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心痛

長門別賦

“咳咳!”突然,一聲咳嗽聲打破了寢宮中壓抑的氣氛。

周嬤嬤忙輕聲問道:“娘娘,您怎麼樣了?”

“嬤嬤……”阿嬌睜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幾張面孔,那上面的擔憂與關切,讓她輕笑出聲:“原來,大家都在啊。這樣……咳咳……這樣也好……”

“娘娘……”小路子欲言又止的看向阿嬌。

阿嬌見了不由一笑:“你們這是怎麼了,我又沒有怎麼樣,你們幹嘛這副樣子啊。”

“娘娘,那可是毒酒啊,娘娘您竟還說沒怎麼樣?!”小福子帶着哭腔喊道,從先前阿嬌喝下那杯毒酒開始就梗在喉間的悲傷終於爆發。

“我沒事。”阿嬌喘息的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們,扶我起來吧。”

“是。”周嬤嬤幾人聞言忙扶着阿嬌在牀上坐下。

阿嬌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這幾個人,眼中閃過一抹安慰:“還好,所有的事情在方纔已經安排妥當了。還好!”原本只是因了心中那不好的預感而提前做出的安排,沒想到竟然馬上就派上了用場。此時的阿嬌除了慶幸之外,心中只留下一抹濃濃的悲哀:是她太瞭解劉徹了,還是,她根本一點都不瞭解他呢?至此阿嬌仍沒有答案。

“娘娘您不要說話,奴才這就去找太醫。”小路子說着就要跑出去,卻被阿嬌叫住了。

“小路子,不用了。已經太遲了,更何況……”阿嬌望向那碎了一地的酒盅,在喝下那杯毒酒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死了。阿嬌忽然太有望向窗外的天空:陳阿嬌,當時的你,接到那樣的聖旨,是不是如我此刻一樣的悲涼,心痛,一樣的、無法承載?所以,你纔會選擇了死亡。只是與她不同的,她的死亡,卻是由劉徹來選定的。這樣的話,她是不是比陳阿嬌更加的可悲,可憐?

這一刻,阿嬌忽然覺得,自己與曾經的陳阿嬌是如此的接近,接近的,就連命運都是如此的相似。她瞭解並經歷了她的痛苦和心傷,她的那份悲哀,她加倍的感受着。

“可是娘娘!”

“你們若是真心爲我的話,就不要再去找什麼太醫了,就在這裡聽我說完最後幾句話。”幾乎是請求的,阿嬌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周嬤嬤三人聽了無不悲痛的立在那裡:“是,奴才(奴婢)知道了。”

“嬤嬤,之前我給你的那封信,你一定記得交到據兒手中。”阿嬌慢慢的囑咐道,那個孩子,是這個皇宮中唯一真誠待她的人,就算是她的生命即將完結,也希望可以最後幫他一把。只希望這封信能讓他躲過將來的那一場死劫。

“奴婢知道,娘娘放心就是。”周嬤嬤保證道。

“還有你們,小福子小路子,你們就出宮吧。”阿嬌擔心若是自己死了,這些曾經伺候過自己的人,在這個地方又會受到多少的留難。“帶着月兒一起出宮吧,去找我娘,她會幫你們的。”

“娘娘,奴才們不值什麼的,娘娘還是多爲自己想想吧。”小福子兩個淚流滿面的說道。從古至今,有誰見過這樣的主子,自己都要死了,還費心的替他們這些奴才安排出路!

“爲自己想想?”阿嬌聞言勾出一個諷刺的笑意,現在的她,還有什麼好想的嗎?只是,若是可以的話,阿嬌忽的看向周嬤嬤:“嬤嬤你過來,我……有話要囑咐你。”

“是。”周嬤嬤強忍着心中的悲傷,走到阿嬌面前,附耳過去。

“嬤嬤,等你見了他,”阿嬌的聲音很輕,她喘息的厲害,似是在用最後的一分力氣在說話,“等你見了劉徹,告訴他……我,我……要記得,跟他說……”拼盡最後一分氣力,阿嬌一下一下慢慢的張合着嘴脣,在周嬤嬤耳邊說完了她此生最後一句囑託。

“是,是,奴婢都記下了,都記下了,奴婢一定將話帶給陛下。”對上阿嬌請求的眼神,周嬤嬤哭着點頭答應。

“這樣……我就放心了……”阿嬌的脣角微微掀起,雙眼卻是慢慢的閉上。看見最後一縷光亮消失,在陷入昏暗之前,阿嬌忍不住在心中詰問:她跟他,就只能走到這裡了麼?

