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未晚作品 曾想盛裝嫁給你 曾想盛裝嫁給你 209 他也不是那種會搶玩具的人
宋予喬在抄寫的原稿上面畫了一筆,擡起頭來看向於欣欣,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朝向自己,因爲玻璃窗有些反光,所以只看到深淺的黑影。不過,也可能看得見,是在夜晚,閃光燈曝光下,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正在擺出讓人羞恥的姿勢,然而卻沒有打上馬賽克。
哦,是徐媛怡。
宋予喬手中的簽字筆擦的一下劃破了紙張,轉過頭來捂着嘴乾嘔。
於欣欣這才拍了一把腦門,“呀我忘了予喬姐,忘了你懷孕了,我真是該死,這種照片太影響胎教了,我錯了……”
於欣欣也真是個說風就是雨的小姑娘。當即就從網上搜出來一大堆美食美景的照片,來給宋予喬養眼。
這條新聞,在這個時間。很多聯網的電腦裡都彈出來了,而裴斯承當時也看見了。
雖然很快就被網絡監管的人員給刪掉了,但是還是有不少網友都保存下來了這些照片,當然,因爲有了照片,就開始人肉搜索了。
宋予喬只看了兩眼於欣欣搜出來的山水美景的照片,就將被筆劃了一道的紙揉爛了扔進垃圾簍內,起身向裴斯承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裡,裴斯承已經在打電話了,從公司的技術部得知,是黑客入侵,將照片傳到網上,但是不帶病毒,所以電腦裡的數據不用擔心被盜用,好像純粹就只是一個玩笑而已,但是。與此同時,不僅僅是裴氏公司內部。
“好,你叫技術部的人抓緊時間找漏洞。”
“嗯,明白。”
裴斯承這邊剛剛掛斷電話,宋予喬就推門進來了,她問:“剛纔徐媛怡的不雅照上了網上,你看見了沒有?”
裴斯承說:“沒有。”
說謊話都能說的這麼幹脆利落,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宋予喬翻了個白眼,走過去,“我知道不是你放的,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根本就不屑於用。”
是的,裴斯承用的都是高大上的整人手段。
但是,這個徐媛怡最近是得罪了什麼人麼?怎麼會連這種不雅照都放到了網上呢?
裴斯承想了想,打電話讓技術部查了一下ip地址,定位詳盡的一個地址。最後的出來的地址,是一個餐廳。
宋予喬靠坐在裴斯承的老闆椅上,看着裴斯承在鍵盤上敲擊將這個餐廳名輸入搜索,發現這家餐廳的分店,竟然就是在距離裴氏不遠的一個茶餐廳內。
而就在這個時候,宋予喬接到了來自裴老太太的電話。
宋予喬向裴斯承眼前晃了晃,裴斯承拿過手機來,滑屏接通。
聽筒內傳來老太太的聲音:“兒媳婦兒,我現在在裴氏樓底下呢,你下來唄,千萬別給老三說啊。”
裴斯承說:“媽,我已經知道了。”
聽筒那邊忽然就沒了聲音,緊接着就是老太太遠離話筒的說話聲:“喂,我聽不到啊,老蔡啊。說了不打麻將了,是啊,輸慘了……哦,錯了,我不是給你打電話,哦,就這樣掛了,打錯了。”
然後就是忙音。
裴斯承抱臂看着宋予喬,宋予喬聳了聳肩,“你要是沒有時間,就找兩個人跟我一起去,反正大白天的,這附近又是市中心,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我有時間。”裴斯承說,“時間大把大把的,可以圍着你轉。”
宋予喬:“……”
最後,裴斯承還是跟着宋予喬到了樓下,只不過戴上墨鏡和鴨舌帽稍微變裝了一下,到了樓下,裴老太太背了個小包,打着一把粉紅色的遮陽傘。
她看着兩個人走近,呵呵了兩聲看着自己兒子。
“別以爲你穿成這樣兒我就不認識你了,你媽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時候。”
裴斯承:“……”
宋予喬想要說一句話,卻依舊只是聳了聳肩。
裴老太太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走過來挽住了宋予喬的胳膊,:“來,兒媳婦兒,地址就在前面的一家餐廳裡,不遠,咱們走着去就成,你記着啊,到了那個餐廳裡,你要叫我姐姐,然後你是跟着姐姐一起來跟網友見面相親的。”
“……嗯。”
裴斯承說:“媽,你的臉真大。”
裴老太太驚恐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很大麼?完蛋了,這兩天沒節食,人家都說臉大毀一生啊!”
