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領導的權威,有些事,你想了,但不能做,一做就錯,而領導想了就能去做,而且做了之後,你還要說他聖明。
他正在這裡胡思亂想,這時杜書記把稿子遞給他道:“你把稿子拿回去再改改吧,明天上午再送過來讓我看。”
“是。”王逸飛忙接過稿子,然後轉身往外走。
但是他剛走了兩步,杜書記又叫住他問道,“噢,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王逸飛。”王逸飛轉頭答道,雖然杜書記這時候纔想起來問名字,讓人覺得有些喪氣,但是誰讓他是領導呢?
“好了,你去吧。”杜書記對他揮了揮手道。
說到這裡,大家肯定已經知道,爲什麼王逸飛沒有時間陪美女散步了,不錯,正是在這天晚上,杜書記吩咐他把稿子改好,明天再交上去驗收,而他又早就跟秦雨墨約好了吃晚飯,這兩檔子事撞在一起,他當然只能讓浪漫風情先讓讓步了。
不過好在秦雨墨是一個很懂事的女孩子,所以他聽了王逸飛的解釋後,不但沒有怪他請自己吃麪太草率,而且還開玩笑說要去給他紅袖添香,讓他專心碼字,王逸飛當然不敢享受這種高級待遇,所以兩人吃過麪之後,他把秦雨墨送到大院門口,然後就回去加班了。
寫過文章的人可能都知道,雖說寫文章不容易,但是認真說起來,其實要刪改文章就更難,因爲俗話說得好,孩子再醜,也是自己的好,而對於一個寫文章的人來說,他寫出的每一段文字都象是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刪改起來自然有些不捨。
不過好在王逸飛現在並不是要刪削文字,而是從裡面抽出一部分內容而已,但是一篇完整的文章,現在忽然來個腰斬,然後要讓兩個半截都能單獨成文,這當然也是很費功夫的,所以儘管王逸飛允稱捷才,也熬到轉鐘的時候才弄好。
第二天上午,王逸飛把拾掇好的稿子送到田江的辦公室,田江也沒有看他的稿子,只是瞟了他一眼,然後微微有些酸意地笑道:“你自己送過去吧,昨天杜書記說了,他的講話稿直接由你負責。”
王逸飛從辦公室出來以後,不由微微覺得有些悵然,因爲自從今天上班以後,他就現辦公室裡的氣氛有些古怪,那些同事除了邱明濤對他還跟以前一樣,其他的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異樣。
難道這就是官場紛爭的開始嗎?王逸飛有些奈地想道,難怪古人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看來這回我是給莫名其妙地扔進是非堆裡了,尤其是老彭,他本來心思就小,這回一定是怪上我了,但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也是上命難違啊!
算了,不想了,王逸飛擺了擺頭道,反正我也沒有用心去算計誰,但是在官場上討飯吃的人,總是免不了這些是是非非,如果想得開,那是自己的福份,如果想不開,那是自己的器量不夠,反正我做到問心愧就行了,想到這裡,他挺了挺胸,然後大步向杜書記的辦公室走去。
講話稿事件過去以後,王逸飛現,自己雖然還是過去的王逸飛,但是知名度似乎微微見漲,以前跟他對面而過,卻從來不正眼看他的人,現在見面了,也會主動跟他打個招呼,所以他有時候就忍不住感嘆道:毛老人家曾說,人民的力量是窮的,但是現在看來,領導的力量纔是真正窮的啊!
時光易逝,轉眼之間,就是十一月中旬了,這也就是說,新來的杜書記已經上任將近三個星期了,在這段時間裡,大家已經慢慢感受到了新書記的強勢,他辦事:節奏要快,如果你拖一拖,肯定要挨批評,他要的資料,你要弄準確,如果含含糊糊,他不會給你留面子。
以前開會的時候,有些事拿出來議一議,如果沒有統一意見,就暫時放一放,有些事因爲放得久了,慢慢就被人忘了,但是杜書記不一樣,如果他想討論什麼問題,就一定要搞出個結果來,如果沒有統一意見,他決不會放手。
而且他安排工作,最喜歡定到人頭,如果到時候沒完成,或者完成得不好,別人都不相干,專打那個負責的屁股,因此幾次下來,大家都知道了其中的厲害,於是市委市政府一干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辦事,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因爲這個緣故,這些天可把一個人愁壞了,是誰呢?那就是市委秘書長樑宗清。
原來自從杜書記上任以後,他這個市委大總管就在給大老闆物色秘書,可是一直到了現在,這個秘書的位置還是空懸着,其實樑宗清自己算了算,自從他接了這宗差事以來,推薦的人選已經不下十五個了,這其中當然有一部分是人情票,但是大多數人都是通過甄選來的。
可是杜書記看過以後,都不是太滿意:如果是老實巴交的,他會說沒有靈氣,如果是聰明伶俐的,他又說太過浮滑,所以樑宗清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有一段時間,他甚至以爲杜書記是想從原來的任上帶秘書過來,所以才這樣挑剔。
因爲有一些人是這樣:一個秘書用慣了,不想再換,所以不管自己調到哪裡,都把秘書帶着,可是他後來打聽了一下,杜書記在交通廳任上的秘書,在他調過來之前,早就已經安排好職位了,根本不可能調過來當秘書。
奶奶的,要是連這個事都辦不好,老子這個秘書長只怕也當不長了,這天,樑宗清又拿着兩個人的檔案去見杜書記,他一邊走一邊在在心裡盤算着,是啊,他這個市委的大總管,如果連老闆的秘書都挑不出一個合適的,那還留着他有什麼用?
“呃,宗清,這件事讓你費心了吧?”杜書記接過他遞上去的材料,望着他笑眯眯地說道。
杜書記似乎也知道自己難伺候,所以樑宗清沒有給他找到合適的秘書,他倒是從來沒有責怪過,不過在他忙的時候,他也老實不客氣地把樑宗清當作秘書一樣呼來喚去,可能他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給樑宗清一點壓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