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彼岸

長門別賦

夏日的午後,阿嬌窩在長長的貴妃榻上,閉了眼,享受着這難得的日光浴。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人只感到一陣懶洋洋的舒適。恍惚間,阿嬌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而且,還做了一個夢,一個帶了些光怪陸離的色彩的夢。

夢中,阿嬌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變得輕飄飄的,朦朧中,她來到了很奇怪的地方。那裡四面八方都開着紛繁的花,一株連着一株,一朵並着一朵,竟是連天地都遮住了。那花很美,沒得不似人間所有的花卉。阿嬌仔細的看着那些花,忽然發現那花枝上竟是沒有葉子的。她怔怔的看着,忽然想到了這種花的名字。

彼岸花。很久很久之前,她曾經在書中看到過這個名字,以及對它的描繪。那是一個很美的傳說。傳說在城市的邊緣開滿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彼岸花有兩個守護精靈,一個是花妖叫曼珠,一個是葉妖叫沙華。於是彼岸花又多了一個別名叫曼珠沙華。只是曼珠和沙華守候了幾千年的彼岸花,卻從來無法親眼見到對方……因爲彼岸花花開時看不見葉子;而有葉子時卻看不見花。花葉之間,始終不能相見,花開彼岸,兩不相見,生生相錯。

可是,曼珠沙華卻瘋狂地想念着彼此,並被這種痛苦深深地折磨着。終於有一天,他們再受不了這種折磨,於是決定違背神的規定,偷偷地見一次面。

那一年,曼珠沙華紅豔豔的花被惹眼的綠色襯托着,開得格外妖豔美麗。可是花開不過眨眼,曼珠沙華還來不及欣賞各自的美麗,神卻已經怪罪了下來。於是,曼珠和沙華被打入了輪迴,並被詛咒永遠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都要在人間受到磨難。於是從那以後,曼珠沙華又叫做彼岸花,意思是開放在天國的花,花的形狀像一隻只在向天堂祈禱的手掌,可是再也沒有在城市出現過……從此,這種花只開在黃泉路上的,曼珠和沙華每一次輪迴轉世時,在黃泉路上聞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後發誓不再分開,卻又會再次跌入詛咒的輪迴,生生相錯。

只是,阿嬌想不通爲何這裡會有這種花,而且還是那樣鋪天蓋地的一大片。但是她清楚的是,這裡絕不會是長門宮中。那樣大片大片的紅色,讓阿嬌心中帶上了濃濃的感傷,可是,卻同時亦生出了點點好奇。她不知所然的走着,沿着花莖徐徐向前。走着走着,她忽然覺得眼前的霧氣散開了些,於是在她的面前便忽然出現了一個纏着花蔓的鞦韆架子。那鞦韆架子的兩旁,亦是開滿了彼岸花的。只是這裡的彼岸花卻只有葉子而不見花。

入眼的綠意不想方纔血色的花朵一般讓阿嬌心中微顫。她忽然加快了腳步,朝着鞦韆架的方向走去,她剛剛坐上去,忽然覺得身後好似有人在輕輕的推着她一樣,鞦韆帶着她高高的飛起。每一次都蕩的好高,卻又穩穩地,不會讓她摔出去。

阿嬌伸出穿着繡花軟鞋的腳隨着鞦韆一搖一晃,偶然擦着彼岸花的葉子,隨着輕風搖擺着發出婆娑的聲響,讓人聽了頓覺舒適萬分。

“咯咯!”阿嬌忽然大聲的笑了起來,她好久沒有笑的這麼開心,這麼心無旁騖了。就如同回到了從前與慕容軒在一起時無憂無慮的樣子。那個時候他也會這樣爲她盪鞦韆,雖然蕩的高高的,但總把握着力道,不會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聽到阿嬌的笑聲,鞦韆忽然被推得更高了。恍惚間,阿嬌似乎聽到有一個男人的笑聲,好像就是從她身後傳來的。可是不管阿嬌怎樣努力,卻始終無法轉回頭去看那人的臉。只是那笑聲隱隱讓她覺得熟悉,卻又一下子聽不出來是誰。

就在阿嬌疑惑着的時候,前方的情景又有了新的變化。層層的薄霧漸漸幻化出兩個男人的身影來。一樣的青袍綬帶,一樣的長身玉立。只是一個舉簫於脣間,一個覆指於弦上。脣動,指起,一曲琴簫和鳴的清靈之聲悠然響起,如仙樂,如梵唱,讓人沉迷其間,不可自拔。

鞦韆漸漸停了下來,阿嬌靜靜地聆聽着,那合奏之聲忽而如鷹嘯九天的高昂,忽而又如黃鶯婉轉的輕啼,一聲聲,一縷縷,竟叫那無心的草木都跟着樂聲盈盈欲舞。阿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忽然油然而生一種共鳴之感,她想要起舞,想要隨着那樂聲舞出自己心底的感動。

