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生疑

長門別賦

劉徹依着對阿嬌的承諾,在第二天陳須醒後又將幾人傳到了宣室殿中問了一遍。除了宣室殿內的宮人,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唯一所有人都知道的是,這次陳須與衛青當街鬥毆,不論誰對誰錯,兩人都被劉徹罰了,不過卻算不得重。只是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還有一個人,居然陪着衛青和陳須受罰,甚至比他們兩個還要重些。而這個人,便是李廣利了。而他被罰的理由,卻是——推波助瀾,不加勸阻。

明眼人都知道,李廣利這次雖算得上是自找苦吃,但又何嘗不是受了衛青和陳須的牽連呢。他們一個是皇后胞弟,一個是愛妃兄長,無論是將這當街毆鬥的錯處算到誰的頭上劉徹都不好做。更何況,他還要靠衛青爲他征戰匈奴呢。至於陳須,就算是爲了阿嬌,他也不會讓陳家太過難堪的。也所以,只好讓李廣利當這個冤大頭了。

當衛子夫得到這個消息時,嘴邊的笑意兀地僵住了,雅欣見狀有些不解:“娘娘,將軍已經沒事了,娘娘不高興嗎?”

“青弟是沒事了,可是那陳須不是一樣沒事嘛。”這樣一來,她又有什麼好高興的。

一旁替衛子夫打扇的雅雲聞言略想了一下這才說道:“也許是因爲如妃那日去宣室殿求情了,所以陛下才饒了那陳須的吧,哪像咱們娘娘,娘娘根本就沒有出面,但是陛下也沒有對將軍怎麼樣啊。”所以這樣說來,還是她家娘娘厲害一些吧。

衛子夫聞言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也許旁人不知道,但是她心中卻是再清楚不過的了。若是阿嬌沒有去宣室殿,這樣的結果她還能接受。可是現在,阿嬌去了宣室殿求情,這分明是犯了劉徹的忌諱,可是劉徹非但沒有對阿嬌怎樣,就連陳須都一併赦了,這讓她如何開心的起來。

雅雲雅欣雖然聰明,但是對於衛子夫的心思卻是怎麼也猜不出來,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替她排憂解難了。衛子夫獨自沉吟了一陣,終究沒有什麼好法子,只是心中越來越煩躁,頗有些坐立難安的樣子。

“娘娘,如今御花園中百花爭豔,娘娘不如去御花園中玩賞一番。”雅雲見阿嬌心情煩悶,便提議去御花園一遊。

衛子夫聞言見反正沒什麼事,便點頭應允:“如此也好,也不用人多,只你們兩個陪着本宮去散散步吧。”

“是。”於是,只帶着雅雲和雅欣兩個,衛子夫輕裝而行就往御花園去了。

“柔弱華清扶倦,輕盈洛浦臨風。”御花園中,牡丹花前,有一女子盈盈而立,輕聲吟唱。

衛子夫循聲望去,心中暗道一聲晦氣,人卻是帶着笑意迎了上去:“沒想到如妃也來賞花,好一句柔弱華清扶倦,輕盈洛浦臨風,真個將這牡丹的韻味寫的淋漓盡致。”

阿嬌聞言轉過身來,恰好看到衛子夫蓮步輕移朝自己走來。阿嬌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原來是皇后娘娘。”

“如妃好雅興。”衛子夫瞥了一眼衣飾錦繡魅力天成的阿嬌,語氣莫名。

“皇后娘娘的興致也不差啊。”阿嬌眉眼微擡不動聲色的說道。

衛子夫對於阿嬌的冷淡不以爲意:“本宮方纔聽到如妃似乎是在吟詩?”

“不過是偶有所感罷了。”阿嬌神情淡淡,對於衛子夫,以前的她是一直避着的,若是可以的話,她並不想與她爲敵。反正她又不在乎那母儀天下的位子。只是衛子夫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動作卻讓阿嬌煩不勝煩。旁的不說,就是她算計自己去劉徹跟前找不痛快的事也讓她心裡不痛快了。雖說她夠機警,沒有得寸進尺惹得劉徹厭煩,但這種事情,萬一一個尺度沒有掌握好,誰都說不準會是什麼結果。所以想讓阿嬌對衛子夫和顏悅色實在是困難了些。

而衛子夫卻彷彿沒有看見阿嬌那一臉的冷色,反而繼續說道:“本宮倒是很喜歡如妃的那首詩,只不知可有下情?”

