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裡剛從許都送來的朝廷詔書,袁雲就被氣得嘴角直哆嗦,段煨竟然成了長安城令,還被封了安南將軍,闅鄉侯。
這一下段煨就抖起來了,簡直是走路有風,襠下帶種,一掃他之前的太監樣。
此刻長安城內的政令都要他批閱了才能下放,袁雲的權利僅僅是對軍隊的控制,最多還負責一下治安。
而有了實權的段煨自然少不了跟袁雲作對,就連統計戶籍這種事情,段煨也要親自批示,纔會讓火藥軍的主簿接管,並且在統計完了以後首先彙報給他。
“你個不學無術的老粗,看得懂火藥軍的統計表嗎?”袁雲狠狠的咒罵一句,卻也只能咒罵而已。
從市長一下跌落成了保安科長,這確實讓袁雲十分不爽,不過看着詔書倒有些疑惑,這份詔書上簽名的是劉協,而不是曹操,曹操的印章只是加蓋確認而已。
曹仁到底是走了什麼門路,竟然可以讓天子背書,而且曹操也沒反對,看來自己離開許都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希望新城不要被曹仁插手纔好,不過這會曹昂應該已經返回坐鎮了,倒是可以放心不少。
心煩意亂的時候,袁雲就想親自下廚,這不僅可以幫他緩解情緒,也可以讓他更加冷靜的思考問題,當然他的這種古怪行爲最是受人歡迎,尤其是柳依依這個妖精。
前幾日柳依依上門去招惹了一家青樓,故意讓對方老鴇對自己出言不遜,然後就可以藉着袁雲這個大帥的旗子威逼對方,目前來看效果極佳。
在袁雲於廚房裡忙乎的時候,那家青樓的背後老闆,已經被柳依依命人接進了大堂。
這位老闆是本地的一戶大族,不過本家卻沒什麼名頭,倒是他們家嫁出去的一位女子給他們家帶來了很大好處,這位女子作爲續娶嫁入了一個姓杜的大族。
杜氏祖上就是杜延年,這可是西漢的大官,不過到了杜氏這一代人,家族裡就沒有幾個再做官的子弟了,即便如此家族依然非常龐大,而這一代杜氏最出名的就該屬杜畿了。
這位老闆就是杜畿後媽的孃家人,侯氏。
侯氏不像杜家有深厚家族底蘊,他們更像是暴發戶,所以在長安的族人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設賭場,開青樓,要不就是放高利貸,總之沒什麼好鳥。
這座青樓背後的老闆名叫侯季,家中排行老四。
長安城破時,侯季自認爲姐姐的繼子在許都做官,所以完全有待無恐,而且還十分的囂張,短短几天的日子裡,就把同在河畔的兩家青樓給逼得生死兩難,那兩家的妓子們也都被抓到了他們的樓裡。
這事一干多了,那老鴇就覺得理所當然了,所以纔有見了柳依依就想抓進樓內的舉動。
結果等柳依依走了以後,他們一打聽,發現這個美如仙子的女人,竟然就是攻破長安城大帥的三夫人。
侯季現在只覺得天上被捅了個大窟窿,他無時無刻都感覺自己的脖子口涼颼颼的,這幾日來了四五次,每次都不敢進門,生怕一個不好,自己的腦袋就要立刻搬家,一直磨到今天終於感覺不能再拖了,於是才第一次大着膽子送上了拜帖。
到了大堂之內,侯季只見主座上隔着紗簾坐着一位女子,這下總算讓他有些心安,要是那位大帥坐在這裡,事情恐怕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噗通一聲,侯季跪在了堂中,然後反覆的抽打着自己的嘴巴,大聲罵道:“小的該死,小的有眼無珠,沒有約束手下,結果觸犯了大帥夫人的威嚴,小的該死,小的……”
柳依依用一隻手支着下巴,很沒意思的聽着侯季在那懺悔,她其實根本就沒什麼氣,腦子只是在盤算着,一會要怎麼把那座青樓的地皮拿到手。
見侯季也抽自己抽得差不多了,柳依依才淡淡的說道:“行了,你說這些本夫人也不願意聽,就說點實在的吧,你準備怎麼賠償?”
侯季一怔,轉瞬就露出一臉喜色,既然對方願意接收賠償,那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這絕對是最大的喜事。
想完,趕緊恭敬的回道:“大帥夫人想要什麼,小的儘量滿足,即便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只求大帥夫人千萬不要把這事告知大帥。”
石沉站在一側,看着如此窩囊的侯季很是不爽,但是眼前這位三夫人卻非要他穿着盔甲,握着長劍站立在此,還說這叫威嚇。
“那你就傾家蕩產吧,我要你們家在河畔邊的那座青樓,還有這幾日你們搶來的所有女子,少一個我都會讓你們好看。”
柳依依懶洋洋的說完,就開始看起了自己的指甲蓋,剛纔幫着袁雲切菜,結果好些污穢鑽了進去,一會必須找個侍女收拾下,這麼想着又是一驚,自己出門時根本就沒帶着丫鬟侍女,這些日子只顧着生意,疏於打理自己,郎君不會嫌棄自己吧?