只是待到要動時,阿嬌才發現自己竟似是跟這鞦韆連在了一起一般,無法移動。於是她只能睜大了眼前看着前面的情景。可是不論她怎麼努力,怎麼眨眼睛,就是無法看清楚那兩個男子的模樣。她的努力,卻只換來霧中看花水中望月的徒勞。

終於,阿嬌不再強求。能有這一曲,她亦是慶幸了。只是,她的目光還是無法從前方移開。而且越是看的久了,她就越是覺得那兩個男子她似乎都是認識的。不知道是不是前世今生的羈絆,亦不知道是不是那琴簫合奏的知音之感,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中,對於那兩個男子,隱隱都有一種熟悉之感。

忽而,那樂聲漸漸的聽了,阿嬌好奇的盯着前方,似乎感覺的那兩個男子各自放下手中的樂器,然後偏過頭來,深深地注視着她。可她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亦看不清他們的眼神。她只恍惚覺得,被那樣兩道目光看着,忽然讓她的心中生出一種悲涼來,淺淺的淡淡的,卻又深深的,讓人覺得是刻到了骨子裡一般……

阿嬌動了動嘴脣,終究還來不及說什麼,卻看見那兩個男子似是約好了一般,同時轉身離去。阿嬌心中一慌,忙出口喚道:“等一下!等一下!”

那兩個男子的身形似乎頓了一頓,但終究還是沒有沒有停下,更沒有轉身,而是忽然就消失不見了。阿嬌眼看着這一切,嘴上更是一聲聲的喚着:“等一下!等一下!”

可是,卻沒有人迴應阿嬌的呼喚。直到,她忽然覺得有個人握住了她的手,同時在耳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小姐醒醒,小姐,醒醒!”

小姐?是在叫我嗎?阿嬌有些恍惚的想着,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人搖晃着,而方纔自己還坐着的鞦韆卻是不見了。不等阿嬌細想些什麼,她就已經然從那個開滿了彼岸花的地方掉入了一個黑暗的所在。由着被搖晃的身子,阿嬌緩緩的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月兒緊張的小臉。阿嬌擡首撫了撫眉間,問道:“怎麼了?”

“小姐,你方纔夢魘了吧?”月兒將靠枕擺好,一邊扶着阿嬌在貴妃榻上坐了起來。

“夢魘?”阿嬌喃喃的重複中,腦海中忽然想起方纔夢中的情形,心中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恍惚。

“月兒剛纔聽到小姐一直再叫‘等一下,等一下’,小姐是不是夢到什麼人了?”

“我……”阿嬌張了張嘴,“我也不知是夢到了什麼了。”都說是日有所思纔會夜有所夢,可是剛纔的夢卻讓阿嬌有些弄不清道不明的。她不明白自己爲何會做那樣的夢。

月兒吩咐小福子端了盆水進來,將手中的帕子在水中浸溼了,再絞乾,然後走到阿嬌面前替她淨了面,一面說道:“依月兒看啊,小姐一定是夢見什麼人了,所以纔會喊了出來。”

“是嗎,也許吧。”阿嬌淡淡一笑也不多說。或許真的如月兒所說,是自己想他了吧,所以纔會做這樣的夢。

“小姐,你怎麼了?”月兒一擡頭又看見阿嬌一個人走了神,不由得擔心的問道。

“我沒事。”阿嬌搖搖頭,“只是如你說的,我好像真的有些想他了。”

“小姐!”月兒聞言忽然變得警覺,她先是笑着看向小福子,“小姐剛醒,想是有些餓了,你去讓嬤嬤準備些杏仁粥吧。”

“是。”小福子本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憨厚性子,此時也不疑有他,便笑着領了命出去了。

月兒這才轉向阿嬌說教着:“小姐怎麼也不忌諱些,方纔的話怎麼能就那樣說出口呢。”

“小福子也不是外人。”阿嬌微微一笑,示意月兒不要太過謹慎了。

“小姐,此事事幹重大,不是月兒不相信小福子他們,只是畢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忠心,該瞞着的還是瞞着比較好。”雖然月兒平時看着是急躁了些,但沒想到該細緻的時候還是很細緻的。此刻教訓阿嬌的話也是一套一套的。

阿嬌聽的直點頭:“是是是,我知道了,以後一定聽月兒嬤嬤的,絕對小心,好不好?”

月兒看着阿嬌笑的一臉促狹就知道她並未真正將自己的話聽進去,卻也不深勸,只是故作生氣道:“月兒是爲了小姐好,小姐卻還只管捉弄月兒。”

“我哪有,真真冤枉呢。”阿嬌舉起雙手誇張的說道,“我哪裡敢捉弄月兒嬤嬤啊,不怕嬤嬤訓斥麼?”說完,阿嬌自己就忍不住先笑了出來。

月兒亦是忍着笑意裝出一副認真的模樣來:“小姐!你要是再這樣月兒可就不理小姐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笑了還不行嘛。”阿嬌求饒道,“可是月兒,我真的好想他啊。”

月兒見阿嬌一臉的落寞之色,也知道她的心事,便不再像剛纔那樣說笑了:“小姐說的是慕容公子麼?”

