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涼風吹過,耳邊不停的傳來的是呼喚聲:“師父,師父,你快醒醒,快醒醒……”
隨着知覺慢慢的恢復,胡靈峰唯一感覺到的就是,手臂非常的痛,痛的猶如刀割火烤一般。
“啊”的一聲,胡靈峰猛睜開了眼,同時還狠狠的唸了一句:“殺,我要殺了你……”
他身邊的譚龍和譚虎嚇了一跳,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退了幾步遠,生生的看着胡靈峰,心裡同時在疑問着,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到眼前站着的竟然是譚家兄弟,胡靈峰急忙爬起來四下張望……
“師父,你在找什麼?”譚龍好奇的問。
胡靈峰邊找邊說:“蟐蟒,一條巨大的白色蟐蟒你們看到了沒有?”
譚龍和譚虎相對而視,又不約而同的搖了搖了頭。
又一股刺骨的疼痛傳來,胡靈峰這纔想起自己的手臂,在被那白色蟐蟒咬到的瞬間,胡靈峰只記得自己用另一隻手拿着石塊拼命的砸那蟐蟒頭上的肉瘤,直到將它的腦袋砸的血肉模糊,它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不過,自己隨後也昏死了過去。
找不到那白色蟐蟒,胡靈峰的心裡很是焦急,按理說那蟐蟒應該死掉了纔對,可是地上爲什麼沒有蟐蟒的屍體呢?甚至連骨架也找不到。那麼大的蟐蟒,沒道理被黃鼠狼吃得一乾二淨啊,如果真的是它們吃掉的話,骨頭渣子總該留下一點的吧,可是地上什麼也沒有,這又是爲什麼呢?
就在胡靈峰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陣鑽心的疼打斷了胡靈峰的思緒,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全身頓時冒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手臂腫脹的又粗又黑,彷彿充了氣的黑色氣球一般。而且手臂上還出現了幾個血窟洞,黑色的淤血已結成了塊,不過這塊狀淤血之中竟然混雜着幾根綠色的草,這絕對不是偶然掉落在傷口上的草,因爲手臂上有四個血窟洞,每個窟洞裡面都有一根綠色的草,這些草正是胡靈峰先前在樹下那三塊草地上發現的草,脊椎骨架模樣的小草!那麼這些草又是誰放進去的呢?難道是那些黃鼠狼?
血窟洞處的感覺由疼痛快速的轉變成了瘙癢,胡靈峰可不想讓草陷在自己的身體裡太久,急忙齜牙咧嘴的忍住痛,剝掉了手臂上的四個淤血塊,頓時露出了四個駭人的空洞,大量的黑血從四個空洞中流淌了出來……
這是毒血,必須要將毒血全部排出,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在譚家兄弟倆的幫助下,他們用手掐住傷口胳膊的兩頭,慢慢的擠壓,花了大約二十分鐘才把黑血排盡,當黑血排盡之後,胡靈峰發現手臂的疼痛突然消失,就連傷口本該有的疼痛也全部消失,陣陣麻木的感覺沿着手臂向全身傳來!
意識到情況不妙,胡靈峰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剛纔那個草!我中了白色蟐蟒的毒,難道那草就是解藥?
在譚龍和譚虎的幫助下,四根草葉放回到了血窟洞中,酥麻感這才逐漸消失,手臂處的疼痛又再次重返,手臂也漸漸的變大變黑。看到這樣的症狀,胡靈峰終於明白,這個草是用來聚集毒血的,沒有這個草,蟐蟒的毒血將麻痹自己的全身,後果可想而知。
看到天色將黑,胡靈峰抓了一把小草放在口袋,光着半邊的膀子,讓譚龍和譚虎將買來的汽油,盡數倒在正方形別墅的周圍,然後點起一把大火來,將所有的藤蔓全部燒燬。
隨後,譚龍按照胡靈峰的安排。將“雄黃”遍灑別墅四周,又將剩餘的全數倒入了井中。
譚虎將大量的幹石灰撒向四周,胡靈峰則咬破手指,在黃紙上畫符,然後投入火中,一共畫了十二道符咒,東南西北,四方四角,屋子裡面,統統印上血符咒。
半小時後,胡靈峰終於舒了口氣,對譚龍和譚虎說:“先到這吧,咱們該下山了,七天之後再回來安宅,動土換氣。”
譚龍好奇的問:“師父,什麼叫動土換氣?”