一路上,裴老太太拉着宋予喬在前面走,而裴斯承就錯後一步,在後面閒適地跟着。
直到,在一家餐廳前面停住了腳步。
擡頭一看,金字招牌,赫然就是剛纔搜出ip地址的那一家餐廳。
裴老太太拉着宋予喬誇讚,說:“就是這家餐廳,你覺得怎麼樣?是那個小鮮肉選的,我覺得外觀看起來還不錯。”
“挺好的。”
宋予喬看向裴斯承,兩人視線交接之後,微微頷首。
這種見網友的架勢,還真的是讓裴老太太覺得無比內傷,身後非要跟着一個兒子,不過幸好孫子沒來,要不然更是無語凝噎了。
但是,這個網友也太……不真實了吧。斤妖何圾。
當時在網上傳的身高是一米八哎,但是現在見了面,竟然還沒有自己已經開始縮水的老太太高,還有,長得這是個什麼鬼?這是個人還是個猴子?爲什麼上面的t恤上還有破洞。
天壤之別好不?
早知道有人會用假照片,就比如說她,但是她也是十分有節操的啊,好歹用的是自己兒媳婦兒的照片,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總之,在宋予喬還沒有開口說話之前,裴老太太已經兩句話把這人給拒絕掉了。
“我們認錯了人,很抱歉。”
然後,這個小夥子十分尷尬地說:“我就是幫忙傳個話,一個帥哥讓你們去332包廂。”
裴老太太:“……”
裴斯承在後面跟着,心裡已經有了模糊的人影,當打開包廂,看見坐在桌邊的人的時候,心裡那個模糊的人影,立即全然清楚了。
沒錯。
是蘇智。
因爲裴斯承有了預感,所以在看見蘇智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差異,但是宋予喬就不一樣了,宋予喬竟然直接連名字給叫了出來:“蘇智?”
裴老太太還沒有反應過來:“蘇智是誰?誰是蘇智?難道這裡還有一個我看不見的人?”
裴老太太之所以這麼驚異的原因,是因爲最近看鬼故事,看見那些看不見的人,有點一驚一乍的,後背汗毛直豎,晚上去廁所都要將裴臨峰給晃醒了拉着他一塊兒去。
蘇智站起身來,身上穿着一件特別乾淨的白色休閒裝,笑的特別像是一個大好少年。
因爲彼此都是熟人了,所以也就沒有裴老太太的事情了,裴斯承直接叫了黎北過來接裴老太太回裴家大院。
蘇智向着宋予喬一笑:“予喬姐,真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是你,本來還以爲是別人拿了你的照片來騙人的。”
裴老太太:“……”
不過,此時此刻,裴老太太也看得出來,這個人是和宋予喬認識,而且兒子好像也有些淵源,便沒有再搗亂了,跟着黎北出了門。
包廂門打開再關上,蘇智已經點好的菜端上了桌。
蘇智叫了服務生:“麻煩再加一雙碗筷。”他笑着轉向裴斯承,“我沒想到予喬姐你男朋友也會來。”
宋予喬皺着眉看着蘇智:“你這什麼意思?”
蘇智聳了聳肩:“我道歉,姐,之前上網確實是交了一個網友,然後換照片的時候,就是你的照片傳過來了,之後我就約過來那個網友了,看看到底是誰侵犯了你的肖像權,想要替你討回來。”
宋予喬“……”
這說了相當於沒說。
不過,宋予喬也不打算多問了,本來就是裴老太太自娛自樂,找到樂子了自己開心了就好,只不過這一次還真的是巧了。
本意宋予喬想要拉着裴斯承離開的,卻被蘇智一下子給攔住了。
“姐,給個面子唄,”蘇智說,“我一直說要請你吃飯,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別走哎。”
裴斯承安撫地拍了拍宋予喬的手背:“來都來了,就嚐嚐這家的飯菜怎麼樣?”