“嗯。”阿嬌點點頭,“月兒,我好想他,好想好想。”

“小姐……”月兒開口想要勸阿嬌,可是卻不知道要從何勸起。自己知道的道理她全都懂得,而自己要說的話,不是在很久之前就說過了的嗎。可是她不聽,她要怎麼辦呢?

阿嬌卻沒有看到月兒臉上的猶豫,只指了指身旁的腳踏,說道:“月兒,你坐下來,咱們好好說會兒話吧。”

“是。”月兒點頭應着,一邊在腳踏上坐了下來。

“月兒,你知道嗎,他人很好的,真的,對然他叫無情神醫,可實際上他一點都不像一個無情的人。”沉默了一會兒,阿嬌忽然開口了,她口中的那個他,自然說的是慕容軒。

從什麼時候起,月兒已經有了這個認識,不再將阿嬌口中的那個他誤以爲是劉徹了。

“慕容公子本來就不像是一個無情的人啊。”月兒睜大了眼睛說道,“月兒第一次見到慕容公子的時候,幾乎要以爲是仙人下凡了呢。”

“呵呵,他倒是將所有人都迷倒了。”阿嬌對於月兒對慕容軒狂熱的追捧一笑置之。

“可是小姐,慕容公子明明一直都是那樣溫和的笑着,讓人覺得像春風一笑舒服。他對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禮的,從來都不曾見他對誰動過怒,可是爲什麼他的外號會是無情神醫呢?”這一點月兒一直都不理解,這會兒終於有機會問阿嬌了,她自然是想要弄清楚的。

阿嬌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誰說他對誰都笑的溫和入春來着了?”

“可是月兒明明看到……”月兒正要辯解,卻被阿嬌打斷了。

“他是見了誰都帶着笑容,但是那笑容根本就沒有到達眼裡。”阿嬌搖搖頭,“其實初見他的時候,我倒是覺得他跟他的那個名號很是相配呢。那樣一直笑着的一個人,有誰知道他的眼中竟是疏離淡漠的呢,又有誰知道她心底究竟是想着什麼呢?”

“是這樣的嗎?”月兒疑惑的問道,心中還是不很明白,爲什麼自己跟小姐看到的竟是不一樣的呢?

“呵呵,傻月兒,你看到的那些只不過是他的表象罷了。”阿嬌微微一笑說道,“他呀,看着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其實骨子裡透着冷呢。”

“那小姐還敢喜歡他?”月兒見阿嬌沒有顧忌,便直接將心底的疑問給問了出來了。她原先一直以爲阿嬌喜歡上慕容軒是因爲他溫柔如仙的氣質來着,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了。

“我也不知道啊。”阿嬌雙手一攤,“起初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喜歡上一個人。只是後來慢慢的靠近他,才發現自己的心竟然爲他跳動了,那時候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呢。”

“那小姐現在覺得慕容公子是冷漠的呢,還是儒雅的?”月兒一直沒搞清楚慕容軒在阿嬌的心裡究竟是怎樣的形象來着。

“這個啊……”阿嬌拉長了聲音,似乎是在回想那個讓自己心跳加速的身影,“是熱的呢。”阿嬌忽然說道,想想又加了一句:“他的心也是熱的呢,我感覺到了,只是連他自己都以爲那是冷的了,然後再用層層的笑容來包裹着。甚至最後,連他自己都忘了原先的自己是什麼樣的了。”而這,也正是慕容軒最讓阿嬌心疼的地方,她不知道他究竟是受到了什麼樣的經歷,竟會養出那樣的性情來。

“月兒不懂。”月兒如實的說出了自己的困惑來。不知道是不是她變笨了,怎麼阿嬌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了呢。

“你不懂麼?以後遇到你喜歡的人你就會懂了。”阿嬌淡淡笑道,卻是不準備解釋了。

月兒見阿嬌不說了,便就不問了,只是低聲嘀咕着:“月兒還是不要懂的比較好,看小姐的樣子好累哦。”阿嬌和慕容軒的感情,她沒有看見開頭,卻看見了現在的結尾,而現在這樣的情景,不正應了那句話麼——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寧願自己永遠都不要明白阿嬌的話算了。

阿嬌聞言搖了搖頭,脣角微微掀起,卻沒有說月兒什麼。她只是將眼神投向那虛無的天際,喃喃的念道:“軒,我好想你啊,你呢,是不是也在想我呢?”

“軒,我們什麼時候能再見呢?”

“軒,你說我真的能離開這座宮殿麼?”

“軒,你會等着我,陪着我一起努力的吧?”

阿嬌的脣,微微的張合着,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彷彿,是看到了什麼令她高興的場景一樣,那雙眼中,兩彎清泠的泉水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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