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原本想把蔬菜商貿流通公司的名字去大一點,即取名爲寒州縣大曆農產品商貿流通公司,但到了縣工商局卻怎麼也通不過,只能註冊爲寒州縣大曆縣公社蔬菜商貿流通公司,而且“公社”兩個字必須不能少。四個人只好如此。
好在在工商營業執照經營範圍上,寫上了蔬菜等農副產品的收購、買賣和運輸,這使他們又感到欣慰不少。雖然公司的牌子不大,但內容卻也是包羅萬象的。
這天,鍾國正帶着張三貴等三人,一起來到2636廠後勤部,聯繫蔬菜供應的事項。
2636廠是一個擁有三千多名職工的大型軍工企業,一直爲採購蔬菜感到頭疼,鍾國正他們找到廠後勤部,提出爲廠裡供應蔬菜的設想後,雙方一拍即合,不僅簽訂了蔬菜、瓜果、豌豆、飯豆等的供應協議,同時還簽訂了其他一些農產品供應意向。這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
鍾國正他們四個人商量之後,決定從現在開始,每人出三千塊錢作爲公司的本錢,爲2636廠提供雞、鴨、魚等三類農副產品的供應,待積累經驗、積累資金後,再擴大規模。
易大偉聽了鍾國正的回報後,非常高興,覺得這是發展冬季農業乃至整個農業經濟的根本方向,立即召開全公社大隊幹部和公社駐隊幹部會議。
會議要求各駐隊幹部和大隊幹部,用公社和大隊作爲擔保單位,深入各個生產隊和廣大農戶家中,進行廣泛宣傳和具體發動,深入田間地頭落實種植面積和種植品種,以農戶爲單位與蔬菜公司簽訂收購合同,以合同帶動全公社冬季蔬菜的發展。
易大偉最後說道:“我們大曆縣公社,歷史上就缺乏大規模冬種的習慣,因此,決不會因蔬菜公司與農戶簽訂收購合同,有了公社和大隊的擔保,冬種就會一帆風順,一蹴而就!”
“要打好冬種這場硬戰,在全公社形成冬種的自覺性和習慣,所有的駐隊幹部和大隊幹部,都必須深入道農戶家中,與羣衆促膝談心,和羣衆算好收入帳,只有羣衆的思想開了竅,我們的工作才能搞得好。誰離開了羣衆,誰就會失去做工作的翅膀,誰就會一事無成,相反,誰依靠了羣衆,誰就能順風順雨,一發九中!”
大曆縣大隊現在不僅是易大偉書記的冬季農業生產的聯繫點,而且大隊支書張三貴還是大曆縣公社蔬菜公司的總經理,冬季蔬菜種不種得下,種不種得好,各個大隊都在看着大曆縣大隊。大曆縣大隊做得好,全公社就可能會種得好。
因此,會議一結束,易大偉就帶着鍾國正、謝太和、劉芸來到大曆縣大隊,和大隊兩委一起商量,如何種植冬季蔬菜的問題,決定鍾國正、謝太和、劉芸每人負責四個生產隊,包思想工作到家、種植面積到田塊、收購合同簽訂到戶。
鍾國正白天深入到農戶家裡和田頭地尾,一家一戶的走訪座談,逐漸瞭解了農戶們對種植冬季蔬菜的想法,然後又在晚上一個一個生產隊的開會算賬,通過反覆的討論,形成了絕大多數農戶同意的意見。
即要按照縣蔬菜辦的要求,所有的冬季蔬菜必須按規劃的品種種植。在規劃的範圍內,凡是願意自己種的,由本人和蔬菜公司簽訂種植收購合同,本人不願意種的,必須將田塊轉讓給願意種菜的種植大戶種植。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工作,大曆縣大隊的冬季蔬菜種植計劃,全部都落實到了具體的農戶和具體的田塊。
由於蔬菜公司負責收購,其他大隊的農戶在駐隊幹部和大隊幹部的努力下,也紛紛和蔬菜公司簽訂了種銷合同。
半個月的時間,全公社就落實了一萬多畝的冬季農業種植面積。在“三道”兩邊,處處可見手握鋤頭翻挖阪田的,趕着牛兒犁耙田土的,全公社出現了有史以來冬季農業生產的第一次冬季熱火朝天的局面。
易大偉握着鍾國正的手高興地說道:“你看過那些向日葵嗎?我在想,向日葵之所以幸福,是因爲它時刻都笑着面對陽光,用心收集陽光,拋去一切雜念,不計較,不比較,努力生長,活得單純而美好。你就是我的向日葵,始終朝着陽關工作,不怕困難,不怕艱苦,把一件件看似做不成的事情,不僅都做成了,而且都做得非常的漂亮!謝謝你,老弟!”