一頓飯,當真是吃的無比沉悶,蘇智一向是個話嘮,但是在吃飯的時候也是一句話都不說,讓宋予喬挑着話題與這兩個悶騷和僞悶騷說話。
裴斯承忽然問:“剛纔那個黑客的ip地址,就是在這家餐廳裡。”
宋予喬剛纔給忘了,登時就想起來了,確實是。
裴斯承說:“予喬,你去前臺問一下,看看剛纔他們收銀臺的電腦有沒有收到那種強制彈出來的彈窗,並且點出來看見照片的。”
“嗯,好。”
宋予喬沒有多問什麼,立刻起身。
等到宋予喬剛剛出了房門,裴斯承就將書中的筷子放了下去,而坐在對面仍然在挑魚刺的蘇智。
蘇智這個時候顯得鎮定許多,將盤碟中魚肉的刺用筷子一點一點挑完,然後將魚肉給宋予喬放在了面前的盤碟內,雖然此刻宋予喬的位置上並沒有人。
“裴斯承,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是的,就是我做的沒有錯,”蘇智說,“我本來就沒有打算瞞着你們,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把地點選擇這個餐廳裡了。”
裴斯承只問了三個字:“爲什麼?”
蘇智也只回答了一句話:“我要她身敗名裂。”
然後,宋予喬就從外面進來了,對裴斯承說:“他們前臺那個時候暫時沒有人,說是大堂經理都拉去訓話了,我就讓調監控攝像頭,但是他們照着前臺的監控攝像頭早就壞掉了,也沒有找到。”
“嗯,沒關係了,安心吃飯。”
………
當天,經過黑客入侵電腦的照片,雖然已經被有關網絡部門刪除了原版,但是因爲有不少網友都存有照片,所以,開始以一種自發的形式,在網上飛速的傳播。
更甚至徐媛怡下午午睡之後,發現自己身上的被子全都溼了,有一股濃濃的尿騷氣。
她即刻就按了牀鈴,護士進來了就不禁捂住了鼻子。
“什麼味兒啊?”
徐媛怡十分生氣:“這不應該是你們醫院的責任麼?爲什麼我午睡醒來,身上就就成了這樣子了……”
“神經病!”
護士翻了個白眼,不想跟這個女人有任何交集,轉身出去。
徐媛怡還是要自己將所有的東西換掉扔出去,又噴了一些空氣清新劑,才感覺到那種尿騷味淡了一些。
她沒有上網,所以並不知道,現在網上都正在怎麼罵這個不知廉恥的蕩/婦,甚至已經有人將她所有的信息都人肉出來了,包括幾個前男友,現任,以及各種身世照片,甚至有人八她整容過,而原來沒有整容的照片,醜的要死,網上頓時一片紅火。
當天甚至有記者進來給徐媛怡拍照,最後還是醫院出面將這件事情給壓了下去,甚至還在醫院附近加派了警力。
最後,在院方得到消息之後,竟然科室的主任出面,來勸徐媛怡出院,說:“你現在的情況已經可以出院了,現在我們醫院病房位置緊缺,還是希望您可能配合一下。”
院方並沒有提及網上的事情,而徐媛怡已經聞到了一絲蛛絲馬跡,便私下裡上網搜了一下,幾乎暈厥,爲什麼會出現這種事情……
她看見她被人撥了衣服拍下的那幾張照片……
都是那天的那個搶劫犯照的,現在竟然真的就流傳到網上了!
不僅僅是照片,還有她所有的事情竟然全都被扒出來了,甚至是多少歲的時候跟什麼樣的男人的第一次……
甚至,在網上還出現了徐媛怡嫁入宋家的前因後果,將前一段時間在網上因爲徐戰雜誌社吵的火熱的宋予喬事件也重新翻了出來,只不過,這一次的攻擊對象,全都變成了徐媛怡,說徐媛怡教唆雜誌社任意污衊,各種言論都齊刷刷地向徐媛怡甩過來。
這……
wWW Tтkд n C 〇
徐媛怡握着手機的手開始發抖,這樣一來,她的形象就徹底毀了,完全毀掉了。
竟然……
徐媛怡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呼吸,握着手機的手指關節開始泛白,白的連骨節都凸出來了。
但是,她旋即就鎮定下來了,安慰自己,沒關係,反正都是網上的東西,都是虛擬的,虛擬的根本就不會對現實生活造成有多大的困擾!
