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日替在下和公子解圍,在下理應對姑娘有所回報,不如邀請姑娘到神龍縣最好的酒樓一敘?”
“這個不錯,本姑娘喜歡,走吧,本姑娘帶路。”說完,那姑娘就走在了最前面。
蕭煜看了一眼常素,沒有說話便跟了上去。
常素被蕭煜剛纔那一眼盯得有些心虛,他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難道不對嗎?
算了,他本來就是個粗人,哪裡有肅王爺想得那麼透徹啊。
這樣一來,常素就更是坦然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蕭煜走在最後,全程保持金子一般的沉默。
而常素則是走到了前面,和那個姑娘聊得很歡。
也從那個姑娘那裡瞭解到了很多。
這個一身都是青綠色的姑娘,名叫宋卿舞,平日裡便會去問心祠看看有沒有什麼人搗亂。
一旦有人搗亂,都會被她給教訓一頓。
聽到這裡的時候,蕭煜有些百無聊賴地說了一句:“治標不治本,浪費時間。”
然後就朝着四周的風景看去,就像這句話並非出自他口中一般。
宋卿舞轉過頭去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在故意損她。
不禁有些氣憤,咬牙切齒道:“公子這般自信滿滿,是想說您能治本嗎,那本姑娘便敬候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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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對着蕭煜的方向作了一個揖。
“宋姑娘等着便好,本……公子自會處理這件事的。”
並非是他真的想去費力氣管這些事,只是,那天白弱水在軍營裡的醉酒之言,他就沒辦法不將這個當一回事了。
而且,女子也能像仁絮盛世那樣在朝爲官,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那樣的大燕,纔可謂是真正的人才濟濟,纔是真正的泱泱大國。
跟着宋卿舞走到神龍縣最好的醉仙樓,用了一頓飯之後,就向她告辭了。
那個姑娘也是一個爽朗之人,作了一個揖後便說走就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這性格比一些男子都還要好上些許。
“公子,這位宋姑娘倒是好性格啊。”常素看着宋卿舞的背影,眼中全是讚許。
“常素,既然你這麼讚賞這位宋姑娘,那就娶回家好了。”
蕭煜說完就轉身離開。
常素聽着身後傳來調侃的笑聲,頓時有些尷尬,轉身追來:“人家小姑娘怎麼可能願意嫁我啊,如果是公子,那還差不多。”
“哼,常素是怕令夫人吧,本公子可是聽說了,令夫人練就了一身河東獅吼的本事,常素也是很聽令夫人話的,哦?”
聽蕭煜這樣一說,常素老臉一紅,乾笑幾聲,無從反駁。
蕭煜見他如此反應,突然覺得和這個一臉老實的將軍同行,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受災區主要是在月影縣,以及月影縣旁邊的兩三個小漁村。
而神龍縣是離受災區最近的一個縣,越往神龍縣的邊境走,遇到的難民便越多。
聽往神龍縣中心趕的難民說,神龍縣邊境已經聚集了很多難民。
“常素,我們先去找找這神龍縣的父母官。”
這些百姓雖不是神龍縣的百姓,但是卻是神龍縣附近的百姓,脣亡相依的道理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再說了,父母官應該愛民如子,就是不知道爲何這神龍縣的“父母官”,對於這次東海氾濫之事置之不理。
來到神龍縣縣衙的時候,衙門竟然是緊閉着。
“白晝閉衙門,不受民間疾苦,這父母官當得還真是舒坦!”
說完,蕭煜就拿起鳴冤鼓旁邊的鼓槌敲了起來。
一聲聲都敲得人心裡震撼半晌。
衙門裡的人終於忍不住了,嚷嚷着來開門。
“誰啊,擊什麼鼓,不想活了啊!”
這個女子的聲音剛落,就見縣衙的門剛好從裡面打開了。
一個穿着衙差制服的女子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女衙差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然後有些不太耐煩地說道:“剛纔是你們敲的鼓?”
“叫你們知縣滾出來見本王!”
沒想到那女衙差並沒有轉身去通報,而是繼續打量蕭煜:“敢問王爺是哪位王爺?”
常素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大膽,大燕除了肅王,難道還會有其他王爺嗎!”
女衙差見常素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當下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肅王個鬼啊?老子不知道又不妨礙你吃飯,還有你,你以爲自己真是王爺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張弱受臉,臭小子,趁老子心情好,給老子老實點,滾!”