鍾國正謙虛的說道:“謝謝書記的誇獎,我只不過做了一點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而已。如果沒有你的關心、支持、厚愛和領導有方,我即使有再大的能耐,也會一事無成的。”
鍾國正一邊忙於工作,一邊又兼顧着舞廳和蔬菜公司的事兒,幾乎一天到晚的連軸轉,難得有落家的時辰,也就很少有哄麼時間去顧及李俊嬌的感受和與她的關係了。
那天,當看到李俊嬌的執着和原始的質樸,他一時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心想,自己已經和她那個了,就應該對她負責,和她確立一種戀愛關係。
可一想起自己原來的決定,又覺得男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過的話一定要做到,做過的決定一定要執行,哪怕是很愚蠢的,也總比言而無信的好。口言之,身必行之。
再說,任何事情都會有得有失的,不可能熊掌和魚兩者兼得,順其自然,一切隨緣而去。鍾國正就在這種矛盾的心態之中,過去了一天又一天。
開始的幾天,李俊嬌像是突然在人間蒸發了似的,自從和鍾國正有了一夜之交後,一連一個星期都沒有到公社來找鍾國正。鍾國正以爲,兩人或許從此將不再有哄麼故事發生了,就再也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有些事情往往你認爲不會再出現了,它卻恰恰會出現。就在鍾國正認爲他和李俊嬌不會再發生故事的第二天晚上,李俊嬌敲響了鍾國正的房間門。
鍾國正打開房門,大吃一驚的看着李俊嬌,心想,我原以爲她會忘記了的,沒想到她還是來了,說明她還沒有忘記。
鍾國正馬上變戲法似的,滿臉笑容的對李俊嬌說道:“是俊嬌啊,快,快道屋裡來坐。”
經過幾天的思考,鍾國正逐漸地感到,事業和愛情也不是水火不相容的,沒有必要自己給自己戴上枷鎖,硬性規定哄麼結婚成家的時間,但也不能因一時衝動,生米煮成了熟飯,就被迫結婚成家。
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能因男女之間的事情影響事業的發展。一個真正追求事業的男人,不僅要在工作上敢做敢闖敢試,而且要在生活中也應該哄麼都要試一試,嘗一嘗。
只有那些片面的一味追求家庭生活的男人,纔會循規蹈矩,照搬照抄,哄麼都不敢去試,哄麼都不敢去嘗,哄麼都不敢去創新。心想,我爲哄麼就不能先和她戀戀愛呢?或許,從戀愛之中,也可以學到很多生活中的哲理。
李俊嬌走進房間後,盯着鍾國正埋怨道:“你真的是說到就做到呢,我不來找你,你硬是不來找我!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把我從女崽嘎嘎變成了女人家後,你就看都不來看我一眼,問都不來問候我一句,就那麼過去啦?”
鍾國正忙解釋道:“這段時間,事情確實是太多了一點,實在沒有找出一點空閒的時間。在這裡,我向你表示歉意。”
李俊嬌接過鍾國正的話說道:“一個人如果沒有時間,那是因爲他不想有時間。一個人如果說事情太多,那是因爲他不想去做某些事情。一個凡事對別人找藉口的人,那是因爲他心裡根本就沒在乎對方。你現在是屬於哪種情況啊?”
鍾國正想了想答道:“俊嬌,不是我不在乎你,而是我現在確實很糾結。我原先是想在事業有成之後,再談戀愛的。可是那天之後,我想了很多很久,覺得也沒有必要哄麼事請,都要那麼死搬硬套。”
李俊嬌馬上走到了鍾國正身邊,一把抱住他說道:“你只不過是嘴裡這麼說說,安慰我一下而已。你如果有心的話,我現在就在你身邊,那你哪麼還是無動於衷,沒有行動?”
鍾國正沒有直接回答李俊嬌的說話,而是自顧自己的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每個人遲早都是要結婚成家的,這是一種自然規律。”
“可是我又在想,一個人如果過早的戀愛,特別是過早的結婚,就好像是在夏天裡,早早地就穿上冬天才穿的棉衣,暖和是暖和,幸福是幸福,卻會叫人受不了的。”鍾國正看了一眼李俊嬌後,接着說道。
“我現在二十歲還沒有滿,說一句實話,我真的還不想過早的進入家庭生活。”鍾國正說道,“我們雖然可以戀愛,成爲男女朋友,但我更希望我們,在今後的日子裡,做到相互用心交流,用心品嚐對方。我想,如果能夠這樣,即使將來有一天,我們成不了夫妻,也可以成爲知音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