既然連徐媛怡都知道了這件事情,那麼,經常還要上網瀏覽網頁,與遠在s市現在宋氏負責人遠程會議的宋翊,在當時正在開着電腦會議的時候,這個彈窗就已經彈了出來。
宋翊當即就炸開了,將桌子上的文件全都掃落在地上。
身後的助理嚇得不敢出聲。
遠程會議指導暫時中止。
宋翊也看了不少扒皮人肉的帖子,看到了徐媛怡曾經混亂的私生活,那個曾經來到醫院的石軍,根本就不是假的。
這樣一來,僅僅不到兩個小時,這個話題的瀏覽量和搜索量就已經刷了新高。
他氣的臉色發青,沒有想到,他竟然是相信了這個女人這麼些年,沒料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無恥蕩/婦。
………
這個下午,宋翊接到了徐媛怡的電話,同意離婚,但是財產方面,她要重新公證。
徐媛怡之所以想清楚了,是因爲樑珍對她的開導,現在這種時候,宋翊對她已經有了戒備之心,再說宋琦涵既然被宋翊認定了不是他的兒子,有兩份假的親子鑑定報告放在他面前,便一定不會改動了,還不如就趁着現在離婚協議上多下點工夫,拿到更多的錢。
徐媛怡額頭上因爲撞在尖利的桌角,然後磕破了口子,用針縫了幾針,在額前的那一塊頭髮被剃掉了,裹上了紗布。
宋翊來到醫院的時候,徐媛怡已經沒有了前兩天的哭哭啼啼和苦苦哀求,而是十分鎮定地拿出來一份自己已經寫好的離婚協議書。
“我現在再央求也沒有用了,你不相信我,那就只好離婚,我走。”
徐媛怡的這句話,讓宋翊聽起來十分耳熟。
沒錯,徐媛怡就是按照當時席美鬱說的話原封不動的照搬,只不過當時席美鬱根本就沒有糾結什麼錢財,甚至離婚協議書都沒有看完,就直接去民政局領了離婚證,第二天就打包行李去了加拿大的研究所,一心撲在工作上,似乎好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這一次徐媛怡卻是拿着一份新擬定好的離婚協議書,裡面寫的條款,讓宋翊都覺得不可思議。
“宋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徐媛怡點了點頭,不過並沒有敢擡眼看宋翊,說:“這是我保守估計,在我們結婚的這八年裡,宋氏的產業不止擴大的兩倍,所以其中有我們的共同財產,我只是按照律師提議做的。”
宋翊在這一刻,才真正的見識到了徐媛怡的真正面目。
錢財。
或許,從一開始,她要的都只是他的錢,不管是嫁給他還是現在要離婚,都是錢拿到手裡的纔是最重要的。
現在,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
再加上在網上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的事件,宋翊對於徐媛怡,已經是厭惡到了極點,宋翊冷笑了一聲:“宋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也真的能開的出口來要,我手裡也僅僅拿着公司一半的股份,你就要百分之三十?那拿了股份,是不是你就要當進公司當董事長了?”
徐媛怡知道現在不能硬碰硬,便擠出來幾滴眼淚,又開始走柔弱路線,“我和你結婚的這八年裡,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用八年的青春給你養了一個兒子,宋翊,雖然說你不相信,但是我告訴你,涵涵真的是你的兒子。”
現在徐媛怡口中的話,在宋翊看來,一句話都不可信,每一句話都讓他噁心,讓他作嘔,他都覺得自己在八年前是昏頭了!爲什麼會對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會有所相信,只因爲是甜言蜜語麼?
