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忠深深呼吸了幾口空氣,纔開始交待了起來。
當張起忠提到“太子”二字的時候,白弱水才轉頭去看張起忠。
“不可能,太子受賄這件事絕對是你自己僞造的。”
“我都是個要死的人了,你們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將死之人,其言也善’這句話嗎?”
張起忠的情緒有些激動。
“張起忠,你口口聲聲說是太子受了你們的賄賂,那你看見過太子的半分影子嗎?”
“這個倒是沒有,每次來運送銀兩出去的時候,都是一個小廝,而且,最主要的是,每次來的小廝都不是一個樣的。”
這可不像是蕭焰的風格啊,像是蕭焰那樣的人,做起事來,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絕對不會低調行事的。
人家要的就是排場,要的就是大氣。
怎麼可能偷偷摸摸地來受賄呢?
要受賄也是大搖大擺地來,大搖大擺地回去啊。
白弱水看向另一邊的李甫,道:“李甫,你可有什麼要補充的?”
李甫憤恨地看了一眼張起忠,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蕭衡,把他嘴裡的那一團東西拿出來。”
蕭衡沒想到白弱水會轉過來看,就看向蕭煜,用眼神詢問了良久,看見蕭煜點了點頭纔將李甫口中的東西拿了出來。
“有什麼要補充的就說吧。”
“收受賄賂的人不是太子,而是一個女人,上次我追過去的時候看到了。”
“什麼,女人?”白弱水從蕭煜身上跳了下來。
有點兒意思了,居然不是太子,而是個女人。
“那女人長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那個人……”李甫一雙眼睛自進了這刑房以來,就朝白弱水身上轉來轉去。
最後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那個女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只是這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那個女人,一走近她,就會感受到身邊圍繞的空氣的寒冷。”
什麼,這也行?
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難道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妹?
如果真的是的話,他家老頭子沒必要不告訴她啊。
“把人帶回去繼續關押。”蕭煜吩咐了牢頭這個之後,就起身帶着白弱水和蕭衡兩人離開了。
先是去了張府,再去了李府。
按照之前張起忠和李甫招供的內容,在這兩座府邸之中,蕭煜派人找出了總共無百兩的黃金。
“蕭煜,你怎麼知道他們還有藏私?”
對於這一點,白弱水很是疑惑。
“本王天生聰明,想要不知道都難。”
說完,就扯脣一笑。
“唰”的一聲甩開扇子,就在身前晃了起來。
一步跨過去,率先走在了前面。
白弱水嘴角一抽,看了一眼身後推着的那一大箱子財物,嚥了咽口水。
這麼多黃金,也得夠她接幾個單子了吧。
想歸想,但是不是自己的終歸不是自己的。
依依不捨地看了那一大箱子最後一眼,白弱水就跑上前去追蕭煜了。
“蕭煜,你方纔可是在拐着彎罵我笨?”
蕭煜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本王以爲,以你的智商,永遠也發現不了這其中的奧秘。”
白弱水居然也不惱,踮起腳尖,笑着湊近蕭煜耳邊,道:“蕭煜,你再說一遍試試,我保證把你毒得不能人道!”
說完,還有意無意地朝蕭煜下面看了一眼。
葉景涼曾經教過她,笑意盈盈時說出的話,更具有威懾力。
但是爲何蕭煜這廝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難道她又被葉景涼那廝給耍了?
泥煤,要是在以前,她怕是早就找葉景涼打一架了,現在……她只能找那塊冰冷又硬邦邦的墓碑打架了。
李甫說,那個收受賄賂的人是一個長得和她很像的女人,真是頭疼啊。
她可不記得自己有收受什麼不義之財。
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要真是一個和她長得極像的女人,那她豈不是成了第一號嫌疑犯了?
“啪”“又在想什麼?”
一把竹骨折扇又敲到了白弱水的腦袋上,雖然下手不重,但是有句話說得好。
凡事得適可而止,這次放任,下次指不定把你腦袋敲出包來。
“蕭焰,不準敲腦袋!你當本姑娘是你那個帶刀小侍衛啊。”
“哪能啊,城夙再怎麼不濟,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跟白大小姐這麼牛叉的人,可不能比啊。”
說完,蕭焰坐在白弱水對面的石凳上,笑得花枝亂顫。
白弱水白了他一眼,不就是想說她連給他做下屬的資格都沒有麼。
用得着這麼拐彎抹角的嗎?
“難得和你貧,好女還不跟男鬥呢。”
突然又想到什麼,原本一臉的嫌棄也在下一瞬間換成了討好:“風度翩翩的太子殿下,五年前的事情有苗頭了嗎?”
白弱水倒了一杯茶水,遞給蕭焰。
蕭焰抿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下,這纔給她緩緩道來。
沈疏離和林勰本是同窗,皆是梁州人氏。
當然,沈疏離也在這一同學習的時間裡,漸漸地對林勰產生了愛慕之情。
三年後,兩人結伴,一同趕赴雲涼參加殿試。
殿試之後,林勰得了個探花郎,沈疏離也不差,得了一個榜眼。
之後,林勰任禮部尚書一職,而沈疏離任工部尚書。
兩人在同一處工作,擡頭不見低頭見。
終於,沈疏離找到機會和林勰表明心跡,自此,兩人就在一起了。
但是一年之後,也就是三年前,禮部尚書林勰突然在書房中自縊而死。
在此之前,沈疏離對林勰一心一意,但是自從林勰死了過後,沈疏離就開始自暴自棄起來。
到處找貌美的男子,名聲漸漸壞了起來。
“嘖,沈疏離原來是被情所傷啊,怪不得舉止那般輕浮,估計是傷心透頂了。”
白弱水有模有樣地分析到。
蕭煜突然擡頭看向她,讓她渾身不自在:“怎麼了,難道發現本姑娘智商還是蠻高的?”
“嗯……蠻笨的。”
說時,端起茶杯,送至脣邊又抿了一口。
“白弱水,沈疏離名聲不好,你的不也好不到哪裡去。”
“跟本宮說說看,你是不是也受過什麼情傷啊,本宮好安慰安慰你。”
說着,對着白弱水就是一臉笑意,萬分深沉。
白弱水被蕭焰美色所惑,手上的茶杯一落,就要摔到地上。
一道白色的人影像一陣風一樣移了過來,趕緊接住。
兩人朝那人影看去,赫然是消失已久的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