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過後,宋琳琅突然笑了:“多謝葉大人,奴家就不打擾葉大人,先離開了。”
說完,就往帳門之外退去。
宋琳琅的來去匆匆讓白弱水摸不着頭腦,真是奇怪。
將帳門拉上,白弱水繼續看起了那本曲譜。
《牽魂引》原本是從西域傳來的,剛開始是女子用來迷惑男子的秘術,讓男子對女子獨一無二的忠貞。
到了後來,也恰巧是在仁絮女皇的那個時代,橫空出了一個叫做溫宿的琴癡。
藉着這西域流傳來的秘術,譜出了這樣一首可以至衆人於幻境之中的邪魅曲子來。
取名爲《牽魂引》,而這首曲子必須得用焦尾琴彈奏才能生出奇效來。
當時,仁絮女皇剛登大寶,邊疆未定,戰場之上突然傳來琴癡溫宿的一曲《牽魂引》。
敵軍立刻敗落。
戰爭較爲輕鬆地取得了勝利。
至此,大燕便安定了下來,從此進入繁榮昌盛的高,潮。
而琴癡溫宿就帶着曲譜消失在了江湖,消失在了世間。
再現的時候,就是在姚淑的手中了。
其實姚淑本不姓姚的,而是姓溫,祁連溫氏。
祁連山是一座相當隱秘,又變幻莫測的山脈,據說,當初消失的溫宿就是往那裡面去了。
二十幾年前,祁連山被一羣來歷不明的人包圍,然後就是三天三夜的大火燒山。
再之後,就是那羣來路不明的人突然對已經被燒禿了的山行進,一陣殺戮展開。
溫氏一族就因爲這祖傳了好幾代的《牽魂引》,被突然滅了族。
孤身一人,流落他鄉的溫淑改隨母姓,爲姚淑,被路過的柳泌救回柳府中。
之後又隨着柳泌到了將軍府。
姚淑性子相當好,即沒有輕生的念頭,也沒有復仇的yu望。
也許真的是溫氏一族隱世隱習慣了,族人自然而然就養成了一股好性子。
對於任何事情,都無半點怨天尤人之舉。
姚淑的好性子就是一個例子,然而,陸雲這小子……
卻是沒有將他母親的性子繼承完。
她還是有些擔心陸雲。
“怎麼了,看樣子軍師很是憂慮啊。”
蕭煜的聲音突然響起,白弱水一驚,想要將《牽魂引》塞進袖中,卻在半途被蕭煜給一手攔下搶了過去。
“這是什麼,藏得這麼慌亂,不會是什麼小黃書吧?”
一邊說,一邊翻到書的封面那一頁,看到上面的字時,蕭煜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疑惑起來。
白弱水臉一紅,伸手就要去搶:“你丫的纔是小黃書,你全家都看小黃書……”
白弱水立馬噤聲,她怎麼把自己給罵進去了……
蕭煜看向眼前正急着伸手向他要東西的白弱水,因爲剛纔白弱水的口誤有些哭笑不得。
“軍師,不帶這樣罵自己的。”
“蕭煜,還我。”
白弱水再次去伸手搶,也沒有夠到。
“軍師這本書看起來很是有意思,本王很想仔細看看。”
說完就輕易躲過了白弱水的襲擊,轉身翻閱了起來。
“軍師是怎麼得到這個寶貝的?”
“你管我!”
“這可是個不正經的東西,不要用。”
“我知道,如果連這個都不懂的話,我怎麼可能還等着你拿蜜蜂和螞蟻來蟄他們,咬他們?”
“好了,你看也看了,還給我吧。”
蕭煜將信將疑地看了白弱水一眼,猶豫了半晌,還是將曲譜放到了她手心上。
“本王交還給你,是相信你不會用它,答應我,千萬不要用。”
蕭煜說得鄭重其事,白弱水卻只是敷衍了事地點了點頭。
“怎麼樣,神通廣大的肅王殿下套出話來沒有啊。”
“還沒那麼快,今天是十五,晚上有燈會,你要去看嗎?”
“不去,不就是花燈嗎,真的很沒意思。”還不如早點躺在牀榻之上安眠呢。
“好吧,反正本王是得去的。”
戊時一刻時,蕭煜就離開了營帳,白弱水悄悄地跟了去。
她只是好奇這個燈會有什麼吸引蕭煜的地方而已。
結果卻在軍營外看見了宋琳琅等在一棵柳樹下,迷濛的月色透過柳枝中的細縫照在宋琳琅身上。
讓看者覺得,這女子當真是個靜好的女子。
這個場景,讓她想起了一句詩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蕭煜走到宋??琅身邊,白弱水看不到蕭煜臉上的表情,但是卻能看見宋琳琅一臉燦爛的笑容。
跟着兩人來到街上,軍營的駐紮地是常州的同濟縣,同濟的確是個很美的地方。
由於處在大燕的最南方,四季如春,即使是冬天,也不用像在雲涼時那樣全身都是棉襖。
也許真的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百姓們也都普遍和氣。
蕭煜和宋琳琅有說有笑地走進酒樓,白弱水跟在後面也走了進去。
這裡的規模和望江樓相差無幾,白弱水選了一個離兩人很遠的角落坐下。
這個角落既不引人注意??又能大致看清楚蕭煜和宋琳琅的動作。
小二上前來招呼,問她要什麼茶和吃食,卻正好擋在她面前。
白弱水一臉黑線,怎麼就當得這麼恰到好處!隨便說了幾個,趕緊打發了。
然而還是有人偏偏不識相,就要擋住她的視線,還一擋就是半晌。
正當白弱水再也忍不住要擡頭去看是誰這麼囂張時,頭頂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朋友,沒想到我們居然又遇見了,真是巧啊。”
這個……
白弱水擡起頭來,第一眼就看見那人手中的玉簫。
這人不是那個在溧陽的祭祀夜過過招的紫衣男子是誰?