宋翊搖了搖頭。
他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但是在這些年,對徐家做出的那些事情撥過去的投資,絕對不在少數。
他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記住,現在並不是和平離婚,是你出軌在先,今後我不會過來了,讓我的律師過來和你談。”
“宋翊!你別走啊!宋翊!”
伴隨着病房門咔嚓一聲囉嗦,宋翊向她扔過來的離婚協議書也飄落在地上。
徐媛怡之所以會提出只要股份,而不要那些所謂的房產和物質補充,因爲從近年來看宋氏的發展情況,一直是上升的趨勢,每年拿分紅就絕對是吃喝不愁了。
她也想到了,這種條件,宋翊絕對不會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但是,她還是提出了這樣的一個條件,只是因爲孤注一擲,想要賭一賭。
病房門又響了一下,徐媛怡擡頭向門邊看過去,以爲是宋翊還是顧及到情面重新又回來了,但是進來的人,卻是……
“啊!”
徐媛怡止不住的尖叫,然後按下了病牀上的鈴。
有護士匆匆忙忙趕過來,看見躺在病牀上露出一副驚恐面容的徐媛怡,再看看站在病牀前文質彬彬的蘇智,嫌惡的目光就落在徐媛怡的身上了:“你又怎麼了?”
這家醫院的電腦也被入侵了,所以那些照片流露出來的時候,幾個醫生護士當即就認出來了就是在隔壁病房的那個瘋女人,原本不齒,現在就更不齒,就連平時按鈴來到這間病房,都已經成了一個苦差事。
徐媛怡指着站在門邊的蘇智,說:“這是鬼!你們能看見他麼?我看見了!他是鬼!他明明已經死了!”
蘇智看起來就是一個無害的少年,他一笑,叫道:“護士姐姐,你看我是鬼麼?這是我徐姨,我只是來看看她,沒別的意思,你看我還提着果籃呢。”
當然,一般這種二十多歲的女護士對於這種又帥氣有陽光的小鮮肉男生就沒有抵抗力,瞪了一邊的徐媛怡一眼,還專門講蘇智拉到一邊說:“你要小心點這個人,她腦子有點問題,而且說不定還有什麼其他病。”
蘇智甜甜的一笑:“知道了,謝謝護士姐姐,我想要跟她單獨說一些話,一會兒如果聽到這裡按鈴的話,也不用過來,要不然總是讓你們護士跑來跑去的,也不好。”
護士臉上浮現了一抹紅暈,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但是,等到蘇智面向徐媛怡,原本一張臉,已經冷若寒冰。
如果雙眼是鉤子的話,恐怕現在徐媛怡已經要被他這一雙眼睛,勾的血肉模糊了。
徐媛怡已經開始裹着被子向後蜷縮,但是病牀統共也就這麼大,她向後面挪着,忽然雙手按空了,一下子栽倒下去,卻仍然不自知地口中說着:“別過來……不是我殺你的,你不要過來……”
蘇智脣角勾起了一抹笑,“我是人是鬼,難道你都分不清楚麼?”
徐媛怡聽了這句話愣了一下。
不過,看着蘇智的面容,確實是這樣,這蘇智看起來完全不一樣,看起來更加年輕……
“你……是蘇超的兒子?”
當時蘇超和徐媛怡說起過,自己在那個時候尚且還在念初中的兒子,還有一次在飯館的時候見到過蘇智,當時徐媛怡根本就沒有多想,甚至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給蘇智,雖然兩人在面容上長得差不多,但是隻是乍一看,仔細看就會有差別。
蘇智歪着頭笑了一聲:“是啊,當時我可是見過你呢,現在聽說你在這家醫院裡,就提着東西過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
當時徐媛怡就看不起蘇超,現在照樣也看不起蘇超的兒子蘇智。
蘇智坐在一邊,看着徐媛怡現在這一副虛僞可笑的面孔,心中不住的冷笑,“徐媛怡,你是不是還欠着我父親十萬塊錢呢?”
