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帶着三十多人打開了南城門,然後迅速躥了出去,此刻已近傍晚,只要離開長安城三十里,就可以遁入秦嶺,那時他們這幫人才算真正的安全下來。
看了眼懷裡的嬰孩,此刻睡得十分香甜,剛吃過母親奶水的樣子顯得十分可愛。
看到這,李玥臉色一暗,這個孩子算來就是李家唯一的骨血了,而自己剛纔趁亂搶奪這個孩子時,還親手殺了他的母親,也不知道等這孩子長大後知道了一切,會是個什麼反應,多半是會報仇的吧?
天色逐漸變暗,李玥和一幫騎士已經奔出去了很遠,他們都是最好的騎兵,只要在馬背上,就不會有人能追上他們。
“如今天下雖大,能容下你們的地方卻幾乎沒有,玥兒知道爲何老夫要讓你從南門逃跑嗎?
就是讓你去南方,如今劉表與曹氏不和,而與曹氏更加死敵的劉備也去了南方,你去了荊州即便劉表懦弱不敢收你,你也可以投奔在劉備麾下,此人我見過一回,實乃真英雄也,加之他向來以忠厚仁義被稱讚,必然會收留你,而且此人與曹氏更是死敵,斷不會出賣你的。
去吧,不要再顧及老夫,你以後的路還很長。”
回想着老師李儒的話,李玥眼圈再次泛紅,不管這位老者曾經做過多少人恨的事情,但是面對自己時,他一直都是個值得尊敬的長輩。
突然,懷裡的嬰孩啼哭了起來。
李玥有些惶恐,不知道如何對待這樣的小朋友,所以立刻顯得手足無措,無奈之下,硬是在奔馬的背上掀開了衣領,然後讓小傢伙狠狠的咬在了自己粉嫩的**上,雖然有少許的疼痛,但是嬰孩終於停止了啼哭,一切又安靜了下來。
只是李玥的眉頭依然皺着,不知道她是被嬰孩咬疼了,還是因爲對前路的擔憂,一切的一切很快就被變黑的夜幕籠罩了起來,大隊人馬也終於消失在了秦嶺的邊緣。
李傕確實是個昏庸的鼠輩,有着最好的戰馬不用,竟然選擇了水路逃跑。
等到他在碼頭上現身,才終於明白爲何會如此,實在是他太胖了,肚子上的肥肉幾乎要落在腿上了,這哪裡還能騎馬,即便是坐車,那車架也必須特製才行。
一羣人慌慌張張的開始往碼頭上的一艘大船上趕,人人深恐被落下了,於是走得更快了一些,一些珠寶首飾掉在地上,也沒人會理會,他們的臉上的恐懼,讓他們無視了些許的損失。
李儒來到碼頭後就不再前行,而是躬身施禮,目送着這個肥大的主公被七八個壯漢擡着離開。
李傕有些意外的努力回頭看了一眼,肥大的腮幫子似乎堵住了氣管,他只能喘着粗氣擠着聲音道:“軍師爲何還不快些,那些敵人正在攻打皇宮,這纔給了我們機會逃跑,再慢恐怕就來不及了。”
李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莫名的問道:“主公,大小姐一直不見,您難道不擔心嗎?”
李傕一怔,趕緊左右看了一眼,總算看見了兒子李式,這才笑道:“女兒無用,早晚是潑出去的水,我兒子李式還在就不用擔心了。”
李儒聞言突然呵呵一笑,顯得甚是開心,再次拱手道:“如此老夫也就沒什麼愧疚之心了,主公且先行一步,老夫這裡會替您當下追兵。”
李傕先是一愣,轉瞬就笑道:“那就有勞軍師了,不過軍師如果覺得不敵,可速速撤走,不需戀戰,我李傕可不想看着自己的屬下被無辜屠殺,軍師當好好珍惜性命纔是。”
“父親,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既然軍師要捨身取義,我們就成全他便是。”李式說完,趕緊招呼壯漢擡着父親的步輦開始登船,對李儒再也不看一眼。
李儒見這對薄情的父子終於離開了,也沒有再做停留,而是轉身返回了城內,邊走邊脫下了自己的官袍,隨手就扔在了一旁的水道之中。
而他自己此刻一席粗布短袍,緩步走入了街巷,隨手還將早已準備在街邊的魚簍和魚竿拿在了手裡,瞬間變成了一個老漁夫。
幾柱香後一羣士兵衝到了近處,見到了李儒這個老漁夫後,便有人上前來詢問李傕的下落。
李儒淡定以對,指了指身後的碼頭,然後笑道:“剛纔好些人護着一個大胖子從碼頭上了船,各位軍爺要追興許還來得及。”
一衆軍士聽了紛紛感謝幾句,便呼啦啦的追了出去。
李儒見這羣人走遠,才苦笑搖頭,然後轉入了街角,嘴中喃喃念道:“老夫早說過火藥軍通過水道補給,根本不懼路途遙遠,如今你李傕卻還要選擇水路逃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這話說完,街道上就再也找不到李儒的身影,他也正式在歷史的舞臺上消身匿跡。
貂蟬有些緊張,她不是沒經歷過戰爭,只是讓她親自指揮的戰鬥,這還是第一次。
不過貂蟬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當她看見長安碼頭開出七艘大船後,她就徹底的冷靜了下來,指揮着兩艘戰艦左右分開,自己這艘座艦直接擋在了水道的正中。
李傕在甲板上看到這一幕時,似乎纔想起了之前李儒有提醒過,說是敵軍除了陸路,水路中也有戰力強大的艦船。