阿嬌聞言瞥了衛子夫一眼,待要不說,又煩她會再三追問,便只得從頭吟道:“柔弱華清扶倦,輕盈洛浦臨風。細認得凝妝,點脂勻粉,露蟬聳翠,蕊金團玉成叢。幾許愁隨笑解,一聲歌轉春融。眼朦朧,憑闌干、半醒醉中。”

“半醒醉中?怎麼,如妃想要喝酒了嗎,竟做出這麼一句來?”衛子夫掩嘴笑道。

這詩本就不是阿嬌自己做的,她方纔不過是即興有感,所以順口吟了那麼兩句,這會兒爲了打發衛子夫纔不得不將一闋詞都念了出來。只是對於衛子夫的誤會,她卻沒那個精力去解釋,只是淡聲說道:“皇后只知醉人者酒,難道卻不聞花香使人醉一語嗎?”

阿嬌的話沒有半點的反衝,一時間說的衛子夫臉上訕訕。一旁的雅雲雅欣二人看見自己主子受窘,當下就變了臉色,正準備大喝一聲“大膽”來着,不想這時卻有一個聲音從側面傳來:“好一句花香使人醉!”

衛子夫聞言目光一閃,忙轉過身去,屈膝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阿嬌擡眼望去,來人不是劉徹又是那個。阿嬌聽了他的話嘴角微微掀起,勾勒出一絲嘲諷的弧度:好一句花香使人醉!呵呵,這兩個人,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如此相似!

在劉徹灼灼的目光下,阿嬌慢慢掩去嘴角的南無嘲諷,盈盈下拜:“臣妾參見陛下。”

“都起身吧。”劉徹大手一揮,卻是幾步上前親自扶起了阿嬌,這一幕看在衛子夫眼中卻是恁的刺目。

只是相對於衛子夫的眼紅,阿嬌卻是不露聲色的將自己的手自劉徹手中抽出,然後悄悄後退了一步,自衛子夫和劉徹之間退出。或許,這樣於她而言纔是最好的處境吧。

劉徹察覺到阿嬌的舉動心中不快,但到底沒有當着衛子夫的面發出來,只是將投諸在阿嬌身上的目光收回,移向了衛子夫:“方纔你們在說些什麼呢?”

“回陛下的話,臣妾方纔與如妃一起賞花來着。”衛子夫柔聲答道,一雙眼溫柔的幾乎能溺出水來,定定的看向劉徹。只有在眸光流轉的時候纔會瞥上阿嬌一眼,眼中卻是一絲絲的不屑和譏諷。

“哦,是嗎?”劉徹淡淡的應道,不經意的看了阿嬌一眼,也不與她說話,只是與衛子夫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就好像旁邊根本就沒有她這麼個人一樣。

衛子夫見劉徹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甚至連看都不看阿嬌一眼,開心之餘自然也打起百般的精神去與劉徹應對,只希望他從此再莫要記起阿嬌纔好。

只是阿嬌冷眼看着他們的相談正歡,卻沒有那個興趣去做這個看客,於是上前一步屈身說道:“臣妾宮中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打擾陛下與皇后娘娘賞花了。”

“哦,阿嬌有什麼事要忙?”劉徹隨意的接口問道,心中卻是爲了阿嬌終於主動開口而有些高興。

“一會兒就是婉兒學蕭的時辰了,臣妾回去看看。”阿嬌垂下眼簾,不叫劉徹窺探出自己的心意。

“既如此阿嬌便先回去吧。”劉徹見阿嬌神色淡淡,也不想逼的她太緊,便揮揮手讓她離開了。

“謝陛下,臣妾告退。”阿嬌微微褔了福身,搭着月兒的手嫋嫋婷婷的離開了御花園,沒有半分的留戀。

衛子夫見劉徹的目光一直追隨着阿嬌的背影,心中不由有些酸澀。只是當着劉徹的面她卻不好表露出來,只是微微一笑,這才說道:“說起來婉兒公主纔不過五歲,卻難得的天資聰穎,惹人憐愛,就是臣妾也是打心底裡喜歡着的。”

見有人誇獎自己疼愛的女兒,劉徹的臉上也不覺有了笑意:“那是自然,朕的女兒,豈是凡女!”一句話說的擲地有聲,毫不掩飾自己對劉婉的慈愛之心。只是這樣的話,卻讓衛子夫心中如吃了黃連一般有苦難言。天知道她是多麼的想要上前問上一句:那衛長呢?那也是陛下的女兒啊!

只是衛子夫終究是溫順慣了的,尤其是在劉徹的面前,這樣的話,她有哪裡敢說,只能順着劉徹的話說下去:“陛下說的是呢,婉兒公主人雖小,卻聰慧過人,會說話兒時便能讀着詩文了,尤其是那一手好蕭,更是讓人忍不住讚歎。”衛子夫心裡發酸,面上卻是笑容淺淺:“說真的,臣妾偶爾去長門宮時,見婉兒公主一襲白裙,一支玉簫,那臨風而立的模樣,倒真與當初的無情神醫有幾分相似呢。”

“無情神醫?慕容軒!”這個被劉徹有意無意的遺忘了許久的名字乍然間被衛子夫提起,讓劉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等記憶中的那個身影漸漸變得清晰的時候,劉徹的心頭卻是百中滋味都有,分不清苦澀酸甜。

而下一刻,劉徹更是因爲衛子夫的話心中一稟:婉兒……像慕容軒?!