徐媛怡剛剛恢復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看向蘇智的眼神彙總,已經完全被驚恐取代了。
蘇智冷笑了一聲站起身來,“網上的照片,只是對你報復的第一步,你等着,徐媛怡,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
徐媛怡對蘇智有多怕,那麼蘇智就對她有多恨。
因爲,在當年,徐媛怡找到蘇超幫忙,是說可以拿到十萬塊錢。
十萬塊錢啊,對於蘇超來說,就是天上掉餡餅一樣,他們家裡的土房子需要修葺了,要不然一下雨就往下漏雨,在恰逢雨夜的時候,兒子都沒有辦法好好學習休息。
但是,這十萬塊錢,得到的也並不容易,他需要違背自己的良心,去做一件事情。
他見到了僱主,也就是徐媛怡,交待給她要做的幾件事情。
首先,就是去引起席美鬱的注意。然後他們那邊會找專業的人跟蹤拍照。
但是,引起席美鬱的注意,這太難了,他一個普通工薪,要如何能引起一個豪門大家的太太的注意呢,但是,機會就在席美鬱一次下鄉去做調研的時候,來了。
在一個暴雨的夜裡,蘇超暈倒在席美鬱的車輛必經的路上,席美鬱見到了,將他送到了酒店裡。
在房間內,蘇超再三感謝,覺得自己都要叩頭感謝了,但是他並不知道,就在拉開窗簾的外面,有一個黑色的照相機,好像是一眨不眨的眼睛,搜索着所有可能借位的角度,拍下來看起來很曖昧的照片。
之後,蘇超爲了感謝席美鬱,又請席美鬱吃了一次飯,雖然說席美鬱再三拒絕,可是蘇超只是想要請席美鬱吃一碗麪而已。
他們的關係,也就僅僅止步於此。
在最後,蘇智卻在拿出身份證去做親子鑑定的那一刻,退縮了,他一輩子老實巴交,就算是老婆有了婚外情很人跑了,他也從來都沒有抱怨過什麼,只不過這一次,他做的事情卻是害人的事。
徐媛怡說:“十萬塊錢,就在你的一念之間,就看你是不是要的起了,這些年,夠你這兩年你跟你兒子過上了好日子了。”
蘇超狠了狠心,將自己的身份證給交了出去。
只要是能讓自己的兒子過上好的生活,他豁出去了,一定要拿到錢,哪怕是不義之財,就讓老天爺的報應都降臨在自己的身上算了。
雖然徐媛怡沒有說這樣的動作到底是爲了什麼,但是蘇超也知道,這是要破壞別人的家庭,真的是該死了下地獄的事情,可是,他這個做父親的,真的是想要兒子過上好日子。
蘇智記得特別清楚,當時,父親回到家裡之後,一直坐臥不安,對他說:“爸爸今天就要賺到錢了,整整十萬塊錢,以後你就不用在這種地方住了,也不會每天就吃幾塊錢的盒飯了,我們有錢了,可以買肉吃。”
當時蘇超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多辛酸和艱苦,蘇智是知道的,只有生活過那樣的生活,纔有資格指責別人。
蘇智之前看到過和父親蘇超接觸的那個女人,他是個十分聰明的孩子,也就明白了一些。
直到,在蘇超這天去拿錢的時候,蘇智在後面跟着,小心翼翼地跟着,然後跟了他一路。
直到,他看到父親和那個女人見了面,手裡多了一個用黑色的塑料袋包裹着的東西。
直到,他看見父親興致勃勃地穿過馬路的時候,忽然一輛車飛馳而來,一陣模糊,他看見父親好像是一個人偶一樣,被撞的飛了出去,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在地上翻滾了兩下,就好像是厚重的火腿腸一樣。
蘇智是有血性的孩子,在親眼目睹父親死亡場景的時候,也不過才十三歲,卻記憶深刻,這八年來,每一次午夜夢迴,夢裡都會有這個血肉模糊,父親幾乎被摔成肉泥的情景,染紅了眼。
而讓蘇智真正握緊了拳頭,恨不得上前去將徐媛怡撕碎,是因爲在那種車禍現場,就在不遠處剛剛與蘇超分別的徐媛怡,在這個時間內,第一動作竟然不是報警打120,而是跑上去,將那個裝滿了錢的袋子,趁着混亂的時候,拿回了自己的手中,塞進了包裡,然後裝作毫不在意地離開。
那個場景,蘇智記住了這八年,所以,時至現在,他不不貪錢,只用自己的本事去賺錢,賺多少話多少,從來不拿那些所謂的不義之財。
蘇智騎着一輛電動車,來到華箏的禮服店內。
這是華箏三天以來,第一次露面。
蘇智洋溢着臉上的笑進來,“掌櫃的,你病好了麼?”