紫衣男子身後跟着那個叫做斥勒的壯漢和那個之前在祭臺上被救下的女子。
斥勒不屑地着她,而那女子看着她的眼中只有好奇,真是一個天真的姑娘。
讓白弱水更沒有想到的是,女子看了一眼那紫衣男子,對着他眨了眨眼睛。
然後朝白弱水走來,俯到白弱水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了一句。
“公子,我叫衛圖雅,那是我哥哥衛澈,你是個好人,雖然你徒弟心很壞。”
白弱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這姑娘怎麼知道她是個好人?
“我耳朵能聽到很遠很遠的聲音哦,那天在祭臺上,我聽到你和你徒弟說話了。”
說完,對着白弱水就是俏皮一笑。
看了看白弱水之前一直關注的蕭煜那一桌,然後又湊到她耳邊。
“那一桌那男的,對那個女子說了一句,‘琳琅姑娘真是一個善解人意又秀外慧中的女子’。”
白弱水將信將疑地看向蕭煜和宋琳琅那邊,正好見蕭煜去拉宋琳琅的手。
頓時心裡就有點莫名的不爽。
轉頭曲看衛澈時,也許是不滿自家妹子與她這麼親近,那廝剛好瞪了她一眼。
白弱水也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回他。
“斥勒,打暈帶走。”
白弱水嘴角一抽,這話說的怎麼像是叫小二,打包帶走一樣。
還沒等她抵抗,就感到後頸一痛,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在雙眼閉上的那一瞬間,蕭煜正和宋琳琅聊得正歡。
丫的,蕭煜,你還真能坐得住,都不來救她於水深火熱。
她就不信了,她跟了這一路,蕭煜那麼精明的傢伙還沒有發現她,現在她都被人給打包了。
圖雅看着這突發的一切,有些驚訝。
她當然是不知道這位善良的“公子”和她家哥哥有什麼樑子,畢竟那時候她是在昏迷之中。
“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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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雅是個直來直去的丫頭,有什麼話都不能憋在心裡,當場就要問出來。
“圖雅,哥哥不會殺了他的,你都說了他是個好人,哥哥怎麼會濫殺好人呢?”
他的確不會殺他,他真的只是想折磨下這狂妄的小子而已。
圖雅點了點頭,她從小就相信她的哥哥,既然哥哥說不會殺了他,那她自然就信了。
白弱水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潮溼陰冷的地方。
經她初步判定,她已經被某人給關進了一個叫做地牢的地方。
這間牢房中只有一個小小的通風窗。
月光透過那個通風窗投射到牢房中,將裡面的景象映照得有些模糊不清。
讓人覺得有些“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
她沒得罪過什麼人吧……
好吧,除了讓那個叫做衛澈的小氣男人給記住了。
白弱水站起身來,對着那唯一一個小小的通風窗口高聲喊了起來。
“衛澈,你個專門使陰險手段的混蛋,有本事就和小爺單挑啊!”
“嚷什麼嚷,老子的美人和金元寶都被你個兔崽子嚇跑咯!”
話音一落,一道鞭子劃破空氣的聲音傳到白弱水耳中,然後又是一聲鞭子打在地上的悶響。
在這個近乎封閉的黑暗空間裡顯得尤其冷肅。
那叫罵的漢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那雙鷹眼中滿是厭惡和暴怒。
“大哥,我錯了。”
及時認錯一直是她的優良品質,當然,在某幾種人面前,她是不會保持她這種優良品質的。
其中一種就是蕭煜,那廝屬於,你越認錯,越打擊你的類型,對付他那種人,就得臉皮比他還厚,以毒攻毒。
漢子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白弱水:“你個小白臉也有底氣瞎嚷嚷,你也不看看你旁邊那個被爺爺我收拾得成什麼狗樣了!”
說完,就睨了白弱水一眼。
一鞭子揮過來,白弱水險險躲過。
“嘿,你這小白臉還能躲開,有兩下子,今天先放過你,哪天爺爺心情不好了繼續收拾。”
“記住,別給老子瞎嚷嚷了!”
“哦。”不嚷嚷就不嚷嚷。
牢頭走後,白弱水朝自己旁邊的牢房看了看,那是一個披頭散髮、滿身肥膘的大漢。
此刻,那個大漢正靠在牆上睡覺,白弱水走到牢房門邊,想要看清楚那個肥膘大漢的臉。
卻被那臉上的污垢給打敗了。
但是那身影太過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