“以後再和你們解釋。”胡靈峰看到太陽已經潛下了地平線,忙說道:“爲了不節外生枝,我們快點下山。路上只管走路,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說話。我們趁着天還沒有黑,先跑上一段。”
這時,譚虎提醒道:“師父,你最好別跑,你手臂上中了蛇毒,不能劇烈運動,只能慢慢走。”
胡靈峰對着譚虎呵呵一笑:“我怎麼把這話給忘記了,那我們就抓緊時間出發,趁早下山。”
路上,胡靈峰在後,譚家兄弟在前,三人空手上路,未作任何停留。
走不到二十幾分鍾,黑幕已經籠罩了大地。
山林中,時不時的沙沙亂響,彷彿有很多人跟在身後,卻又看不到人影!
胡靈峰讓譚龍、譚虎不要左顧右盼,眼觀前方,直走。
同時,胡靈峰也開始吟唱起了佛經靜心咒,爲譚家兄弟安定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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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之間,各類精怪甚多,每逢入夜,山神精怪必四處遊弋,尋找人氣吞噬,若遇上心智不堅、運背氣離者,輕者戲弄於人,使其不辨東西南北,困於一地,直至天明方休。重者噬魂奪命,讓夜行山林者葬身荒郊野地,魂飛魄散,留屍於猛獸精怪之口。
胡靈峰和譚龍、譚虎,三人,按照原路返回,走了大約五十分鐘,忽聞山林中琴聲突起!胡靈峰讓譚家兄弟關了手電筒,發現不遠處一古樹下燈火通明,悠悠琴聲正是從那處傳來。
譚虎趕路趕得累了,想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於是對胡靈峰說道:“師父,這個地方有人,我們過去休息會吧?”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琴聲有些異常呢?”胡靈峰輕聲問道。
譚虎隨口就回答道:“蠻好聽的!”
譚龍搖了搖頭:“這琴聲是很好聽,彷彿讓人聯想到是仙女在彈奏。”
“咳咳咳……”
胡靈峰連咳了幾聲,將譚家兄弟的思緒打斷,突然笑道:“正好有人彈琴,我們邊下山邊唱歌吧?”
“唱,唱歌?”譚龍大大的驚訝了一下。
“嗯!”胡靈峰應了一聲,“這樣吧,你們跟我學,我唱什麼,你們就唱什麼。”
譚虎不解的說道:“師父,咱們還是去歇會吧,三個老爺們,唱什麼歌啊?”
“不想被鬼纏着,就聽我的,別那麼多廢話。”胡靈峰突然低聲嚴肅的說道。
譚虎一聽,連忙打住話茬,不敢多話。胡靈峰讓譚龍和譚虎蹲下來,打開手電筒照着地面,胡靈峰撿起很多塊小石子在路邊擺放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又咬破手指在每塊石頭上點了一下,隨後三人才一起下山,同時還唱起了“冬天裡的一把火”。
歌聲響起,那琴聲卻嘎然而止,過不多時,身後傳來了悽慘的叫聲,猶如鬼哭狼嚎一般,讓人聽了之後毛骨悚然,雞皮暴增。
譚虎聽後,驚恐不已,心中又多了幾分對胡靈峰敬佩。
眼見遠處公路上車輛穿行,似乎已經沒有危險了,譚龍這才問道:“師父,剛纔你擺的那是什麼啊?”