華箏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她沒有生病,只不過是呆在家裡不想見人,不過把店裡的事情都交給了蘇智還有另外一個女員工,所以就謊稱自己發燒了,現在這樣面色蒼白,也不會有人懷疑說是假話。
華箏“嗯”了一聲。
蘇智已經走過來,將電腦打開,將裡面的賬目單給華箏看,“這是這三天以來的收支,你看看。”
華箏看了一眼,就算是她不在的情況下,收益也不錯,便拍了一下蘇智的肩膀,“好孩子,沒有給我丟了攤子,明天請你吃飯。”
蘇智一笑:“叫上予喬姐吧,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予喬姐了呢。”
華箏也沒有多想,她也想着叫宋予喬出來,還有三天就要是訂婚典禮的現場了,她忽然有點退縮了,因爲在家的時候,她母親還問起了有關於和裴家老大的這個訂婚典禮的事兒。
“沒有聽你說談戀愛了啊?怎麼忽然就要訂婚了。”
華箏當時搪塞說:“沒什麼事兒啊,媽,你別多想哦,這就是走個過場。”
說來也很是奇怪,華箏真的怕那個時候,如果鄭融真的不來,那現在請柬都發出去了,可是萬一要假戲真做了怎麼辦?先訂了婚,等到最後再取消婚約?
華箏知道裴聿白裴大哥也是好人,可是,現在不就是耽誤了人家了麼。
真的是糾結。
頭有點暈。
因爲蘇智的學校裡有事情,所以今晚就先走了,留下華箏最後關了店門。
蘇智走的時候,華箏趴在桌上睡覺,他不放心,還走過去推了一下華箏的肩膀:“誒,掌櫃的,我走了,你別睡過頭了啊!”
“嗯嗯,知道了,你快走吧。”
可是,當蘇智真的走了之後,華箏卻趴在桌上真的是起不來了,渾身虛軟,擡起頭來晃了晃自己的手指,竟然覺得好像一隻手上有十根手指頭,重影晃的眼暈。
華箏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點半了,竟然這麼晚了,出去打車都不好打了。
她扶着桌面站了起來,走的踉踉蹌蹌的,將屋內的燈關掉,一手拎着自己的包,踮起腳尖想要將卷閘門給拉上,到底是頭暈目眩,胳膊不僅使不上勁兒,手臂,直接就摔倒在地上了。
在與地面親密接觸之前,華箏閉上了眼睛,但是,卻沒有預想中的,而是摔進了一個寬厚的臂膀之中,很熟悉的感覺。
華箏覺得自己的眼皮特別沉,想要睜開眼睛看看這人到底是誰,卻是無果,一下子就陷入了無邊無盡的黑暗中。
從身後將華箏給接住的人,就是鄭融。
他並不是巧合纔在這裡遇上的華箏,他是跟過來的。
鄭融摸了一下華箏的額頭,燙的很,絕對是高燒燒到虛脫了,於是,鄭融便果斷地將已經陷入昏迷之中的華箏,抱着上了一輛出租車,當即就去了醫院。
急診部。
華箏高燒三十九度八,相當危險,醫生即刻就給華箏打了一針,然後開單子打點滴。
但是兩人因爲是在這種半夜的時候來的,住院部那邊有值班的護士問了,臨時牀位都是滿的,所以,就只能在休息室內坐着。
鄭融說:“沒關係,謝謝醫生。”
在休息室內,在牆上有一個大電視,裡面還坐着一個看起來灰頭土臉的老人,鬍子邋遢,鄭融挑了一個位置,將自己的外套脫下墊在椅子上,才扶着華箏坐過去。
華箏在手背上扎針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別過臉不去看鄭融。
鄭融將華箏的手腕放在椅子扶手上,幫她調整這點滴落下的流速,說:“你看看手背血管刺的疼不疼?疼的話我就把流速調慢一點。”
華箏說:“慢的話就不會疼了麼?不管流速快慢,針已經紮在肉裡,已經疼了。”
鄭融沒有說什麼話,還是幫華箏調整了一下比較適中的流速,說:“你想吃點什麼?我下去去給你買。”
華箏搖頭:“不用了,我什麼都不想吃。”
而就在後面的一個鬍子邋遢的老頭卻叫住了鄭融,他走過來,枯瘦的手裡從衣兜裡摸出來兩個一元的硬幣,說:“年輕人,幫我買兩個葷素餡兒的包子上來吧。”
枯瘦的手中,很粗糙,紋路很深,像是藏着黑,但是有些皮膚已經泛白了。
鄭融說:“好。”
他下了樓,在醫院前面晝夜營業的小吃店內,也給華箏買了包子,並上兩杯豆漿,還買了幾瓶礦泉水。
回到醫院內,距離休息室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就聽見裡面華箏和那個老大爺正在交談。
“剛纔那個小夥子是誰啊?”