說完,還沒有等兩人有所反應,就聽見縣衙的門再次被關上的聲音。
蕭煜臉一黑,看了一眼常素:“常素,現在就看你的了,給本王將門弄開,把那個知縣揪出來。”
“下官,遵命。”
他剛纔就不應該一時嘴快,現在好了,就只有自己破了這扇門了。
這樣想着,常素上前,一擡腳就朝着縣衙的門踢去。
在踢了十幾腳之後,終於將那扇門給踢倒了。
看見門倒下的那一瞬間揚起的漫天塵土,蕭煜擡起一隻手將口鼻給捂住,同時用另一隻手將眼前的塵土給揮開。
還沒有一炷香的時間,塵土已經重歸地上。
眼前展現的場景,讓蕭煜更加憤怒。
只見縣衙大門之後便是辦公處,而辦公處裡面……竟然有個穿着官服的胖女人,正在和三個衙差坐在一張方桌上面打牌。
聽見縣衙的門倒下,皆是一副驚訝的神情望向這邊來。
“你們是何人,膽敢破壞官家財物!”
“本王此次奉監國之命,前來治理東海水患,途經神龍縣,便來拜訪拜訪縣衙大人。”
“沒想到,大人還玩得挺開心的,本王真是打擾了大人的雅緻,大人請繼續繼續,不用理會本王。”
蕭煜這一番話明顯帶有濃重的諷刺意味,那個穿着官服的胖女人手一抖,手中的牌全落到了方桌上。
起身就走到了蕭煜身邊:“下官不知肅王殿下大駕光臨,請肅王殿下恕罪。”
“大膽宋雪林,虧你還是這神龍縣的父母官,現在神龍縣難民這麼多,你卻在縣衙這般放縱玩樂。”
“你置百姓於何地,至大燕於何地,至聖命與何地,該當何罪!”
“哎喲,肅王殿下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些女官是備受欺壓。”
“那些男同僚和我們付出一樣的努力,但是升官什麼的,都是歸他們,我們又能在這些官位上有什麼作爲?”
蕭煜沒有料到的是,這胖知縣竟然還敢向他倒起了苦水。
“那你就該至百姓於不顧,在這裡縱/情玩樂了?”
“不不不,下官不是這個意思,殿下請消消火,消消火。”說完,就用自己的袖子給蕭煜扇風。
“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去沏一壺好茶!”
那三個愣頭愣腦的衙差立馬點頭稱是,奔走間差點撞到一起。
蕭煜一臉鬱悶地看着這羣人,真是一個不靠譜的衙門,有這樣一個不靠譜的知縣,神龍縣這個地方真是不得不落寞了。
他很懷疑,這樣一個不靠譜的人,是怎麼被坐上知縣這個位置的。
“宋雪林,現在還不快去處理那些難民的事,還等着本王將你的烏紗帽和腦袋拿下來嗎?”
“好好好,下官現在就吩咐人將那些難民將那些難民給逐出城去。”
“你剛纔說什麼,給本王再說一遍!”
宋雪林低着頭,聽出這位殿下語氣中的濃濃殺意,額上直冒冷汗:“啊不對,下官這就去叫人安頓好那些難民。”
“就這樣嗎?”
“當然不是,還要讓他們有吃的。”
“嗯?”
“當然去,現在天氣突變,還有給他們準備遮風擋雨的衣裳。”
宋雪林見自己說了這句話之後,這位殿下便沒有說話了,就離開去叫人辦事了。
在回來的路上,她是一陣勝過一陣的糾結,之前就聽說那位王爺是個厲害人物。
不過,現在看來,這位十三歲就打敗了北方韃靼的肅王,不僅是厲害,而且還是一個十分可怕的人。
聽說在京都,這位殿下的話比皇上的聖旨還有用,可見此人手中的權勢不容小覷。
本來剛纔就沒有給這位留下一個好印象。
要是這位一時看她不爽,下令將她給砍了的話,那她豈不是找個申冤的地方都沒有。
完了完了……
正在宋雪林焦急萬分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從假山後面跳了出來,朝着宋雪林扮了一個鬼臉。
這樣突然的出現,着實將宋雪林給嚇了一大跳。
“死丫頭,你當你娘不會死啊!”
“娘啊,以前我這樣嚇你的時候,你都不是這個反應的啊,今天怎麼這麼怕我突然嚇你啊?”
宋雪林見自家姑娘這般鬧騰,不禁皺着眉嘆了一口氣:“隨便你這丫頭嚇好了,反正你娘我這次可能真的命不久矣了。”
“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前幾日不是說要派那位肅王來治理月影縣的水患嗎,那位現在就在辦公處,他只要說一句話,就可以砍了你孃的腦袋了。”
“什麼,我去找那個人理論!”
“誒……”
宋雪林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自己姑娘已經不見了蹤影,趕緊拖着自己肥碩的身體,朝着縣衙的辦公處跑去了。
要是她家姑娘真的把那位給惹火了,那她可能就不只是掉腦袋的事了。
說不定還會牽連到家裡,甚至還有可能更廣。
千萬不要讓她那丫頭闖禍纔好……
蕭煜本來正坐在辦公處,等着那個宋雪林的消息,衙役上的茶也沒有動。
只見一個青綠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辦公處,然後待看清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蕭煜和常素對視一眼,蕭煜眼中全是促狹的笑意。
這位,不就是剛纔那位宋卿舞宋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