衛子夫的一句話,讓劉徹的心中頓起波瀾,而細細想來,婉兒的性情,還真是與那慕容軒有幾分相似之處。這個認識讓劉徹驀地瞪大了雙眼,心中也冒出一股子怒起來。

衛子夫正說這話呢,卻見劉徹忽然沒了聲響,便擡頭看了一眼。誰知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可就將衛子夫給驚到了。劉徹稱帝多年,早就已經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這會兒卻是瞪大了雙眼,周身還冒出一股子冷氣來,這讓衛子夫如何不驚不怕。只得顫巍巍的喚了聲“陛下”便再說不出話了。

劉徹被衛子夫這麼一叫,心神頓時迴歸,只是那已經生出的疑慮卻並沒有因此而消失。他收斂了臉上的怒容,冷冷的看了衛子夫一眼:“朕還有事,皇后自己慢慢賞花吧。”說完,也不等衛子夫再多說些什麼,劉徹擡腳便離開了。

衛子夫看着劉徹離去的方向,那條路延伸的地方,分明就是長門宮的所在。看到這裡衛子夫秀氣的眉毛不由得糾結在了一起。爲什麼陛下明明跟她相談正歡,轉眼之間卻又要去找那個女人,難道他衛子夫就比不上陳阿嬌嗎?!

“娘娘?”一旁,雅雲雅欣看着衛子夫驟然變得陰沉的臉色,不由得有些慼慼然。不是沒有見過自家主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只是這樣陰霾的表情還是讓雅雲雅欣不由得嚥了咽口水,心裡暗暗起毛。

“本宮沒事。”衛子夫匆匆瞥了雅雲雅欣一眼,腳下漫無目的的走着。忽然想起方纔劉徹離開之前的神情,那分明是怒極了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劉徹究竟是爲何生氣,但是隻一想到這樣怒容滿面的劉徹急急的衝着長門宮而去,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吧。這樣一想,衛子夫心下便覺得有些舒服了。

哼,看陛下的樣子分明是動了真火了,這一去對陳阿嬌而言,還不知是福是禍呢,她只好好地呆在一旁看戲就是。

思及此,衛子夫也沒了賞花遊園的興致,只扶着雅雲的手回了椒房殿。只是若是此時衛子夫知道了劉徹之所以會生氣震怒正是因爲她那一句無心之言的話,不知道她會是什麼表情。

以無心算有心,任誰都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句隨意而出的話,卻讓劉徹這樣上了心,竟是一路直衝進了長門宮內殿。

當劉徹來到內殿的時候,阿嬌正撫着琴替劉婉伴奏。而劉婉呢,依舊是那一身她穿慣了的白色衣裙,一個小女孩兒的也沒有過多的飾物修飾,一身的打扮倒是清貴又不失典雅。芊芊玉手上一管玉簫盈盈有光,清泠悅耳的曲音繞樑三日不絕。

這樣的情景,若是放在以往,劉徹必定會無聲的坐在一旁細細觀賞品味,末了還要誇讚上劉婉一句的。只是眼下,因了那心中的疑竇,再加上劉婉如今白衣妙曼,清新出塵的模樣,更是讓劉徹的眼中燃起了怒火,只盯着劉婉手中的玉簫,恨不能立時奪下它砸個稀巴爛纔好。

而實際上劉徹雖沒有這樣做,卻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只見他神色陰沉邁着大步往裡走去,一腳就將上前恭迎的小福子揣的摔了個跟頭倒在了大殿之內。

“啪”的一聲響驚得阿嬌和劉婉同時停了想來,朝着肇事的地方望去,意外的看到了與往日大相徑庭的劉徹。阿嬌心中疑惑,微微皺了皺柳眉,起身走上前去:“陛下這是怎麼了?”怎麼無緣無故的發這麼大一通火氣?

劉徹本就是怒極了,這會兒見阿嬌沒事兒人一樣走到自己跟前,只恨不能將心中的疑竇全數問出來。於是大手一抓,已經將阿嬌拉到了自己跟前,一雙眼噴火似的盯着她看着,似乎是要一直看到她的心裡去。

到了現在,阿嬌也終於察覺出了劉徹的反常,再看了眼被劉徹嚇到的劉婉,阿嬌忍着手腕上傳來的劇痛對一旁的周嬤嬤說道:“先將婉兒帶下去,沒有本宮的吩咐,一個人都不去進殿。”

“是。”周嬤嬤褔了福身,也不敢去看劉徹,忙帶着劉婉和一干宮人自殿內退了出去。

至此阿嬌才轉頭看向渾身都露着冷氣的劉徹,聲音清冷:“陛下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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