華箏說:“那是我男朋友啊!”
這句話說的沒有一點滯頓,很流暢。
老大爺說:“我一看就是,那小夥子不錯。”
“是啊,我眼光多好。”
鄭融在門口頓下了腳步,正好可以看見華箏的側臉,臉上還帶着發燒的紅暈,但是眼睛卻有了光彩。
鄭融在門外多站了一分鐘,等到裡面的兩個人說到跟足球有關的話題上,才佯裝剛剛到,進了門。
老大爺說:“我就要了兩個包子,沒要豆漿啊。”
鄭融堅持將豆漿給老大爺遞過去,順帶將一瓶礦泉水給了老大爺,“買的多,送的。”
老大爺的點滴已經快完了,半個小時後,就有值班的護士幫她拔了針,說:“可以走了。”
護士順便看了一眼華箏的吊瓶,說:“你可看着,等到快完過來叫我,還有一瓶。”
“好。”
於是,這個晚上,一共三個半小時打點滴的時間,鄭融和華箏兩個人在這間休息室內,看着電視上午夜節目都成了黑白的雪花。
華箏看起來很累,眼皮不停地打架,鄭融便將自己的揹包給捲起來,在公共座椅上放着,讓華箏躺下來,說:“你睡吧,我幫你看着瓶子。”
華箏問:“你不睡麼?”
鄭融搖了搖頭:“我不困,我今天白天沒有上班,在家裡睡了一整天。”
華箏閉上了眼睛,假裝沒有看見鄭融眼睛裡的紅血絲。
鄭融看着華箏安靜的睡顏,擰開礦泉水瓶灌了一大口水。
他想起哥哥鄭青的話,也因爲華箏要和裴聿白訂婚的這件事情,去查了裴聿白的資料。
裴聿白的資料特別乾淨,私生活特別有條理,除了養着的一條狗,基本上沒有和亂七八糟的女人有過關係。
這樣的一個男人,而且還家世好,樣貌好,鄭融覺得,和華箏是般配的,門當戶對的。
可是,現在,他卻猶豫了。
他真的不想要將自己喜歡了很多年的人,拱手讓給別人,這種感覺,好像是自己心愛的玩具,忽然有人來搶走了一樣。
而他也知道,華箏不是玩具,他也不是那種會搶玩具的人。
………
在這個晚上,對於徐媛怡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夜半驚魂了。
在接近凌晨的時候,已經入睡的徐媛怡,卻忽然從睡夢中驚醒了,源於頭頂的一道炸雷,緊接着轟隆隆的聲響。
徐媛怡睜開眼睛,看見牆面上都映出好像銀蛇一般的閃電,嚇的她後背出冷汗。
而就在這個時候,好像是電視上曾經演過的夜半驚魂一樣,手機鈴聲響了。
徐媛怡的手有些哆哆嗦嗦地的從枕頭下面摸到手機,手指尖滑了一下,差點就掉落在枕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