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解一下阿姨的病情,”王逸飛解釋道,“因爲我多少有一點醫學基礎,所以跟他們談一談,會對病情瞭解得更清楚。”
“可是……”小麗見他動了真格的,倒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因爲她和王逸飛雖然算是朋友,但因爲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所以關係也只能說一般,而且就算是好朋友吧,在這方面也不好麻煩別人的。
“別可是了,”打斷她的話道,“你在這裡好好陪着阿姨,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仔細看了看牀頭卡,然後轉身出去了,梅小麗望着他的背影呆了一下,然後說道:“媽,你先躺着,我出去一下就來。”
說着她忙起身追出去了,小麗媽看着他們這一番動作,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迷茫的表情,這時鄰牀的那位大媽在一旁問道:“陳姐,這是你女兒的男朋友吧?”
“不是呢,”小麗媽忙搖頭道,“這是小麗她同事。”
其實在她心裡也有這樣的懷疑,只是因爲小麗從來沒有給她說過,而且她今天也是第一次看見人家小夥子,所以她當然不能鬧笑話,不過她還是打定主意,等晚上沒人的時候,再仔細問問小麗,因爲她現在身體這個樣子,最放心不下的其實就是小麗的終身大事。
“可是我看那小夥子對你家姑娘挺好呢,”那位大嬸推測道,“要不就是正在追你家姑娘吧?”
“這個……”小麗媽猶豫了一下道,“我也弄不大清,丫頭從來沒跟我說過呢。”
“我看這小夥子就不錯,模樣兒長得帥氣不說,心眼兒看起來也不錯,現在象他心眼兒這麼好的年輕人,已經難找了呢。”那位大媽繼續說道。
“就怕我家丫頭沒有這個福氣啊,”小麗媽聽了這話,心中大有同感,於是她嘆了口氣道,“唉,都是我這病把她拖累的……”
王逸飛當然不知道,他出去之後病房裡還會有這樣一段妙論,不過就算是他聽到了,也會付之一笑,因爲他之所以幫小麗,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目的,而是因爲他覺得子欲養而親不存是這個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之一,所以他不想眼睜睜地看着這種事情生。
“逸飛……”他正在走廊裡走着,這時小麗在後面追上來喊道。
“你怎麼來了?”王逸飛回頭見是她,忙停住腳步問道。
“你準備和醫生談什麼?”梅小麗跑過來望着他問道。
“我想了解一下目前的治療方法,對於病人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如果這種方法不行的話,就要趕緊想另外的辦法,”王逸飛正色道,“因爲我現阿姨現在的精神狀況很不好,如果這樣拖下去後果會很嚴重的。”
“這我知道,”梅小麗低下頭道,“其實醫生早就說過了,我媽這病,透析只是維持療法,如果真想治好,除非是換腎。”
“那就要趕緊想辦法換啊,”王逸飛忙說道,“再這麼拖下去,阿姨不但腎臟功能會越來越差,而且還會出現全身症狀,到那時阿姨就是換了腎,健康狀況也不會太理想。”
“我也想換啊,”梅小麗忽然一下蹲在地上,然後捂住臉哭道,“可是我……我真的弄不到那麼多的錢,我想借,可是借都沒有地方……”
“所以我纔想幫你啊,”王逸飛忙也蹲下去說道,“有些事情一個人的力量確實是有限的,但是加上一個人,就會不一樣。”
“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幫我,”梅小麗傷心地說道,“可是你也是農村出來的孩子,我知道鄉下人掙一分錢是多麼不容易,我怎麼能用這樣的事情來連累你?”
“要說我家裡,那確實沒有這個能力,”王逸飛忙說道,“可是我還有朋友啊,你也知道的,我現在交際面寬了,雖然我自己還是沒有錢,但是要借錢,還是有一些門路的。”
“那我更不能要你幫,”梅小麗搖頭道,“因爲我在縣政府呆了這兩年,知道官場上的事情是很複雜的,所以我不能因爲我,讓你去欠別人的人情,這樣會毀了你的前途的。”
“你想哪裡去了?”王逸飛不由笑道,“你還以爲我會利用現在的身份去伸手嗎?你放心吧,我絕不會做那種傻事的。”
“那你還能怎麼辦?”梅小麗聽他這麼說,忍不住鬆開手,用紅紅的淚眼望着他問道,因爲說句心裡話,她連做夢都想治好媽媽的病,只是她是一個有善良而有自尊心的女孩子,所以她不想因爲自己的事而連累別人。
“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會有辦法的,”王逸飛輕輕地碰了碰她的手臂道,“你快起來吧,別蹲在這裡哭了,不然別人還以爲我欺負你呢。”
梅小麗聽他這麼說,臉上不由微微一紅,於是她趕緊擦了擦眼睛,然後默默地站起身來,王逸飛知道她這時候心很亂,所以也沒跟她多說話,而是帶着她直接去了醫生休息室。
給小麗媽當主治醫師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醫師,他爲人倒是非常熱心,所以他聽了王逸飛的問話後,不但給他詳細分析了小麗媽的病情,而且很坦誠地告訴他,如果在經濟能力許可的情況下,一定儘快考慮給病人換腎,否則的話,即使採用透析療法,病人可能也支持不了很久。
當王逸飛問及換腎的費用問題時,那位醫師說,換腎除了腎源、手術費比較昂貴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就使用消除排異反應的藥物,因爲這些藥一般都是進口藥物,而且在手術後還要長期服用,因此這個費用累積起來其實比手術費還要高,這也是經濟能力較差的病人不敢換腎的主要原因。
而且他還說,如果病人真想換腎,可能先就要考慮轉院的問題,因爲就中醫院目前的條件,雖然也能做這個手術,但是保險係數不是很高,而且中醫院目前在獲取腎源方面渠道也比較單一,因此他建議王逸飛將病人轉入第一人民醫院或者是省醫院。
兩人從休息室出來後,梅小麗一直悶着頭不啃聲,王逸飛笑着逗她道:“怎麼啦?不是一下被醫生的話嚇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