“應該叫血石咒吧,哈哈,回去再說,這不是地方。”
譚龍默默記住了“血石咒”這個名字,心想等回去了一定要請師父教我一招半式,以後如果遇到邪門的事,也好有個應對的法子。
三人好不容易摸下了山,攔了一輛出租車,開到了清香閣賓館。
到了賓館,胡靈峰先上樓洗了把澡,順便將手臂上的淤血也清理了一下。拔開了淤血塊,擠出了大量的黑血,胡靈峰這才感覺到傷口的疼痛。等了一會兒,發現身體沒有發麻,一切都很正常,胡靈峰這才放心。
洗好了澡,譚香和譚龍、譚虎都來了。在譚香的勸說下,胡靈峰跟着他們來到了八零一這個房間。
房間的門上有一個標牌,“醫保室”。
進門之後,胡靈峰看到一個戴着近視眼睛的青年,大概二十八九歲這個樣子,個子不高,長臉大嘴,一副很斯文的樣子,他正在看報紙,見到譚香和譚龍、譚虎,他連忙放下報紙,非常客氣的叫道:“譚經理,譚隊長,你們好,你們好。”
譚香只是恩了一聲當做迴應,親自搬了把椅子,轉身對胡靈峰輕聲說:“胡大哥,你快坐。”
胡靈峰點了點頭,脫了夾克,露出一個白色的背心,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將手臂往桌子上面一放,頓時將那四個駭人的血窟洞露了出來。
譚香先讓譚虎去開空調,加溫。
然後對那青年說道:“郭醫生,快給我大哥檢查檢查,他被蛇咬了。”
這姓郭的醫生一看,四個血窟洞之間的差距足足有十五釐米這麼長,咬的血窟洞可以放下一根手指,能咬出這樣的傷口,那得多大的蛇啊!
郭醫生檢查完傷口,一邊包紮一邊奇怪的問:“這位,這位胡大哥,按理說這大的蛇咬你,你身上應該帶有蛇毒,或者蛇口腔內的腐毒纔對,我看你這傷口怎麼一點毒液沒有呢?”
“哦,對了……”胡靈峰另一隻手從褲子口袋裡面掏出幾根青草放在桌子上:“郭醫生,你幫我看看,這到底是什麼草?”
看到那草,郭醫生連忙搖了搖頭,“不認識,不認識,這種奇形怪狀的草從沒見過。”
胡靈峰嘆息了一聲:“就是這草給我解毒的……”
“哦?”給胡靈峰包紮完畢之後,郭醫生拿起那草仔細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說道:“胡大哥,我有個朋友就是專門研究植物的,正好他也在杭州,明天我把這草拿去問問他吧,一有答案我就告訴你。”
“那好,那就等你好消息了。”胡靈峰對他笑了笑,穿好衣服,準備出去。
郭醫生見胡靈峰要走,急忙掏了張名片,非常客氣的送到胡靈峰手裡,又囑咐說:“胡大哥,你千萬別喝酒,蛇毒剛剛拔出,建議你吃些清淡的食物最好。”
出了八零一的門,胡靈峰轉身對他笑了笑:“謝謝你郭大哥,看起來,你比我大吧?”
“呃……”
郭醫生一愣,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是好,想拍譚經理大哥的馬屁卻被她大哥點明瞭,這多尷尬啊!
譚香朝郭醫生笑了笑,“你去忙吧,謝謝你了。”
“不謝,不謝,你們走好,走好。”郭醫生邊點頭邊往後退去。
電梯裡面,胡靈峰突然說:“譚香,你是經理?做什麼的經理?”
譚香微微一笑:“嗐,這經理多着呢,我是掛名客房部經理,不過我也不問事,所有事情都交給了副經理去問,我才懶得管呢。再說了,其實幹經理的也不幹事,就和擺設一樣,真正做事的還是那些個員工。”
“呵呵,你說的也是。”胡靈峰搖了搖頭,感慨的說道:“世態炎涼啊,剛纔那郭醫生明明比我大,卻跑過來叫我大哥……”
譚香撅了下嘴,說:“叫大哥怎麼了,我都叫大哥,他叫大哥很過份嗎?”
譚龍和譚虎都是呵呵一笑,譚虎說:“要不是香姐在,他鐵定跟我們學叫師父。”
“呃……”
“不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譚香轉口說:“胡大哥,我們去一樓餐飲部,你想吃點什麼?”