不過看着對方只擺開了三艘船,他臉上的肥肉就抖起來了,對着兒子李式大喝道:“三艘破船也來攔老子,讓其他艦船一擁而上,擊沉對方後我們再走,以爲老子不發威就是軟蛋嗎。”
貂蟬見對方派出了就六艘艨艟,嘴角不由的掛上了一個微笑,如果敵人選擇遊走,興許自己還需要費事的調整戰艦的位置,現在則輕鬆了,因爲敵人是從正面來得。
貂蟬只下了一個簡單的命令,自由射擊。
由此,戰鬥不過是幾柱香的時間,對方派出的艨艟就沉沒了四艘,重傷了兩艘,那些甲板上準備躍船殺人的士兵都還沒看清敵方的船隻,就已經被飛來的火藥包炸得肢體亂飛,慘不忍睹。
看到這裡,李傕不由一驚,趕緊對着舵手喝道:“掉頭掉頭,趕緊掉頭,我們回碼頭,改走陸路……”
話才說到一半,李傕突然感覺頭頂似乎有什麼東西正飛來,等到那東西落在甲板上後,衆人才驚恐的大叫起來,不過瞬間的功夫,他們的叫聲就被更加巨大的響聲所掩蓋了下去。
貂蟬很滿意,三艘己方戰艦的投石機齊射,戰果就是對方全滅,那些甲板上的大火滾滾而起,估計不會有什麼活人留下。
再過片刻,碼頭上已經涌來了大量士兵,一看就是火藥軍的戰士,這些人見到三艘戰艦的威力後,都在岸邊呼喊起來,拼命的爲自家補給船隊助威。
袁雲覺得有些憤慨,有這種情緒就代表着他還很年輕,也許是重回了十幾歲的原因,讓他又有了種憤青的衝動。
只是在上一世時,有了這種情緒最多上網去噴一下,然後把自己的不快強加給別人,讓別人跟着自己一起不痛快後,也就滿足了。
但是到了這一世,當袁雲有這種情緒時,就代表着有人要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當袁雲看到了長安城內的慘況後,他就有些壓抑不住心裡的惡魔了,然後李榷曾經最親近的人就倒了大黴,一百四十多人被排成無數行,將這個早就沒了生氣的市集堆得滿滿的。
賈詡很認真,幾乎每個被抓出來的人都罪有應得,城裡的百姓在城門被攻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了,誰都知道這種時候就是報仇的時候。
當初被李傕禍害過的人家紛紛站了出來,他們非常清楚,今天就是清算的日子,而這些人除了百姓,還有很多氏族子弟,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指認那些人,然後等着看他們被成批的砍頭。
賈詡與張遼很不理解袁云爲何要這麼麻煩,直接把這些人抓在一起砍了就是,至於罪名什麼的根本就不重要,這個時代只要戰敗,那麼你的一切過去都可以寫成罪狀。
你曾經是良善之人,樂善好施,那麼你的罪名就是籠絡人心,圖謀不軌。
你有很多朋友,爲人仗義,那麼你的罪名就是拉幫結夥,非法聚衆,圖謀不軌。
你姓項,很好,圖謀不軌。
你姓劉,很好,也是圖謀不軌。
總之四個字就可以解決的事情,袁雲卻非要繞個大彎子,不僅需要找人出來指證,還要立下字據,這才能實行砍頭。
其實這些人即便沒有人指認,他們也活不了。就算是賈詡這麼說了,袁雲依然沒有改變主意。
其實袁雲只是想走一個審判的流程,讓他殺掉手無寸鐵的人,他總覺得會很不安,所以才弄出這麼些麻煩的事來,他只是想有限的彰顯一下人權這個概念,雖然他也知道,人權在東漢末年還不如狗屎,至少踩了狗屎還會罵兩句,沒了人權則絕對不會有人吱聲。
唰!
又一排人頭滾了下來,血跡甚至濺射到了圍觀的人羣當中,沒人躲避,有些還大聲嚎叫着把那些血液舔進嘴裡,然後不斷的大喊着什麼痛飲仇人血的廢話。
袁雲有些膩味了,觀看砍頭這種事情只有變態或是劊子手喜歡,前者滿足某種需求,後者滿足錢包,但是正常人就真的沒什麼可滿足的了。
將砍頭的事情交給了賈詡,這事需要他來完成,因爲他總是覺得自己虧欠了長安百姓,那麼這次就讓他做個長安的英雄,在享受了那些百姓的歌功頌德後,希望可以治癒他那所謂的良心。
張遼緊緊跟着,他一直在建議袁雲去見見被救下來的李利,還有李應等一衆降將,但是袁雲拒絕了,因爲他實在做不到這邊歡快的在砍李家人頭,那邊就開始和李家人稱兄道弟,把酒言歡。
將事情交給了張遼,自己則藉口偶感風寒,返回了自己的營帳,這個時代偶感風寒可是大事,所以誰也不能說出什麼不是來,這也使得這句藉口成了很多歷史劇中常用的橋段,就好像後世的堵車,忘記調鬧鐘等等。
進到了營帳之後,袁雲頓時感覺一陣輕鬆,柳依依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就這麼盛開在了眼前,而另一邊更加迷人的師姐貂蟬,也微笑着看了過來。
還是家裡人舒服啊!
袁雲感慨一句,然後緩緩坐在了躺椅上。
之所以進了城還住在營帳裡,賈詡只說爲了安全,袁雲此刻卻覺得十分多餘,因爲害得自己兩位家人還要受苦。
倒黴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