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今天晚上這麼嚇死人的一遭,估計要除掉西域美人這個隱患還需要花不短的一段時間吧。
白弱水回到東宮的時候,整座宮殿居然燈火通明,歌舞昇平。
都什麼時候了,蕭焰還這樣興風作浪,還真怕氣不死蕭成安吶。
白弱水徑直闖進正陽殿,第一次辣手摧花,將圍在蕭焰四周的美人給毫不留情地拉開。
要不然,她連蕭焰的一根毫毛都看不到。
此時此刻,蕭焰正手上挑起一壺酒,衣衫凌亂地半躺在地上。
“太子,你可知道當今皇上,您的父親,已經氣病了。”
蕭焰喝得微醺,臉上有些微的紅暈,兩隻丹鳳眼眨啊眨的,好不無辜:“本宮知道啊。”
知道還在這裡閒得慌,怕你父皇不廢了你啊。
唔,不對,如果說之前蕭焰真的是故意敗壞自己名聲,那麼這次的所作所爲絕逼故意。
“你們都給本少傅出去,本少傅有要事要與太子殿下相商。”
白弱水看向那羣歌女舞姬,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耐煩。
衆人被這一喝,先是嚇了一跳,全用驚恐的表情看着她。
之後見太子一點也沒有搭理這個戴面具的人的意思,臉上的驚恐變爲了不屑。
這人是誰他們都不知道,憑什麼聽他的,雖然吧,長得還真不錯,但是這人人品不好啊。
所以衆美人達成一致,不聽這人的。
“好啊,本官可是皇上親自冊封的太子少傅,也就是太子的老師。”
“皇上現在還健在,汝等就敢以下犯上,目無王法嗎?”
白弱水擡腳站在矮几上,將袖中的聖旨拿出來高高舉起。
整個人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着衆人。
蕭焰仍然躺在地上,一臉欲笑不笑地看着白弱水。
衆美人聽了白弱水的話,有些不知所措。
蕭焰對着衆美人笑了笑,道:“你們先出去。”
太子發話,衆人只得一個接着一個戀戀不捨地離開。
有的人還在臨走前,遞給白弱水一個幽怨的小眼神。
白弱水倒了一杯茶,試了試溫度,已經冷了,但還是遞給了蕭焰。
“將就將就,喝了吧。”
蕭焰有些猶豫地接了過來喝下,他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給他喝過冷茶。
這什麼葉少傅居然是頭一個,有趣。
說起有趣,他該找時間去肅王府轉轉了,要不然到時候白弱水該被蕭煜完全收入囊中了。
“阿嚏!”
完全不知道太子在想什麼的白弱水打了一個噴嚏,卻沒有一點不自在。
“葉少傅今天可是看了一出好戲?”
還敢自己主動提這件事,太子臉皮還真夠厚的。
白弱水冷笑一聲:“好得很,差點被無緣無故害死。”
“蕭焰,你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故意離開的!?”
白弱水蹲在蕭焰身邊將聖旨當做劍橫在他頸上。
半露的衣衫以及兩人的動作在外人看來曖昧到了極致。
“怎麼可能,本宮是真的有事情要忙,喏,少傅剛纔不是看到了嗎?”
有事情要忙……原來就是尋,歡作樂這種事情啊。
堂堂太子殿下,也太會享受了吧。
“你真的不知道?你手下可就有個君笑閣啊,你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呢?”
蕭焰兩眼微眯,眼中射出一道寒光:“葉少傅知道的還真是夠多的啊。”
“知道本宮手中有君笑閣的人,好像只有本宮的幾位好友葉少傅,你究竟是誰?”
白弱水臉色一白,這一點她倒是給忘了,江湖上很多人都不知道君笑閣是蕭焰名下的。
她也是在和蕭焰熟了後才偶然知道的。
慌亂之下就容易說漏嘴。
“本來本宮以爲葉少傅臉上總是帶着面具,是爲了保持神秘感,但是現在看來,這面具不僅僅是有這種功效啊。”
說着,蕭焰一隻手就朝白弱水臉上伸過來。
白弱水想要往後退,卻被蕭焰另一隻手給拉住了。
“別動!”
這是白弱水從未在蕭焰這裡聽過的命令語氣。
蕭焰這是下了決心要揭開她的面具了,那她……
微風穿梭在空氣中帶來陣陣涼意,晃動的燭火下,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漸漸靠近那張面具。
最後,手指觸上面具,輕輕一拉,面具便剝落了下來。
“你……”
“太子殿下對微臣這面具下的臉可否滿意?”白弱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輕笑。
她豈是那般容易就犯之人?
蕭焰看了白弱水一眼,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很清秀,書生味濃厚。
蕭焰搖搖頭將面具扔給她,大笑出聲:“是本宮想錯了。”
“葉少傅近日壞了本宮雅興,不知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本宮商議?”
白弱水將面具重新帶在臉上:“微臣在民間時,聽聞太子殿下名聲敗壞,以爲太子殿下真如民間傳言一樣。”
“但是今早喝了太子殿下煮的茶後,突然就感覺太子殿下並非是如傳聞中的那般昏庸好色。”
“哦?不昏庸好色,那你說說,本宮爲何會在此時此刻也要歌舞昇平?”
蕭焰用一種看好戲的表情看着白弱水。
白弱水直視着蕭焰那雙隨時會電死她的丹鳳眼,道:“太子殿下想讓皇上廢了你,另立儲君。”
“笑話,哪個傻子會放着太子之位不要的?”
這句話要讓她怎麼接?
蕭焰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有些心虛,最終在白弱水的死盯之下繳械投降:“好吧,本宮這小心思被你看透了。”
“只是微臣不明白,太子殿下爲何要這樣做?”
蕭焰的腦袋低了下去,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還是什麼。
“葉少傅,你當是誰都想要做這個太子,之後再登上那個萬丈高卻又冷冰冰的皇位嗎?”
唔,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太子殿下,要是你不是太子的話,你能做些什麼呢?”
蕭焰將頭擡起來,他從小就與蕭成安不親厚,所以和蕭成安的交流也僅僅限於問安。
有什麼心事,他也只是對他的母妃和嚴德喜說,當時,他對他們說類似的話時。
那兩人都只是說,這皇位,非他不可。
畢竟,皇位,最好還是要有血統最正的人來坐,這是歷朝歷代留下來的詬病。
但是,現在卻終於有人站在他的角度爲他考慮了,說沒有被眼前這人感動是假的。
“你是第一個跟我說這句話的人,我很高興。”
“要是我真的能拜託這一身枷鎖就好了,倒是閒雲野鶴,以天爲被,以地爲席,好不快哉!”
“太子殿下,你想隱居?”
長得這麼好看的一人,就這樣去隱居了,那得多可惜啊,渺渺紅塵之中就又少了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