“青菜面……”胡靈峰乾淨利落的回答。
一樓餐飲部的一間包房裡面,胡靈峰快速的吃完了一大碗青菜肉絲麪,摸着肚子笑了笑:“飽了,飽了,這面做的可真不錯,有機會我倒想學學。”
“學這個要什麼機會啊!”譚香起身說道:“我去把廚師給大哥你叫來好了。”
見譚香來真的,胡靈峰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你別折騰了,咱們吃飽了,正好聊聊。對了,譚香,和段老頭的協議簽了吧?”
“簽好了,過戶手續也辦好了,一切辦妥。”譚香說着從小皮包裡面取出協議和過戶手續,連同那張空卡,一齊送到胡靈峰的面前。
胡靈峰看完了之後,呵呵一笑,感嘆道:“我胡靈峰總算是有一份屬於自己的財產了。”
譚香有點兒好奇的問:“胡大哥,你爲什麼非要買那個房子呢?我就想不通了,那麼荒僻的地方有什麼好的?”
胡靈峰收起協議和那空卡,說:“其實,那個地方的風水真的很好,只不過那段老頭當時建房子的時候,聽了不明身份之人的話,這才使得那別墅變成了陰宅。所以才使得那邊住不得活人,唯有各類的精怪妖魔得了個巧。我想,只要我把那邊的房子稍微改動一下氣脈,再動一下土,便可轉陰爲陽,化煞成祥。”
“哇,原來胡大哥你早看出來了啊!難怪你非要買。”譚香顯得很興奮,不過興奮了一下,她又想不通了:“胡大哥,就算風水好,那又有什麼用呢?”
“呵呵,用處可大了,總而言之呢,就是什麼都好了。”
譚龍突然問道:“師父,七天之後,你也帶我們一起去吧,我想學學怎麼安宅,怎麼換土變氣。”
“恩,行啊。”
“對了,師父,我們回來的時候,那個琴聲,是怎麼回事啊?”譚虎好奇的問道。
胡靈峰思索了下,淡淡的說道:“孤魂野鬼,精怪妖魔,它們因爲各自的存在方式不同,所以它們所具備的能力也不盡相同。根據我的判斷,可以發出樂器聲響,還能奏出美妙旋律的,必定是古仙。它想迷惑我們過去,再害死我們,吞噬掉我們的靈魂,幸虧我們沒有過去,用血石陣攔住了它,要不然我們能不能回來,還是個未知數呢。”
“那,那血石陣將那古仙殺死了嗎?”譚龍急着問道。
“應該沒有這個可能,不過它應該被困住了,因爲我那個是困妖咒,如果有行人經過那裡,動了那些血石的話,那古仙可就跑了。”
譚香突然說:“胡大哥,你應該想想辦法把它儘快滅了啊,要不然你以後上下山,可就不安全了。”
譚龍也接着說:“師父,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去看看吧,夜裡應該沒人動那些石頭的,要是讓它跑了,那可就麻煩了。”
胡靈峰頓了頓,本來準備明天去找林振東,順便將那陰陽魚還給林楓的。被譚香和譚龍這麼一說,他覺得是應該先去滅了古仙,反正今天都和它結了仇,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它滅掉呢。
決定了之後,胡靈峰長嘆了一聲,說:“既然這樣,我們要趁早做好準備,要不然時間上來不及。”
見胡靈峰真的要去對付古仙,譚香,和譚龍、譚虎,竟然都不擔心,反而還很興奮,異口同聲的要幫胡靈峰作準備。也許是因爲他們沒有看到胡靈峰失敗過,所以才認爲胡靈峰是無敵的。
胡靈峰因爲手臂上流了很多血,所以感覺自己很累、很瞌睡。他把要辦的事情全部交給了譚家姐弟三人,獨自一人上樓睡覺。
這一夜,胡靈峰做了一個好夢,夢中自己殺死了白色蟐蟒,身後的蛇形血印也跟着消失,隨後便是自己和潘鳳步入了結婚的禮堂。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胡靈峰他們四人都起了個早,一起乘車朝着牛眼山附近的路道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