“娘娘,娘娘您醒醒!娘娘!”眼見得阿嬌在自己面前閉上雙眼,周嬤嬤等人再也忍不住了,趴在阿嬌的牀邊聲聲呼喚着,希望可以將她喚醒。

“娘娘……”

雖然已經失去了意識,但是阿嬌還能聽見那一聲聲的慟哭。是他們吧,周嬤嬤、小福子、小路子,阿嬌想,這個時候也只有他們會爲自己鞠上一把清淚了。

耳邊漸漸模糊了最後一個音響,直到,什麼也聽不見了,阿嬌緊握的雙手終於放開:劉徹,就到此爲止吧,我們彼此。被你愛上,太危險;愛上你,卻太悲哀。如此危險而又悲哀的人生,她是真的累了,好累,好想美美的睡上一覺,睡……

“娘娘!”

等楊得意趕到長門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讓人猝不忍聞的情景。第一次,他雙腿發軟,一步一挪的走到阿嬌牀邊:“娘娘這是,我這就去請太醫。”

說着楊得意就要行動,卻被周嬤嬤冰冷的話阻止了:“長門廢妃,不敢勞煩楊公公大駕。”

“嬤嬤?”楊得意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現在救娘娘要緊。”上次對劉徹的試探雖然讓他被劉徹責罰,但是卻也讓他知道了阿嬌對於劉徹的重要性,所以這一次他說什麼也要保護好阿嬌,否則的話,就不知道一頓訓斥而已了。

“救娘娘?”小路子彷彿聽見了笑話一般,諷刺的笑道,“楊公公,娘娘都已經去了,楊公公這個時候說什麼‘請太醫,救娘娘’的話,不覺得欺人太甚了嗎?”

“你說什麼?”楊得意不可置信的問道,他終究還是來遲了嗎?那樣努力的從王太后和衛子夫面前脫身,最後還是沒能趕上嗎?

小路子等人卻不再看他,更不跟他說話,只是默默的在阿嬌身邊跪下,在心中爲阿嬌祈禱着。楊得意望着躺在牀上宛如睡着了的阿嬌,仍舊不敢相信那個清泠如斯的女子竟然已經死了。只是雖然眼前那人的容顏是如此的祥和寧靜,但周遭的哭聲卻讓他不得不相信,那人確實已經死了。

“娘娘!”楊得意忽然雙膝一屈跪了下去,“奴才真的是盡力了,只是……”他就算是再厲害,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個太監總管而已。或許別的妃嬪會看在他是劉徹的心腹的面子上對他高看一眼,但是在王太后和衛子夫的面前,他這個太監總管又能頂什麼用呢。

“陛下,您怎麼還沒回來啊!?”楊得意不忍的撇開眼去,心中卻暗暗着急着爲何劉徹此時還未回宮。

而這個時候,遠在圍場的劉徹忽然覺得心中一痛,險些就此跌下馬去。嚇得一旁的侍衛,忙圍了上來:“陛下?”

劉徹一手捂着心口,一面揮揮手讓衆人退下,自己則是下了馬,來到一旁的休息場地坐下休息。心口的那一陣疼痛來的莫名,卻痛得揪心,這陣抽痛,讓劉徹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這時,忽然有人進來稟報:“陛下,楊公公派人來給陛下傳話,陛下是否立刻見他?”

“楊得意?”這個時候聽到楊得意的名字讓劉徹微微皺起了一雙凌厲的劍眉,他不是讓他留在宮裡照顧阿嬌的麼。怎麼?難道?

“讓他進來!”

“是。”

“奴才小貴子見過陛下。”

“起來吧,宮裡發生了什麼事了?”劉徹直接問道,知道這個小貴子是楊得意的義子,若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的話,楊得意也不會讓他來圍場給自己帶信。這讓劉徹愈發的擔心了起來。

小貴子站起身來,忙說道:“陛下,楊總管讓奴才通知陛下——趕快回宮去救如妃娘娘!”

