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趙宗林輕輕地擦了擦前額,一時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因爲他已經聽出來了,杜書記雖然沒有明着批評他搞窩內鬥,但也是在給他敲警鐘了。
“我不是一個唯政績論者,”杜書記瞟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說道,“但是一個地方經濟展不起來,人民的生活水平不能提高,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覺得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算作政績?我們又該如何去評價當地領導班子的能力和水平?”
“所以在這裡我要給你們交個底,”杜書記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說道,“在這次全市範圍裡的考察結束之後,我們的幹部隊伍也許會面臨一次調整,調整的標準是什麼?那就是一句話:能者上,庸者下,這個能和庸的標準又是什麼呢?”
“如果針對你們花嶺縣來說,那當其衝的就是經濟展,”杜書記很嚴肅地說道,“誰能對花嶺縣未來幾年的展提出新的思路和整體規劃,誰能腳踏實地的爲花嶺縣人民辦實事,誰就有資格坐在領導者的位置,否則的話,讓賢那只是早晚間的事情。”
“我這個人呢,有兩個特點,”杜書記笑了笑,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一是不喜歡翻舊帳,二是說過的話基本上不打回票,我這次下來跟大家都談一談,也就是想向大家都聲明這一點。”
“有人說,我這個人比較難伺候,”杜書記開玩笑道,“其實我自己覺得呢,我是挺懂規矩的,因爲古人說得好,不教而誅,則刑繁而邪不勝,教而不誅,則奸民不懲,因此我這個人做事,一向都是有言在先,這樣最終的賞罰之權,其實完全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中。”
和趙宗林的談話結束之後,杜書記稍事休息,又和花嶺縣的縣委副書記白開泰進行了一番長談,而在和白開泰的談話結束後,他沒有繼續找人談話,而是讓武明洋安排了兩輛中巴車,帶着市縣一干人親自去下面兩個鄉走訪了一趟。
晚上回到縣招待所,他又繼續找人談話,而這次談話的對象主要是縣人大和縣政協這兩條線,第二上午,他依然帶着人分別走訪下面的鄉鎮,不過這次他的走訪是有針對性,一個是花嶺縣最貧困的鄉,一個花嶺最富裕的鄉,還是一個是展度最快的一個鄉。
在花嶺鄉的考察,杜書記整整花了兩天半的時間,而在這兩天半的時間內,他不是在下面走訪,就是在找人談話,這和以往的領導下來,只是開着小車轉一轉的習慣大相徑庭,因此武明洋等人心裡一直捏着一把汗,因爲象他這種考察方式,下面想要做假,難度都比較大。
不過好在考察結束時,杜書記雖然對花嶺縣的現狀很不滿意,卻沒有對任何人進行訓斥,而只是在與花嶺縣的領導幹部進行公開談話時,才語重心長的提出,花嶺縣的經濟落後,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而俗話說,落後就要捱打,因此他雖然不喜歡打板子,但是如果到了不得不打的時候,他也不會手軟。
“對武明洋和趙宗林這兩個人,你怎麼看?”在花嶺縣考察結束的那個晚上,杜書記洗過澡之後,覺得渾身十分清爽,於是他又開始考較王逸飛道。
“這個……”王逸飛搔了搔頭道,“杜書記,其實您也知道,我跟他們不太熟的……”
現在杜書記越是看重他,他對自己的自律也越嚴,因爲有句俗話說好:受恩深處宜先退,得意濃時便好休,這就是說,一個人在佔盡風光時,就要爲自己預留退步,而不要恃寵而驕,否則一碗水太滿了,總有傾覆的時候。
這種事情在史書中記載得太多了,他可不想步別人的後塵,因此他時常告誡自己:不該做的事情絕對不做,不該說的話,也絕對不說,尤其是那些人事上的問題,他從來不在杜書記面前多嘴,就是杜書記偶爾問及,他也是能推就推,決不多嘴饒舌。
“叫你說你就說,不要跟我打馬虎眼。”杜書記瞪了他一眼道。
“呃……”王逸飛見推不掉,只好沉吟了一下道,“武書記這個人吧,做事還是挺踏實的,不過就是魄力差了點,我想如果把他放在一個相對平穩的環境中,可能更有利於揮他的能力,而趙縣長呢,他的性格比較強勢,而且能力也不弱,只是……”
說到這裡,他不由微微頓了一下,杜書記忙說道:“只是什麼?你有話就說,怎麼吞吞吐吐的?”
“只是我總覺得他有些眼高手低的感覺。”王逸飛想了想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說,他這個人是不可用了?”杜書記望着他問道。
“那也不是,”王逸飛搖頭道,“其實我覺得他這個人潛力還是有的,只是要先摔打摔打,磨礪一下他浮躁的性格,以後用起來可能就比較順手了。”
“嗯,”杜書記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移話題道,“看了花嶺縣的情況,你有什麼感想啊?”
“我覺得花嶺雖然落後,但它其實是很有展潛力的,”王逸飛想了想道,“如果花嶺縣的領導班子能夠找準這個展點,然後在硬件上下點功夫,花嶺縣說不定能異軍突起。”
“噢?”杜書記剛纔也就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王逸飛會如此回答,於是他忙問道,“你快說說看,你覺得花嶺縣有什麼展點?”
“我們昨天去閭橋、白雲這兩個鄉,您應該還有印象吧?”王逸飛笑道。
“怎麼能沒有印象?”杜書記嘆了口氣道,“這兩個鄉幾乎沒有一條象樣的公路,老鄉們拉東西有的還在用毛驢,我自己看了都覺得慚愧啊。”
“可是我昨天仔細看了下,這兩個鄉倒有一宗特產呢,只是他們不知道利用而已。”王逸飛笑道。
“什麼特產?我怎麼沒有現?”杜書記被他說得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