侯季一聽柳依依要整座青樓,那確實等於讓他傾家蕩產了,頓時就有些猶豫,正在這時,突然聽到柳依依驚呼一聲,他嚇得趕緊再次趴地,嘴中大呼道:“大帥夫人既然喜歡,小的立馬送上,小的這就回去準備地契文書,然後給您送來。”
柳依依聽到這個結果反是一怔,自己還尋思着怎麼威嚇哄騙這個侯季呢,結果他自己就全部交出來了,完全沒有給自己造成一絲的麻煩。
“很好,很不錯,那你就快去準備吧,記住了,要是敢出爾反爾,哼哼,前幾日集市上砍的腦袋,我家大帥一直覺得少了,正愁沒人去填呢。”
柳依依這句一出,差點嚇得侯季當場尿出來,砍頭的當日他就在場,只是那時是抱着幸災樂禍的態度,現在要輪到自己了,他才覺得砍人腦袋這種事情真的很沒意思。
石沉這個時候也很是配合的一下拔出了長劍,還故意把屋外的陽光通過劍刃反射在了侯季的臉上,嚇得對方不住的磕頭,腦門子上都有血跡了。
一陣賭咒發誓後,侯季正要走出,突然又聽柳依依的話音傳道:“你那樓裡的老鴇和打手什麼的,我已經派人收拾了,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從今兒起,那樓連你也不能進去,知道了就趕緊滾。”
侯季腿肚子直打哆嗦,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這座大帥府,只感覺一輩子的膽子都用完了,雖然自家經營的青樓沒了,但是人算是保住了,這麼想來自己還是賺了,至於那些老鴇和打手,他連想都不敢想,猜測已經被拖去了集市砍頭了吧?
柳依依見侯季走了,趕緊一把扯下了大堂內的簾子,然後三兩下的塞給了一旁站着的石沉,然後拼命的揮手趕人,就怕被袁雲給抓住現行。
石沉一路出來,心裡不斷打鼓,這位三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啊,一兩句話的功夫,就騙回來這麼大一塊地皮,而且還是地段這麼好的位置,不佩服都不行啊。
此刻的袁雲還在廚房裡忙乎着,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炒菜,所以很多工具材料都要臨時準備,從昨天開始就讓將作營打造了一個平底鍋,然後又熬出了一些豬油,到了今日總算是成功的抄了幾盤菜出來,自己嚐了以後頗爲滿意。
貂蟬可要比柳依依有耐心的多,雖然她不明白袁云爲何一定要做什麼抄菜,還要把很多菜葉分開撕碎,可是等到幾道菜出來時,只是聞着味道,她就覺得花這麼多心思是值得的。
終於洗完了菜葉,貂蟬便開始在這間廚房內隨意走動起來,突然就發現了兩個大缸內泡着很多黃豆,這頓時讓她十分好奇,尋思着這又是什麼好菜?
袁雲將一盤香乾抄肉絲小心的放在了溫箱裡,見貂蟬正盯着兩個大缸瞧,於是笑道:“這是準備製作調料的,目前還只是泡着,後面再走幾道工序,就可以弄出一味調料來,我管它叫醬油,味道非常不錯,本來許都家裡有儲備,奈何這裡條件如此,只能從頭來過。”
貂蟬一怔,疑惑道:“這醬油味道真的很好嗎?”
袁雲笑着回道:“許都雖然也有很多調味料,但是都不怎麼適合炒菜,所以我只能自己琢磨,倒還真給我弄出來一些,有了這些醬油一般的調味料,這食物纔算真的有味了。”
貂蟬聞言苦笑一聲,道:“左慈師父在我家時,從來不提什麼炒菜,幾乎是府裡有什麼他就吃什麼,也從來不挑剔,倒是袁弟你卻是個嘴叼的。”
袁雲根本無法解釋,只能點頭表示了同意,看着貂蟬還在擺弄那些黃豆,於是岔開話題笑道:“這醬油的製作手藝也送給師姐吧,你家的那些水手常年在水上生活,有了這醬油,只要抓條魚就可以做生魚片吃,連生火都省了,可是非常好的調料。”
貂蟬呵呵一笑,點頭接受了,完全沒有什麼推諉和不好意思,只要是袁雲給她的,她從來不會客氣,因爲這就是袁雲說的家人感覺,不需要虛僞,也不需要推來推去,大家互相照顧,互相關心,誰的都一樣。
就在此時,柳依依剛好走了進來,聽見了袁雲要送醬油配方給貂蟬,她立刻心裡就不樂意了。
醬油的配方她也要了好幾次,袁雲只說酒店生意不能啥都搶了去,原材料必須分開供應,所以堅決不給,沒想到此刻卻給了貂蟬。
趁着貂蟬送了一盒菜出去,柳依依立刻黏到了自己丈夫背後,然後狠狠摟住,一口就咬在了袁雲的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