“你說什麼?!”劉徹聞言猛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問道。

“陛下,楊總管說如妃娘娘被人陷害,頃刻或有生命危險,請陛下速速回宮搭救。”小貴子還記得當時楊得意囑咐他這些話的時候是何等的緊張神色,當時他還有些不以爲意,以爲不過是一個廢妃而已,哪裡就有那麼重要了。只是楊得意說的嚴重,所以他纔不敢懈怠。可是及至此刻見了劉徹的反應,他才真正明白了楊得意那句“你若干耽擱片刻,到時候不僅是你,就是爲父也躲不過陛下的怒火!”究竟是什麼意思。

“該死的!”劉徹低聲咒罵了一聲,擡腳便往外走去。等小貴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劉徹早已經翻身上馬往宮裡趕去了。小貴子見狀也不敢遲疑,忙奪過一旁侍衛手中的馬,追着劉徹而去。路上,將宮裡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跟劉徹交代了一下。

等劉徹拼死拼活的趕到長門宮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他終究,還是沒能趕上。終究,還是沒能救了她。

阿嬌的牀前,劉徹無言的站在那裡,怎麼也不肯相信,那個曾經對自己靈動的笑着的女子已經去了。牀上,她的容顏分明還是那樣的姣好,恬靜,讓人覺得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只是那業已消失了的氣息卻讓劉徹不得不相信她已經死了。

慢慢的收回放在阿嬌鼻尖的手指,劉徹緊緊的握着雙拳:“阿嬌,朕還是遲了嗎?”

“陛下,奴才無用,沒能做好陛下吩咐的事情,請陛下責罰。”楊得意跪行到劉徹面前,伏身說道。

劉徹聞言心中怒火頓起,擡起一腳便踹向了楊得意,將他踢到在地:“朕走的時候是怎麼交代你的,你就是這樣保護她的?”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請陛下責罰。”如今,楊得意說什麼都沒用了,對於能否保住一條性命,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道了。從來,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對劉徹充滿了恐懼。

“你的帳朕自會跟你慢慢的算,至於現在……”劉徹回頭看了阿嬌一眼:他定要去爲阿嬌討個公道!

說完,劉徹便擡腳離了長門宮,迅速的,就如同他來時一樣。只是對於他的到來和離去,周嬤嬤三人卻是沒有一點的反應。

出了長門宮之後,劉徹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長樂宮。不出所料的,在長樂宮中他見到了王太后與衛子夫兩個。衛子夫一見劉徹來了,嚯地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惴惴不安的站在那裡,甚至是連請安都忘了。

眼睜睜的看着劉徹越走越近,衛子夫甚至可以感覺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凌厲的怒火,讓她幾乎不敢大聲呼吸。

劉徹看着衛子夫與王太后,神色犀利:“爲什麼?”爲什麼還要害她,他都已經將她幽禁長門了,還不能放過她嗎?

王太后強壓着心頭的擔心冷言道:“陛下,陳阿嬌涉嫌巫蠱害人,哀家並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錯。”

“母后!”劉徹大聲喝道,“母后,阿嬌是什麼人朕心裡清楚!而且,母后爲什麼要假傳朕的聖旨賜死阿嬌?”

王太后聞言奇怪的看了劉徹一眼,說道:“哀家不知道陛下是聽什麼人胡說的,但是,哀家賜死陳阿嬌,用的是哀家的懿旨,何時假借過陛下的聖旨了?”

“你說什麼?”劉徹當時並沒有看過那道聖旨,所以此時才被王太后的話微微一怔。

“哀家並沒有假傳陛下的聖旨賜死陳阿嬌。”王太后淡淡的說道。

劉徹聞言不再糾結這一點,轉而問道:“那母后又爲何不等朕回來再說?”

“陛下日理萬機,國務繁忙,這後宮諸事自有哀家與皇后爲陛下分憂,何必再勞陛下操心?”

……

當劉徹從長門宮中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沒有人知道那一個下午劉徹在長樂宮中與王太后和衛子夫說了些什麼,又爭了些什麼。只是有人看見當劉徹從長樂宮中走出的時候,那步伐,再不似以往那般的輕鬆,反而,是沉重的讓人的心都漸漸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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