,離婚的代價太大了,煙兒,對不起,我一直騙了你這麼久是因爲我真的很愛你,很害怕失去你,這輩子除了你我沒有愛過任何人,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怎麼償還都沒有用,除了名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包括我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